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審神者(1 / 2)

再次走在長廊裡,魈隻覺得平靜,他敲響那扇門,森鷗外有些低沉的聲音自裡麵傳來,“請進。”

推開門,森鷗外站在沙發邊,身上的西裝外套變成魈第一次在擂缽街診所見到的白大褂。

看魈進來,愛麗絲掙脫森鷗外的手,小跑到他身邊,“魈,我們這周六去遊樂園玩吧。”

這位倍受嬌寵的人偶,甜甜笑著,“愛麗絲想要和大家一起玩。”

森鷗外攤了攤手,一臉無奈,“事情就是這樣,愛麗絲說港口黑手黨最近工作壓力太大了,外加她買蛋糕中了特等獎,剛好是遊樂園的門票,一共有二十張。”

彩色的門票被掏出,森鷗外溫柔一笑,“魈君最近也辛苦了,和朋友一起放鬆一下吧。”

收下門票,魈點點頭,禮貌道謝:“謝謝你,森先生,我會的。”

他退出辦公室,低頭看向手裡的十六張門票,神色複雜,森鷗外突如其來的關心有些不太符合他的作風,但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況且遊樂園應當是孩子們會喜歡的東西。

太宰治嘴裡叼著巧克力棒,餅乾的碎屑掉在中原中也的沙發坐墊上,他一邊打遊戲一邊吐槽,“哎,遊樂園嗎?我和中也都沒有收到門票,首領果然好偏心。”

芥川銀有些好奇地反複翻看手中的粉紅色票券,男孩子們則是在下五子棋,芥川龍之介將黑子放入斜角,橫縱兩排都是五顆棋子,他贏得乾脆利落,中島敦瞪大了眼睛,這已經是他輸的第三盤了。

第一次上手的小老虎用力鼓著掌,他眼睛閃閃發亮,“芥川,好厲害。”

這真誠的誇獎讓芥川龍之介硬生生咽下嘲諷的話,他咳嗽幾下,眼睛半睜,“不要以為你誇獎我,就可以逃避洗碗。”

中島敦感到困惑,他歪了歪頭,“可是我真的覺得芥川很厲害。”

“隨便你。”芥川龍之介轉過頭,語氣雖然凶巴巴的,但耳垂蒙上一層粉意。

芥川有時候真的好難懂,像是中島敦很久之前見到的一隻流浪貓,即使撒嬌示好也是高高在上的樣子,但正因如此,也格外好懂。

撐著一旁的沙發起了身,輸掉的中島敦乖乖去廚房洗碗,魈見他進來,還有些疑惑,“敦,怎麼了?”

中島敦小心翼翼踩在板凳上,他拿起水池的碗,“芥川讓我來幫忙洗碗。”

小小的手掌剛剛握住碗的一半,洗潔精被擠在碗麵,最後湧出許多的泡沫,中島敦洗的很認真。

魈收回視線,“敦想要去遊樂園嗎?”

“我其實都可以。”中島敦下意識想要摸向自己的臉頰,卻又想起正在洗碗,隻能不好意思笑了笑。

“遊樂園…”在中島敦有些疑惑的視線中,魈緩緩說道:“我沒有去過,也不太知曉是什麼樣子。”

中島敦的眼睛猛然睜大,魈也會有不懂的事嗎?他連忙說道,“我也沒去過,芥川也是,那我們一起去,好不好,魈。”

看著神色有些著急的小孩,魈露出一個淺笑,“敦,我會去的,大家都會去的。”

中島敦“嗯”了一聲,然後低下頭專心洗碗,心裡也鬆了一口氣,太好了,魈會去,大家也會去。

*

魈數了數手中剩下的門票,一共十張票,或許可以贈送給織田作之助,他之前也提到過自己家中有小孩。

但如何能聯係上,這也是個問題,上一次忘記加聯係方式,之後魈也沒有遇見織田作之助。

歎了口氣,握住臂膀的手指輕敲,魈打算碰碰運氣,他又來到了之前的書店,風鈴隨著門被推開發出聲響,前台的店主換成了個年輕女孩,屋裡的裝潢也變得清新可愛。

書籍種類也多了許多,尤其是兒童書,魈有些驚訝,他隨手拿起一本童話書,裡麵關於睡美人的故事版本和他給芥川兄妹講的有很大出入。

“好巧,又見麵了。”

打招呼的聲音拉回了魈的思緒,他看著手裡也拿了一本童話書的織田作之助,“的確很巧。”

“織田先生,還請收下這份謝禮。”

粉色有草莓蛋糕標誌的門票被遞出,織田作之助不禁啞然,這幾張門票他聽孩子們提起過,是咲樂幾星期就一直在參加甜點店活動,女孩把每日的甜點心都換成了一樣的,她說隻要能得到特等獎就可以和大家一起去遊樂園。

江戶川亂步聽到後,也興衝衝去參加,但卻是超生氣地跑了回來,還說根本不可能中獎。

門票停在空中,織田作之助收了下來,“謝謝你,魈,孩子們會很開心,亂步先生也是。”

瞳孔猛然放大,魈反問:“江戶川亂步?”

織田作之助撓了撓頭,“我其實是在武裝偵探社工作的,有名的亂步先生大概也隻有一個,所以我們說的應當是同一個人。”

“我知道了。”魈微握手掌,“那這周六見。”

“嗯,這周六見。”

目送魈離去,織田作之助小心將門票放在上衣口袋裡,他喃喃自語:“看樣子今天不用買草莓蛋糕了。”

周六,算是橫濱一星期較為清閒日子,雖然眼下的橫濱仍是百廢待興的樣子,那些因戰火留下的痕跡很久之後才會消去,但這裡的人民努力生存著。

這家遊樂園才開業不到一個月,正趕上橫濱的重建,客流量倒還算說得過去。

“魈,我們去玩垂直過山車吧,還有海盜船。”太宰治手裡拿著藍色的棉花糖,黑色的風衣穩穩搭在肩膀上,引來好幾個小孩子的好奇注視。

中原中也隻覺得丟人,他拽住太宰治的衣領,動作很像提溜幼貓的後頸肉,“混蛋太宰,都說了不要亂跑,再說魈的朋友還沒來。”

吐了吐舌頭,太宰治眼睛滴溜滴溜轉動,他挑釁一笑,“中也,你該不會是怕了吧。”

中原中也“哈”了一聲,他鬆開手,手指關節捏得作響,“你說誰害怕,太宰,敢不敢來比比?”

“好啊,如果中也輸了,你未來一星期的早飯都是我的。”

“你個挑食混蛋居然還想吃兩份?”

織田作之助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兩個少年互掐的場景,他困惑的歪了歪頭,一旁的江戶川亂步卻一點丟不意外,但在看到森歐外的時候,他做了個鬼臉。

門票的數量剛剛好,五個孩子,織田作之助,以及偵探社的其他成員。

森歐外握住愛麗絲的手,十分和藹地向與謝野晶子打招呼,“要玩得開心哦,晶子。”

與謝野晶子低下頭,散落的碎發遮住眼中的陰翳,對於森鷗外她還是會恨,還是不能用平常的態度去對待。

福澤諭吉眉頭緊皺,他上前一步將與謝野晶子護在身後,“你讓我的社員感到為難了,森醫生。”

森鷗外有些苦惱,“好吧,福澤閣下,那就祝我們都有個美好的一天,以及安吾君今天也要好好休息一下。”

作為一個勤勤懇懇的打工人,被上司點名是大忌,阪口安吾連忙回應:“我知道了,森先生。”

他們這邊氣氛略顯詭異,太宰治與中原中也那邊也沒好到哪去。

中原中也“嘖”了一聲,他能察覺到太宰治的漫不經心和其中微妙的震驚,能看這混蛋的笑話,他光想想就覺得美妙,但這表情真的是太難看了,太宰。

“中也,你才是吧?”他歪了歪頭,鳶色的眼裡沒有一絲高光。

察覺到自己不小心把話說出口,中原中也按了按帽子,他咧開嘴,“太宰,你可彆做膽小鬼。”

有所察覺的魈轉身看向兩人,和他說話的織田作之助也順著看去,“他們兩個也是魈的朋友嗎?”

魈點點頭,“抱歉,我向你們告知有其他人同行的。”

織田作之助到覺得沒什麼,“可是如果不是魈,他們會超級失望的。”

膽大的幸介搭了話,“沒錯沒錯,我們能來遊樂園,全都是大哥哥你的功勞。”

有人開頭,感謝的話就好說出口了,其他的孩子們也紛紛道謝。

被包圍的魈有些不知所措,但緊張的也不止他一個,他拍了拍中島敦和芥川龍之介的肩膀,“要和他們一起玩嗎?”

三個孩子對視一眼,“都可以。”

年齡相仿的孩子們起初還有些拘謹,但慢慢就變得活躍,男孩子們在前麵商量要去吃什麼,女孩子們則在想摩天輪。

魈與織田作之助對視一眼,兩人無奈歎氣。

*

□□被扣動扳機,一個個氣球破裂,中原中也與太宰治互相瞪了對方一眼,手下的速度更快,攤主則是欲哭無淚,這是遇見砸場子的了。

芥川龍之介將買到的可麗餅遞給芥川銀,中島敦則是打量著手中的可麗餅,甜的,脆脆的,還有水果。

抱著對食物的期盼,他小聲道:“那麼我開動了。”

魈則站在一邊,見中島敦猛然跑過來,他雖有些驚訝,卻還是俯身輕問:“怎麼了,敦。”

他眼睛閃閃發亮,握住魈的手有些用力,“魈,可麗餅很好吃,我很喜歡。”

喜歡二字的語調被格外加重,遠處的芥川龍之介則是抱拳輕哼,他果然最討厭中島敦,一點小事就要向魈撒嬌。

攤位前,中原中也最後一槍不知為何失手,他懊惱地抱著頭。

太宰治則幸災樂禍道:“最後一個我就收下了,中也。”

“最好還是把槍舉高一點。”

太宰治眨了眨眼,一旁的織田作之助見他愣在原地,“抱歉,隻是覺得太低有脫靶的可能。”

推了推眼鏡,阪口安吾選擇加入討論,“我也建議太宰君把槍再抬得高一點。”

太宰治聳了聳肩,“既然都這麼說,那我就抬高一點吧,然後大家一起欣賞中也輸掉的表情吧。”

手臂高舉,扳機被輕巧扣動,最後一個氣球炸開,中原中也低下頭“切”了一聲。

太宰治歡快地甩著手,他走到中原中也麵前,再次重複,“中也,願賭服輸哦。”

中原中也的拳頭蠢蠢欲動:“知道了,你好煩啊,太宰。”

太宰治則得寸進尺,“啊啦啦,一想到中也之後的一周都要空著肚子工作,簡直不要太開心,本周不服輸的中也就決定是這個了。”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中原中也選擇一腳踹了過去。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