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一章(2 / 2)

()等,寧家夫妻甚至什麼都不知道?”世子回味著寧安的話,那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寧家夫妻不知道,寧安也沒打算認祖歸宗,是吧?

“這怎麼可以!你可是王府的血脈!縱然不能認回去,認個義子也是好的,怎麼能讓你還留在外頭吃苦呢?”世子苦苦勸道,“我怎麼舍得?”

寧安噗嗤笑了,“怎麼不舍得?又有什麼舍不得?我還不是在鄉下吃了二十年的苦?現在我已成人,最艱難的時候過去,再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呢?”

“認祖歸宗?!我不需要。”

“怎麼不需要呢?你這話是要挖我的心肝呐!”世子錘著胸口,“當年情況危急,才出此下策,我也是有苦衷的,如果不是這樣,世子之位早就讓人奪了去,我們一家子都要喝西北風去了!”

寧安諷刺一笑,苦衷?發乎情止乎禮很難麼?管住自己的褲腰帶很難麼?孩子都有了來說什麼苦衷?還不是自己做的。

他冷著臉,世子哀聲歎息,“做了錯事,我也十分後悔,日日不能安枕,隻要一想到你受過的罪,我就驚出一身汗,夜不能寐。隻是大錯釀成,無法彌補,我隻能做多少,算多少。”

“喔?”寧安冷不丁說,“想彌補?那就恢複我的真實身份怎麼樣?告訴外人,我才是應王府的嫡長孫,你,考慮考慮?”

“這,難度太大了,一旦此事泄露,會讓王府天翻地覆的。”

“王府不會天翻地覆,反而是你,一定會天翻地覆吧?”寧安欺進身,威脅的姿態跟沈與華驚人的相似,“我那幾個叔父,不是省油的燈?”

照世子說,二十餘年前,叔父都能威脅到世子的地位,二十年後豈不是更厲害?況且現在世子“臥病”身體不好,叔父們更有競爭力了。

想到世子焦頭爛額的樣子,就開心。

“你!”寧安戳中了世子的弱點,世子剛要發怒,硬是把臉色緩了下來。

寧安猜的不錯,世子一病,其他的兄弟蠢蠢欲動,對著應王使出渾身解數,有裝精明強乾的,有撒嬌賣癡彩衣娛親的,有裝孝順親口侍奉湯藥的,如此種種,世子的危機感實在濃重,不得不過來想辦法,拉兩個幫手。

他不能倒下,不然就前功儘棄了!

眼看寧安想走,世子一狠心,大氅一扔,直接跪下,對著寧安道:“安哥兒L是我對不住你,你就原諒我吧!”

寧安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隨後深深皺眉。

馬車無聲,兩廂對峙,寧安急著過去扶人,世子堅決不肯起,說是不原諒自己,就不肯起來。

寧安索性鬆了口氣,笑了起來。

“以父跪子,世子是想要世人戳我的脊梁骨麼?偏生還是在馬車裡跪,怎麼不跪到外麵去呢?跪在外頭,才能顯示出你的誠意啊!”

世子語塞。

“你樂意跪,那就跪吧,本身就是你欠我的。”寧安直起腰來,“不過下跪並不會讓人感覺到有誠意,我猜世子心裡在咬牙切齒,等著以後報複回來。”

父親的尊嚴怎麼能折損呢?肯定是孩子的錯。

世子急急搖頭,“我是真的滿心愧疚,隻想求你原諒。”

寧安不答,繼續說,“還有,世子大人,你越是急切,越是暴露自己,我現在是否原諒,對你來說很重要?既然重要就彆再來招惹我了,我們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彆再碰麵才好。”

“幫人成事很難,壞事卻很簡單。”

寧安輕輕笑了笑,掀開車簾出了馬車,一陣寒風吹過,刮的人格外清醒。

與其待在那樣暖洋洋的氛圍裡,他還是更喜歡讓人清醒的寒風。

寧安大跨步離開了。

世子掀開簾子時,隻看到寧安遠去的背影,深覺今天出師不利。

應該等寧安消氣,或者先找人試試水,再來祈求原諒的,就不會跟今天似的,丟了臉還弄的不上不下,以後更是事倍功半。

不過還有華哥兒L......世子望向沈與華,隻見沈與華怔怔的,露出難以言喻的失望來,兩邊目光交彙,沈與華扭身就走。

大管家回首要拉住世孫的袖子,沈與華厲聲喝道,“要回王府你就回去!彆跟著我!”

甩脫大管家,悶不吭聲就走,連大氅都甩掉了。

美玉落後一步撿起大氅,拍掉上麵的雪花,急急追了上去,真等追上了,她又不靠近,就這麼落後幾十步,隻是跟著。

沈與華負氣衝走,不辯方向的走了許久,察覺到背後有人厲聲道,“不是要回王府麼?還跟著我乾什麼?”

“是我,大公子。”美玉輕巧靠近,“大氅落下了,公子小心凍著。”說罷把大氅重新蓋好,還把自己懷裡半熱的暖壺拿出來,“大公子手涼吧,先烤烤。”

沈與華接過暖壺,慢慢轉動著,嘴上問,“你怎麼不勸我?”

美玉柔聲道,“大公子要是回了王府,我可就見不到人了,我怎麼舍得?”

嗬。

“所以啊,大公子還是留在外頭的好,至少我能日日看到大公子。”美玉繼續說,“要是說我對大公子一片真情癡心不換,公子肯定要笑我癡人說夢。而我私心裡想著,大公子以前護我周全,我就照顧好公子的衣食起居,每多一天都是我賺來的。等到大公子想回王府時,再回吧。”

“嗬。”沈與華笑了笑,“你倒是想的挺美。”卻沒拒絕美玉的靠近。

美玉默默整理著沈與華的衣飾,陪著他一直在外頭轉悠。

*

一場爭吵後,兩個主人公都負氣離開,眼看目的不能達成,世子也驅車走了。

大管家傻了眼,他現在是跟著回還是不跟著回啊?可彆鬨的兩頭不是人啊。

沈知瀾聽了一場鬨劇,此刻才慢慢走出來,大管家如同抓到救命稻草,連連追問,有沒有什麼辦法。

“你向著世孫,王爺會生你的氣麼?你向著王爺,世孫會生你的氣麼?隻要想明白這個,問題就很好解決麼!”

大管家恍然,想起每次去賬房支應月例時,從來沒被阻攔過,甚至偶爾需要份例外的東西,也沒被擋過,這意思還不明顯?

王爺分明就是默認麼。

那他還是跟著世孫的好。

“可是世孫這樣跟父親鬨脾氣,以後對世孫自個也不好啊,我勸一勸也是替他們著想,父子哪兒L有隔夜的仇啊。”大管家犯愁。

他還不知道沈與華跟父親真正的隔閡,隻覺得世孫在鬨脾氣,耍小孩兒L性子。

“你都說是鬨脾氣了,這脾氣沒鬨完,肯定好不了啊。”沈知瀾勸道,“這就像包紮傷口,大夫都會說要讓身體裡的病氣發出來,才能撒藥包紮,要是一直這麼憋著,表麵好了,其實還有毒氣積壓在軀體裡,時不時隱隱作痛,那才一直好不了。”

大管家想到世孫怒極的模樣,深感有理,決定以後少開口省的惹事,對於熱心勸導的沈知瀾更是感激。

*

沈知瀾沒聽清兩對父子爭吵的內容,但“臥病”的世子親自出麵來求孩子回家,不同尋常,總覺得有事要發生。

他緊了緊襖子,希望彆被寒風吹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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