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瀾歪頭,裝做認出薑晟的樣子,張嘴剛要喊,薑晟一個眼色過去,沈知瀾又識趣的閉嘴。
薑晟又繼續道謝,沈知瀾再三擺手,害羞的表示不客氣。
家中還有要事處理,薑晟略坐了坐,就告辭離去。隻留下沈知瀾心頭七上八下的,擔憂薑晟會不會看出破綻。
最後他心一橫,看出來又怎麼樣?說出去誰也不會信的!年齡小就是他最大的優勢,隻要裝萌賣傻,又沒有人證物證,紙條更是超脫時代的產物,誰能往他頭上扣鍋?
想通這一點,他就不怕了。
薑晟走後,宗令還要繼續考察沈齊,突然聽到內侍稟告,說是章侍郎遣人來請,說是有家務事要請他決斷。
章侍郎平日不會輕易開口請人,他這次開了口,宗令自然不會駁了這個麵子,思慮到正在接受考驗的沈齊,就把沈齊一起叫上,讓他多一些經驗。
沈知瀾就蹭不上這趟了,隻能被送回家。
宗令收拾停當,以最快的速度趕去章侍郎府上,待到進門後,就看到一片愁雲慘淡,章侍郎本人瞧著更是老了五歲不止,保養良好的鬢邊竟然生出幾縷白發來。
見到宗令後,章侍郎哀歎一聲,“兒女都是債啊!這次真是麻煩宗令大人。”
“客氣什麼呢!你願意請我來,說明信任我,我自然會應約。”宗令說著客套話。
章夫人主動上前,攙扶著宗令,“表舅,因著您德高望重,處事公正令人信服,是有口皆碑的德高長者,所以我們才請了您過來,想要請您做個見證。”
章夫人本是宗室女之後,叫一聲表舅更能表示親切。
宗令點點頭,便要詢問發生什麼事,章夫人語出驚人,“我的長子跟長子媳婦成親三年以來,性情不協,難歸一意。故而今日簽下和離書,隻願雙方能夠一彆兩寬,各自歡喜。”
在旁邊裝成泥塑木雕的沈齊一下子楞了,這是要合離啊!
他並不知道章家長子和長子媳婦的故事,故而隻是豎起耳朵聽著,而宗令一聽便長歎道:“你糊塗啊!做下了第一樁錯事,如今又要再做下另外一樁錯事!”
他一開口,章侍郎羞的滿麵通紅,竟然衣袖遮麵,試圖躲避。
章夫人強勢的把丈夫的袖子扯下來,“表舅說的沒錯,我們是一步錯,步步錯,最後錯上加錯,鬨到如今的地步,純屬我們咎由自取,隻是那孩子是無辜的,如今我們唯一的能做的,就是放她自由,讓她不再困在深宅大院裡。”
沈齊從他們簡單的三言兩語中,拚湊出一個錯嫁的故事。
章侍郎是少年英才,一路科舉考上來的,這樣的一條路走來,難免就有許多同窗好友,章侍郎春風得意考上進士時,諸多好友都上門來祝賀。
當時章夫人正巧被診出有孕,雙喜臨門,春風正得意,就讓章侍郎被衝暈了頭腦。醉酒之後,他對著至交好友許下諾言,跟好友的後代要指腹為婚,還留下玉佩作為信物。
好友當時還未成親,隻是微笑著收下玉佩。
此番之後,好友回了家鄉苦讀,難以相見。二十年後,有女子手持亡父的信物上了京城,要求履行婚約。
章侍郎思及跟好友的多年情誼,咬咬牙就同意婚事,讓該女子跟長子舉行了婚禮。
現在三年過去,又要合離?!
宗令都懶得說章侍郎的糊塗,“當初那孩子上門找你們,你們其實有很多法子可以解決。婚約不假,但怎麼履行也是有章程的,先好好養幾年教著知書識禮,跟長子培養培養感情,免得成了一對怨偶。要是培養不成,就收作義女陪送大量嫁妝,替她選一個青年才俊,怎麼樣都行。可你們偏偏要著急忙慌的成親,壓著你家長子低頭,現在可好,鬨到要合離的地步。”
宗令越說,章侍郎的頭越低,都快埋到懷裡去了。
“行了,我也不說你們了,省的你們覺得老頭子聒噪。”宗令擺手,“你們現在是怎麼打算的,就隻是合離?”
章夫人連忙補充,“先把那孩子收為義女,奉上厚厚的補償,再合離,隻願稍作彌補。”
“已經成親了,就不能簡單用合離來解決問題,這是用錯誤來解決錯誤。”宗令歎道:“你先把那孩子叫來,我問問她的真實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