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裡的女人身著一身乾練的作戰服，她梳了一個十分乾練的高馬尾，這個發型和謝初瑤有些相似，或者應該說，謝初瑤的某些小習慣也是從宋時月身上學來。
不過讓謝敏走神的並非因為自己的女兒，而是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宋時月穿上作戰服的模樣。
“謝敏，初瑤怎麼回事，她為什麼跑到垃圾星球去了，F1N3真的能完全消除嗎？如果出了事……你……”宋時月的通話剛接通，她便喋喋不休的說了起來，隻是不過一會兒就突然止住。
謝敏摘下鼻梁上的眼鏡，眼鏡架輕勾住了一縷波浪長發，見宋時月突然住了口，便抬眼看了她一眼。
“怎麼不繼續說了。”謝敏輕聲問道。
女人的眸光清冷，當她摘下眼鏡後，眼尾下的痣這才顯得明顯了些，隻是那雙明明十分魅惑的雙眼，看人的眼神卻極為冷淡和平靜。
多日沒有見到謝敏本人的宋時月不禁有些呆愣的站在通訊儀的攝像頭前。
謝敏的背靠上椅背，肩膀微微放鬆，她眯起雙眼，“宋時月，我沒空看你發呆。”
“……哦，我！”素來果決的宋時月這會兒莫名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不過她狀態調整的也很快，當她再次對上謝敏的視線，女人銳利的眼神盯著謝敏，“讓我進艾魯法星。”
“理由。”
麵對不冷不熱的謝敏，宋時月的臉色卻軟化了下來，“……我要見初瑤。”
“見她做什麼？她在你那的課程已經結束了。”
話題回到自己的女兒身上，謝敏索性起身給自己泡上一杯紅茶。
宋時月冷哼道，“不管我怎麼教她，對她的影響都不及你。”
臭小鬼彆的沒學會，把謝敏那張冷臉倒是學了個十成十。
“我倒不這麼覺得。不過，她已經長大了，你應該學會放手。”謝敏聳了聳肩，神色淡然。
女人這樣的表情，宋時月不知見過多少次，但這回她卻忍不住黑了臉。
“你……”宋時月絲毫不懷疑謝家給出的人體實驗證據，可也正因此，對於謝初瑤會出現在默星這件事，她著實無法接受。那些實驗體名單裡還存在著S級基因者，一旦謝初瑤在默星提前暴露身份，即便她不是謝家的繼承人，也依然會成為那些瘋子的目標。
可謝敏的表情實在太過冷靜，她似乎有萬全的把握能確保謝初瑤能夠全身可退。
見狀，宋時月的聲音也冷了下來，“我不管默星上究竟有什麼，但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她回不來……”
“不會。”謝敏出聲打斷了宋時月的話，她轉著手中的茶杯，將杯中的水緩緩倒出，聲音微涼道，“被圈養的鳥兒永遠得不到自由，即便摔斷了翅膀，她也得自己去學會怎麼飛，而不是你去教她。”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這是謝敏在謝初瑤失去進化者身份後教給謝初瑤的第一課。
宋時月的呼吸一窒，她又何嘗不明白謝敏的意思，可情感上她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宋時月的目光從謝敏的身上掃過，她眨了眨眼，正打算說什麼時，下一秒她卻猛地看向謝敏，“所以謝家封鎖默星和日和星，是你一開始就計劃好的？”
謝敏身後的牆上，掛著一張紙質的星域圖。
宋時月對圖上的星域並不陌生，那正是她最近在研究的默星星域。
可這張紙質星域圖看起來有些陳舊，上麵還寫著她看不清的文字，顯然擁有她的主人已經不知研究了它多久。
再加上謝家各軍團的調動速度實在太快了，就仿佛他們已經演習過無數次。
謝敏沒有回答，她輕抿了一口杯中重新泡好的紅茶。
女人的動作行雲流水，神色更是平淡，可宋時月一想到謝初瑤在默星差點遇險還中了感染，她的眉眼裡不禁染上幾分怒意，“初瑤是你的女兒，不是家族的工具，更不是你的棋子！現在的她和靶子有什麼區彆？你就不怕失手，你……怎麼就放得下心？”
“從她出生起，我們就沒有了選擇的餘地，宋時月。”謝敏放下茶杯，雙目平淡的注視著視頻裡的女人。
即便謝初瑤放棄家族，但她是謝敏的女兒這一身份，無可改變。
謝敏所說的宋時月都明白，但她依舊對眼前的謝敏感到陌生。
當初謝敏將謝初瑤交到自己手上時，女人那時的眼神分明並不像現在這般孤冷。
見宋時月久久不說話，謝敏歪了歪頭，她思索了幾秒，嘴角微彎，“我可以同意你進艾魯法星，但這代表著什麼，我想你不會不明白。”
謝敏的眼中沒有半分笑意，可宋時月卻莫名覺得自己被安撫了。
“隻要你不後悔，現在離開還來得及。”謝敏補充道。
無論謝敏最終的意圖是什麼，前往艾魯法星本就是她此行的目的，宋時月雙手握拳，她迎上謝敏的視線，“對你，我從不後悔。”
沒過多久，艾魯法星軌道附近的封鎖防線從內部打開，宋家的旅行船緩緩駛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