梁錦繡明白了,偷沒偷,問問狗就知道了。
兩人趕到時,現場圍滿吃瓜群眾,沒人勸,多少年了,勸不住的,好在兩人上了年紀後隻動口不動手。
建國母親比鄭芳大好幾歲,頭發白了半邊,她坐在地上捶胸頓足:“大家夥來評評理啊,我家裡養了十多隻母雞,每天雞蛋吃不完,真偷吃也不至於跑彆人家。”
李奶奶說話太多,嘴上都起白沫了:“我親眼看到的,你家狗從我家裡出去,不是它偷的難道是我偷的?”
建國母親冷笑:“你偷東西稀奇嗎?又不是第一次。”
吃瓜群眾立刻來了精神,紛紛豎起耳朵。
李奶奶氣的一蹦老高:“我偷什麼了,你給我說清楚,不然今天要麼你死要麼我亡。”
建國母親歎口氣,仿佛醞釀大招般麵色鄭重:“是你讓我說的,你可彆後悔。”
李奶奶繼續蹦:“說,你給我說,我看你那張破嘴能吐出什麼花來。”
建國母親幽幽道:“小蘭的鉛筆,是你偷的吧。”
吃瓜群眾:“.......”
本以為是個驚天大瓜,結果小的連個瓜都不算。
太讓人失望。
“啊呸,明明是你偷的。”李奶奶不蹦了,冷笑道,“既然說起這事,咱就好好說道說道——大家夥都知道把,我娘家祖傳木匠,不算大富大貴,但我從小沒吃過啥苦,嫁妝更是上好榆木打的六大件.......”
吃瓜群眾想散了,不想聽。
多少年陳穀子爛芝麻的事了。
然後,看到了新瓜梁錦繡。
“娘啊,李奶奶,你倆能不能彆讓大家夥看笑話了,消停會吧。”梁建國跑到兩人中間,擋住兩人鬥雞般的殺氣,“錦繡姑,麻煩你了。”
兩個當事人終於盼來救星。
建國母親:“錦繡妹妹,你快幫我問問,我快冤枉死了。”
李奶奶打起了大度牌:“錦繡,你不要有壓力,一個雞蛋而已,再說是狗偷的。”
建國母親勃然大怒:“你指桑罵槐罵我是狗對吧。”
李奶奶後退一步:“我說的是狗偷的,難不成你是狗,是你偷的?”
梁錦繡快刀斬亂麻,大喊一聲:“狗呢?”
狗是普通的家狗,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大概也習慣主人吵架,懶洋洋趴在牆角看熱鬨。
聽到梁錦繡說出跳起來,應景地大喊:“汪,汪汪。”
梁錦繡指著李奶奶直接問道:“你偷她家雞蛋了?”
家狗使勁搖頭:“沒有沒有,偷吃雞蛋要挨揍的,我才不偷。”
聽完翻譯的李奶奶不怎麼信:“說謊,我聽到母雞叫,知道下蛋了,出來就看到你慌慌張張往外跑,再回去一模,雞窩還是熱的,蛋沒了。”
家狗不好意思搖搖尾巴:“我去找你家小花玩了,嘿嘿,我們正談戀愛。”
李奶奶:“........你,你,不可以,你們兩個不可以在一起!”
她才不要和宿敵扯上任何一點關係。
建國母親沉冤得雪,滿臉藏不住的笑意:“我說呢,你家小花怎麼老往我家跑,原來看上我家大黃了,哎,雖然你這個人很討厭,但我不和狗一般見識,人是人,狗是狗,對吧。”
就差直接罵狗了。
梁錦繡頭大,眼看兩人又要新一輪戰爭,趕緊再次大喊:“先彆吵,雞蛋到底誰偷的?”
作為一名生活經驗的農村婦女,李奶奶不會聽錯。
梁建國趕緊附和:“對,先找到偷雞賊。”
小花和花沒半點聯係,是隻純白的小土狗,它膽子小,見一群人進來嚇的跑進狗窩才敢汪汪叫。
聽到梁錦繡說話,弱弱道:“我不知道啊,我沒看見。”
還剩一個最重要的目擊證人:產蛋的老母雞。
它心疼的咯咯叫:“黃鼠狼,黃鼠狼把我的蛋偷走了。”
李奶奶頓時大驚失色:“啊,家裡來黃鼠狼了?”
那東西可不隻偷雞蛋,還偷雞。
沒心情吵架了。
接下來的兩天,梁錦繡和林業局員工全力救助鳥兒。
落到地上的幼鳥不吃不喝大概能堅持七十二個小時,再多,哪怕找到恐怕也救不活了。
第三天傍晚,趕在太陽落下之前,眾人走出深山。
救助的效果不錯,粗略統計,至少七百多隻幼鳥重新回到鳥媽媽的懷抱。
為首的林業局領導真誠向梁錦繡表示感謝:“這幾天辛苦了。”
梁錦繡真的幫了大忙,一些鳥媽媽智商不怎麼高,隻認巢不認崽,沒梁錦繡翻譯,壓根不知道是自己的孩子。
梁錦繡同樣真誠道:“這是我的家鄉,應該我感謝大家夥。”
連續幾天翻山越嶺,眾人早疲憊不堪,隨意聊了幾句剛要各回各家,村莊方向傳來聲清亮的長嘯。
那長嘯,仿佛從高高的蒼穹而來,又劃破了蒼穹。
是金雕。
林業局領導驚訝看了眼:“金雕能飛了?”
梁錦繡也不怎麼確定:“應該吧。”
金雕的恢複能力很強,翅膀經脈看似血肉模糊,本身可以治愈,再加上林業局給配的專門的藥,三天過去,看起來好的差不多了。
早上出門她專門問了句,金雕說還是有點疼。
林業局領導來了精神:\走,大家夥一起去看看。\
能飛,表示可以回歸高山,以後再見就難了。
梁錦繡跳上車,掏出手機想看看時間,與此同時,接到條短信。
鄭芳:“繡啊,不好了,看到信息快回來,金雕吃人了。”
梁錦繡:“.......”
所有人被這條短信嚇的冒了身冷汗。
此刻山村裡亂了套,尖叫聲此起彼伏。
回歸天空的金雕展示出它真正的雄風,雙翅遮天蔽日,高達兩百公裡的速度讓人彆說反擊了,反應都來不及。
它似乎發現了目標,從高空俯衝而下,還未落地,先掀起股狂風。
地上是個年輕的男子,他連滾帶爬想要逃,然而被金雕盯上,以奔跑著稱的山羊都跑不掉。
他絕望大叫,眼睜睜看著鋒利的鷹爪——貼著他的頭頂掠過。
金雕沒有叼走他,飛走了。
順便給他吹了個三七分的發型。
男子茫然撥開遮住眼睛的頭發,這才發現,金雕身上有隻看起來還沒長大的小貓頭鷹——是那個小老四。
兩隻似乎有些失望。
金雕:“啾啾啾。”
小貓頭鷹:“咕咕咕。”
等梁錦繡眾人趕到,拿著各種農具的村民立刻跑過來彙報情況。
金雕沒傷人,隻撲人,撲完就飛走。
梁錦繡打斷眾人:“現在飛哪裡去了?”
沒等眾人回答,金雕巨大的聲音從某個村民家中重新騰空而起,盤旋數圈,俯衝向村東頭。
看方向,應該二大家。
二大今年五十多了,年輕時候出了場意外,左胳膊截肢,婚事也就這麼給耽誤,成了個老光棍。
梁錦繡有種強烈的直覺.......
這些天裡,林業局每天送來新鮮的牛肉,金雕除了吃就是和小老四追劇。
沒道理攻擊人。
如梁錦繡所料,眾人飛奔到二大家,就看到了這麼副畫麵——金雕圍著嚇的一動不敢動的二大轉來轉去。
“啾啾啾。”
“啾啾啾,”
林業局領導長鬆口氣,人沒事好,急切問梁錦繡:“它在說什麼,是不是餓了?”
梁錦繡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金雕:“你是楊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