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人晚勉強道:“我爭取…”
病人開心地揮了揮手:“不耽誤您時間了,再見!”
一切都變得正常。
但虞人晚並沒有放鬆下來。
她與薑厭迅速離開大廳,走進了樓梯口。
兩人現在都不打算再坐電梯。
之前是剛來,還沒意識到白山療養院詭異的地方,如今經過昨晚與今早的事情,兩人都警覺了不少,畢竟電梯這種地方太容易把人困住。
薑厭開始和虞人晚聊分工。
她剛才在大廳等虞人晚就是為了談這次任務的分工,結果莫名碰到了病患們集體被控製,雖然薑厭更想知道背後的靈體為什麼要弄這麼一出,但線索完全沒有,更談不上分析。
所以還是先按部就班地找線索。
但由於普通病患集體被控製,從他們那裡獲得的信息都不保險。
所以最真實的信息應該從療養院外找。
比如沈笑笑讓外麵的人查療養院曆史。
比如讓虞人晚在采購時探探白山鎮鎮民的口風。
薑厭跟虞人晚談了這件事,虞人晚全盤接受安排,她抱著背包點頭:“都聽薑薑的!”
薑厭皺起眉。
她記得她明確拒絕過這個稱呼。
虞人晚沒注意到薑厭的神色,思索起中午做什麼菜:“薑薑喜歡吃什麼菜?”
“我一會兒出去采購的時候買,嗯…”她小聲道,“你想吃什麼我就做什麼。”
薑厭神色一動:“紅燒排骨。”
虞人晚拿出手機開始認真記。
小哇從背包裡探出頭,一腳踹向虞人晚的腦門。
沒出息!
記完薑厭想吃的菜,虞人晚收起手機:“那我今天就在菜市場打聽白山療養院的曆史...然後再問問這裡有沒有出名的事情或者奇怪傳言。”
薑厭點了點頭,這是剛才兩人交流過的。
她說起對自己的安排:“我和雙胞胎的身份都離不開這裡,所以我們會在療養院內找紙質版的資料。”
在大多病患都被操控的情況下,紙質版的資料要有說服力的多。
分工結束,虞人晚去五樓給院長送早飯去了。
薑厭跟坐在四樓樓梯口的病患打了個招呼,走向自己所在的405。
手機叮咚一聲響,薑厭拿出了手機。
沈笑笑引導上身非常快,失敗的話更快,這會兒她已經做出了判斷:「失敗了,那個臭臉小姑娘是活人!」
薑厭:「好。」
那就是真早慧了,也算排除了一種可能。
薑厭走到405門口時,病房裡正傳出嘰嘰喳喳的聲音。
“嚇死人了!”這是小天在說話,他嗓門略大,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他胖乎乎的體型,“剛才我和小嘉想去吃早餐,那群患者又跟傻了似的開始卡帶,這都這個月第三次了!”
小嘉的聲音是細細軟軟的:“我也看到了,我們是不是不能再在這裡待了呀…”
“我也感覺,”樂謠分析起來,“以前隻是周日晚上被護士抓,普通患者劃劃水就去睡覺了,所以咱們還比較容易躲,但是最近那些患者也開始出現問題…”
她活潑的聲音有些萎靡:“我們以後可能會被全院抓,那樣就不好躲了,我們得離開這個療養院。”
“離開後我們去哪兒?”樂一問他們。
大家突然都不說話了。
許久,小嘉輕聲道:“我以前在家裡看新聞,新聞裡說翻垃圾和乞討也能活下去,再在這裡待著我們很容易死掉的。”
小天也咬牙道:“對,大不了一起去流浪!”
樂一嗤笑道:“你們當乞討那麼好做?”
小天反駁道:“乞丐肯定好做啊,就跪著要錢嘛。”
樂謠否認了這種說法。
她耐心解釋道:“這種很多都有產業鏈的,上周我還在報紙上看到有壞人專門把小孩的腿打斷,就為了讓他們方便乞討…要是咱們也被那種壞人抓住,逃都逃不掉。”
小嘉輕輕歎了口氣。
小天也不說話了。
樂一總結歸述:“你們想走就走,我不會走的。”
“讓我去乞討不如讓我死了,我可是要當世界之主的,這種糟糕經曆絕對不能寫進我的人生履曆。”
三個小朋友同時一默。
薑厭這時推門而進。
樂一瞥了眼薑厭,把臉轉向窗外,像是早就知道她在門外,其他三個小朋友倒是嚇了一跳。
小天反應片刻後開始跳腳:“你是不是偷聽我們說話了?偷聽狂!”
薑厭:“彆跳,地板質量一般,容易被震斷。”
“!!”
眼見著小天要抓狂,小嘉拉了拉小天的衣角,輕聲細語道:“你最近好像是又長胖了,這樣對身體不好,你減減肥吧,我可以陪你一起吃菜葉子。”
小天臉蛋一紅:“這可是你說的。”
小嘉輕輕點頭。
樂謠拉著兩人往病房外走,路過薑厭,她友好地打了個招呼。
“我住在406,有要幫忙的儘管提!”
薑厭抱胸問她:“你能幫什麼忙?”
樂謠數起來:“帶飯啊,陪你聊天啊,破壞監控啊…”
她狡黠地笑起來:“我很能乾的。”
薑厭也笑了笑,跟幾人道了彆。
405的門被關上了,房間裡隻剩下薑厭與樂一。
樂一抱著枕頭坐在床上,從薑厭進來後她就一直在看窗外。
女孩的長相說不上讓人印象深刻,但眉眼淺淡得很獨特,嘴唇也薄,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有種討人嫌的氣場,看起來隨時都要罵人。
“看什麼呢?”薑厭問。
樂一:“你看不出來?”
薑厭好脾氣道:“看出來了,你在看風景。”
樂一哼了聲。
半晌,她指了指窗邊:“那個樹葉還不錯。”
薑厭順著樂一的視線看去,看到了一個平平無奇的樹葉。
“紋路像一條河。”樂一說。
薑厭仔細看了半天,才認同道:“是有點像。”
樂一反駁道:“是非常像。”
薑厭敷衍地點點頭,她去行李箱裡找了些零食吃,然後拋了袋薯片給樂一。
樂一高舉著手臂接過薯片,看了看味道,嫌棄地拋了回去。
“我要吃番茄味的。”
於是薑厭又扔了袋番茄味的。
兩人坐在各自的病床上麵對麵吃起薯片,嘎嘣嘎嘣的,吃完一袋薯片,薑厭問樂一:“你是什麼時候來這兒的?”
樂一隨意道:“挺久了。”
薑厭:“那幾個小孩呢?”
“差不多久。”
“抓小白鼠的遊戲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今年一月。”
“那些小孩從沒出現過異常嗎?”
樂一咬斷了嘴裡的薯片:“暫時沒有。”
“他們的靈魂顏色從沒變過。”
顯而易見,樂一在護士與普通病患都出現異常的情況下,觀察過自己的同伴。
薑厭也傾向這些小孩一直沒有被感染控製。
——在某種執念下,幕後靈體構造出了一個逃殺類的場,但由於它無法控製精神病患,所以它本能把精神病患選做小白鼠,讓其他的人做“它”的刀。
但薑厭剛出現這個想法就推翻了。
這個靈體已經形成了半能量場,被感染程度可以說十分深,如果它發現自己無法控製精神病患,它的選擇應該是抹殺掉他們。
沒必要搞這麼一出。
控製不了不等於殺不了。
被汙染到這種程度的靈體是沒有同情心的,它們有些理智,但喪失所有情感,它們會抹殺掉場裡礙眼的存在,然後和場裡的其他人玩遊戲。
所以為什麼無法控製精神病患,又不去抹殺?
為什麼隻讓精神病患當小白鼠?
樂一吃完薯片了,她把塑料袋揉成一團,瞄了眼薑厭沉思的神色,不耐煩道:“你在猜為什麼是我們當小白鼠,為什麼隻有我們不被控製吧?”
薑厭抬起眸。
“不是我們無法被控製,而是那東西不想控製我們。”
樂一躺到床上,閉上了眼睛:“足夠清醒才能被更好地折磨。”
薑厭眯起眼睛:
“你知道什麼?”
樂一眼皮都懶得抬:“我可知道太多了。”
“但我懶得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