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跑了, 她保證生孩子,什麼樣的折磨才能消滅一個母親的愛?
一名警察眼睛紅了,他見過各種大案要案現場, 最殘忍的不是死亡,是活著卻死了。
娜娜想再次摟住母親, 剛上前一步, 母親嚇的抱住頭,渾身哆嗦尖叫。
她不認識她了。
“媽媽,你看看我呀, 我是娜娜,我是娜娜呀。”娜娜終於堅持不住, 跪在地上絕望大哭, 找了十多年, 找到了, 媽媽卻不認識她。
聲音, 應該是有某些魔力的。
“娜娜?”媽媽聽到了, 忽然抬起頭,空洞眼神一點點聚焦, 變成直勾勾的, 她不停張嘴,想說什麼,可說不出來, 像啞巴了般發出啊啊的聲音, 她手哆嗦打不成樣子, 輕輕碰了下女兒的頭發,嚇的趕緊縮回來。
似乎怕是一場夢,碰一下, 夢就沒了,又似乎怕嚇到女兒。
她知不道該怎麼做了,努力想,想不出,急的抓自己頭發:“娜娜,娜娜。”
她怎麼能忘那個和靈魂同在的名字,苟活著,隻因為放不下女兒。
“我是娜娜,媽媽,我是長大的娜娜。”娜娜跪在媽媽身前,撥開頭發,“你仔細看看,我真的是娜娜。”
媽媽嚇的下意識後退一步,她連連搖頭,忽然想到什麼,近視粗魯抱起快趕上她高的女兒,像給嬰兒換尿布般讓女兒趴下,手顫抖著拉後麵的褲子。
娜娜沒掙紮,她知道,媽媽是在做什麼。
她的後腰,有快青色胎記,媽媽說,上一世母女沒做夠,這是約定好的記號,所以這輩子才能繼續做母女。
媽媽還說,萬一有天走散了,不管她變成什麼樣,胎記不會變。
看到胎記,就會認出女兒。
“啊啊啊。”媽媽張著嘴巴,像哭,像笑,像絕望的嚎叫,她終於見到女兒了,她忽然想到什麼,使勁把娜娜往柴火堆裡推,含糊不清大喊,“跑,快跑,娜娜。”
她怕女兒像她一樣。
在場的一群漢子,個個紅了眼。
如果不是軍人身份,他們真想不顧一切打死兩個畜牲。
拯救行動在進行。
人販子紅姐總共往這賣了個女人,娜娜媽媽,還有另外兩個。
其中一個年齡和娜娜母親差不多,被買來第二年,生了個女兒,雖然不是想要的兒子,但女兒長大了可以賣,可以換嫁妝,所以,對她好了那麼一點。
緊接著,又生了兩個女兒,一直到第個,終於是個兒子。
當警察帶著她的父母衝進來,她第一反應不是擁抱白發蒼蒼的父母,而是護住男人,大喊自己沒有被拐賣,她自願留下的。
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在她身上體現的淋漓儘致。
父母不明白,女兒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想強行帶走,她跪下,哭著哀求。
她不能走。
這裡已經是她的家,有她的孩子,也沒臉回去。
親戚鄰居怎麼看?她會一輩子活在指指點點中。
類似的情況不少。
人救回來了,時間門回不去。
地獄般的折磨,給身心留下不可磨滅的創傷,被解救的受害者很長一段時間門內根本走不出來,晚上噩夢纏身,白天自卑,羞於見人。
而造成這些的罪魁禍首,按照法律,隻判短短的幾年。
然而今晚是個例外。
梁錦繡跟著人流往山裡跑,一路受到特殊照顧,她還沒被賣呢,肯定想著跑,跑沒事,就怕被警察遇上,把他們都給供出來。
月色染的滿山皎潔。
梁錦繡足足看到了十多個蓬頭垢麵的女人,她們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被打的痕跡,最嚴重一個,雙手被綁在身後,眼圈青紫,嘴角殘留著血跡。
一個麵相凶惡的男人一邊小跑一邊向身邊人抱怨:“死女人竟然敢咬我,要不是還沒給老子生兒子,老子早活活打死她了,等這事結束,看我怎麼收拾她。”
身邊的男子猥瑣笑了笑:“把她借我幾天,價錢好說,保證還你的時候老老實實的。”
凶惡男人一點沒生氣的意思,點頭道:“可以,等生了兒子就借你。 ”
說的好像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某件農具。
沒人表示驚訝。
這是他們懲罰女人的一個方式,不聽話,打沒用,好,去伺候那些饑渴很久的老光棍呢?
拳腳棍棒,忍忍可以過去,最隱私的尊嚴,沒幾個女人能抗過這關。
跑在兩人前麵的男的轉頭,興奮打量眼女人:“到時候也借我幾天。”
沉沉夜色,人變的模模糊糊,他沒看到,女人眼裡冒出絕望的光。
這不是玩笑,不是嚇她。
女人忽然一頭撞向男人,她個子矮,腦袋正中男人下巴。
一聲沉悶撞擊!
男人牙齒嘴唇被撞破,滿口鮮血,疼的一聲慘叫。
女人轉身瘋狂往後跑,警察來了,這是逃離地獄的唯一希望,她不能去山裡,哪怕死,也要抓住這束光。
男子疼的捂住嘴蹲在地上。
不用他說話,一群男人立刻追上去。
生在大山,沒人比他們再熟悉腳下的道路,女人又被雙手綁著,哪怕她拚儘全力,幾步之後,被牢牢抱住腰,她像瀕死的野獸瘋狂嗷嗷叫,沒有手,還有頭,還有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