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虞人晚的詢問, 薑厭一時沒有回答。
她伸出手,把廚房門表麵的人皮往下撕,直至撕到女人肚臍的位置, 那裡有道很明顯的蜈蚣狀的疤痕,是剖腹產的刀口。
“傷疤是生前就恢複好的。”
薑厭說道:“所以她不可能是男人口裡那個被取胎盤殺害的孕婦,應該就是小梅。”
虞人晚:“可男人的意思是讓我們抓住活的小梅…不過這裡是鬼屋, 什麼都可能發生,所以她應該還可以複活?”
薑厭應了一聲。
“會有新的小梅出現的, 否則這個遊戲沒有出路也沒法繼續。”
虞人晚點了下頭,這會兒沈笑笑也跑了過來, 她剛要問兩人在看什麼, 結果剛湊近就發出一聲乾嘔。
“我靠,這手段也太惡毒了吧!”沈笑笑根本不敢直視女人,把視線努力往旁邊瞟。
“這是小梅吧, 她生前被塞進廚房門裡了嗎, 她現在鐵定是鬼了啊,殺人凶手難道是她的丈夫, 她丈夫想讓我們來捉鬼?”
沈笑笑突擊槍一般的話不停往外蹦,薑厭撿了兩句做了回複。
“是鬼, 小梅應該不是被塞進廚房門裡了, 她的身體可以在任何狹窄的地方穿梭, 她現在就藏在這棟屋子的某處。”
說罷, 薑厭去廚房拿了根筷子,把筷子戳進小梅的嘴裡, 掀開了她的嘴唇。
小梅的牙不同於常人,兩側的牙齒尖銳而長,像是什麼野獸。
此時她的舌尖被咬斷了, 鮮血順著嘴角不停滴在地上。
“剛剛她是咬舌自儘,下次再發現她的時候,要想辦法阻止她自殺。”薑厭說。
兩人同時點頭,之後薑厭把這件事發在了群裡。
在得到肯定回複後,薑厭走進廚房,她把筷子扔向洗碗池,拿出濕巾擦了擦手,此時洗碗池裡的水在出水口彙集,發出“咯咯咯”的聲音。
這種聲音明顯不對。
薑厭緩緩垂下眸,出水口處赫然有一雙滴溜溜轉動的眼睛。
不僅是眼睛,若要更具體地描述,出水口那裡的,是一張直徑十厘米,呈現標準圓形的女人的臉。
她是圓柱形的。
見薑厭注意到她,小梅再次咯咯笑了兩聲,迅速消失在出水口。
門外的兩人隱約聽到動靜跑了進來,沈笑笑警覺地看向四周:“薑厭姐,我們剛才好像又聽到那女人的笑了。”
薑厭指了指出水口:“剛走。”
“這種躲法她有很多種方式自殺,我就沒攔。”
薑厭說得平靜,於是沒親眼看見的兩人也沒覺得那場景有多嚇人,所以恍然地點點頭:“那我們繼續翻其他地方。”
薑厭淡聲回:“嗯。”
可直播間就沒有這種淡定了。
他們在短短時間內受到兩次衝擊,還是高清版,這會兒不停在評論區努力平息情緒。
【靠,大白天的我把桌上的玩偶抱進懷裡了】
【求求厭姐變個表情吧,這種地方你為啥還這麼淡定啊!!】
【我在家裡瘋狂尖叫的樣子真的很搞笑…】
【鬼屋線誰愛看誰看,反正我是不看了(癱坐】
【同上,今天好不容易休息一天看會兒直播,情緒是一點沒緩解,我怎麼還更崩潰了…】
【同上同上,本來發現厭姐完全沒看過動畫片後,這期我就徹底不敢看了,今天好不容易建設好心情來看兩眼,結果就給我看這個!!】
…
【十分鐘後再來看厭姐,我先切頁麵去其他人那裡轉轉QAQ】
【帶我帶我,我也去。】
現在國內形勢如此,有空看直播的人不多,因為任務繁重,大多數人看一會兒就會離開,但《紅枕》的實時觀看人數一直沒下過一千。
此時兩三百人從一樓的主頁麵切到了二樓的三名通靈師。
沈歡歡剛從主臥的抽屜裡翻出兩張身份證。
身份證上的照片就是先前的男人與小梅。
男人叫劉政興,今年三十六歲,楊書梅今年三十四歲。
除此以外再沒有其他信息。
沈歡歡接到薑厭的信息後,知曉了小梅可能會藏到任何地方,在束靈能力的加持下,沈歡歡是這裡最適合捆綁住小梅阻止她自殺的人,因而她翻得格外仔細,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地方。
在翻起床墊查看無果後,沈歡歡歎了口氣。
她起身往衣櫃的方向走去,主臥的地板上有許多小的裂縫,隨著沈歡歡的腳步發出細碎的聲響。
“吱呀——”
沈歡歡拉開了衣櫃門。
入眼是一片黑,腐敗的味道撲麵而來,沈歡歡忍著氣味往裡麵看,但一時隻能看到層層疊疊的衣服。
衣櫃裡的衣服很滿,空間更是超乎想象得大。
沈歡歡試探性地伸長胳膊都碰不到後麵的木板,所以她乾脆把整個上半身都探了進去,櫃子裡的衣服界限分明,劉政興的東西掛了大半空間,楊書梅的衣服隻有幾件,而且都是家居服。
因為發瘋,楊書梅已經很久沒出過門,所以衣櫃裡並沒有外出所需衣服。
沈歡歡沉吟片刻,用手機往深處照了照。
這一照照出其他東西來了,櫃子的右下角摞了一遝孩童衣服,其中有男孩有女孩,年齡從嬰兒時期到四五歲不等,四五歲時期的衣服比較舊,看起來像是彆人淘汰下來的。
【那個早夭的孩子在出生前被期待過啊。】
【是啊,小衣服們都很新。】
【估計那些大的舊衣服是親戚硬塞的,我小時候就這樣,我媽不好拒絕也不好扔。】
【應該是,這家畢竟住彆墅呢,也用不著穿舊衣服。】
沈歡歡看到那些衣服,感慨地歎了聲氣。
哪怕是舊衣服,那個剛出生就死亡的孩子也沒機會穿。
沈歡歡翻孩童衣服翻得格外認真,一時沒注意到無聲無息關閉的櫃門,等她注意到周遭光線減弱時,櫃門已經關上一半了。
電光火石間,沈歡歡迅速撲了上去,小梅的力氣格外大,經過幾分鐘的推搡,櫃門後的阻力才徹底消失。
沈歡歡的額頭出了層冷汗,她後怕地吐了口氣,力竭坐在衣櫃的木質底座上。
半分鐘後,她忽然聽到“咯”的一聲響。
聲音距離她不遠不近,好像在衣櫃裡,又好像在衣櫃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