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瓶喝完水後,沈歡歡拉過瓶瓶,愛護地幫她把臉上的汗擦掉了:“這裙子好漂亮啊,是何觀主給你買的嗎?”
瓶瓶的小臉再次恢複陰鬱。
“是宗閭阿姨。”
“她說幫我收拾行李,我那會兒在刷題就沒有拒絕,結果落地後拉開行李箱全是裙子,泡泡裙蓬蓬裙碎花裙,沒一件符合我的酷帥形象!”
薑厭好奇:“你覺得哪種衣服符合你的形象?”
瓶瓶指了指自己的白襪子:“這個。”
薑厭低下頭,硬是沒看出這個襪子有什麼特彆。
瓶瓶轉了個身,露出襪子背後的圖案,是個紅白相間的機甲小人。
瓶瓶介紹道:“限量版奧特曼白襪。”
“奧特曼靠發射光波拯救了世界,成為世界之主,然後光榮歸隱,符合我夢想的人生履曆。”
瓶瓶依舊在扮演樂一。
薑厭笑了笑,沒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詢問道:“你這是出去乾什麼了?”
瓶瓶這下想起正事來了,當即回:“解決陽州父母的後續。”
最近超管局為了鍛煉她,讓她出了兩次任務,結果每次都是幾小時解決,瓶瓶無聊之下就在任務地點附近刷了兩天卷子,每次換個景點就換套卷子,一整套流程下來,題也做了風景也看了。
那城市距離煙州很近,江語情知道情況後,詢問她能不能去處理下後續。
江語情跟瓶瓶詳細說了陽州媽媽的遭遇。
這種抽人血賣錢的做法讓瓶瓶想起了樂一,所以爽快地答應善後,之後她便坐了半小時的高鐵去了煙州,現在剛回來。
她主動道:“我到那個村子後,沒找到陽州爸媽以前住的木屋,隻在那裡找到一個大型養豬棚,聽說是陽州的大伯改造的,他家忽然靠養豬致富了,在村裡建了一個養豬場,還有好幾個養豬棚,他見那個木屋周圍空曠,適合養豬,就給用了。”
陽州家的房子就是被這個大伯搶走的,這人仗著弟弟殘疾弟媳體弱,把陽州家的房子搶做了自己兒子的婚房,自此再沒關心過弟弟一家的生死。
“我也不知道怎麼善後,就學著他把他的房子搶走了,他現在所有房子和養豬場都不是他的了,產權人我寫的何清源,又讓他轉給你了。”
正在走神的薑厭:?
薑厭瞬間回神:“什麼?”
瓶瓶的臉型還沒長開,一看就是個八九歲的小孩,但她揮手的動作有著成功人士才有的豪氣:“一句話的事情,不用客氣。”
“就算彆人找也是找何清源,你收著錢就行。”
薑厭笑起來:“行。”
“至於二伯和陽州的舅舅們,”瓶瓶指了指自己身後的人,“這是他們解決的,好像是給下了夢魘咒,以後日日夜夜做被鬼分食的噩夢,二伯搶陽州父親的錢也被收回來了。”
“村長的話…”
說到這裡,瓶瓶的表情有些嫌棄起來。
“我就抽了他一點兒血,他自己膽小非要跑,還找那個假醫生要抓我,我隻能把他倆捆在一起繼續抽,結果抽了還不到六百毫升…也不是致死量,村長忽然把自己嚇得猝死了,在地上扭成了八爪魚。”
“假醫生和屍體捆了幾個小時吧,嚇暈過去了,他現在在公安局,也不知道醒沒醒。”
瓶瓶說完了。
她身後的人欲言又止。
也不知道是誰穿著精神病院的病號服,一手拿著手術刀一手拿著針頭,還對著村長陰慘慘地笑,瘮得村長滿地亂爬。
但看著瓶瓶背著的粉色小書包,他們默契十足地低下頭,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江語情見事情徹底結束,站起了身:“恭喜大家再次順利通關任務,相關酬勞會打進大家的卡裡的。”
“樓下有接送的車,出門就可以看到,一會兒還有會議,我就不送大家了。”
說罷,江語情就準備轉身離去,但很快她就想起了什麼事情似的,又把頭轉了回來:“哎,最近事情有些多,我這記性真是出問題了。”
“差點忘了說,幾天前超管局開展了團隊兩項評比,一是通關率,因為你們團隊的通關率一直維持在百分之百,所以與局裡另外兩個團隊並列在超管局第一。”
“另一項是喜愛度,你們也知道《紅枕》的節目性質,許多通靈師一結束任務就追節目直播,大家可能還不清楚,在猜動畫片名的前夜,也就是昨晚,官網論壇上連夜出了數百個祈福樓,首頁全在開壇祈福,華國在職通靈師數量少,這種規模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總之這一項上你們是當之無愧的第一,而且分數達到斷層。”
“兩項評比相加,你們已經在超管局團隊榜的第一名了,”江語情說,“到時會有獎品發送,具體發什麼高層還在協商。”
沈笑笑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在團隊榜第一待著,她震驚地搓起臉。
江語情叮囑道:“現在有非常多的人在喜歡你們,大家一定保重自己,萬事以自己的性命為重。”
因為還有會議,江語情說完便離開了。
沈笑笑把臉搓得都有些紅了。
她迷糊地看向姐姐:“我們?團隊榜第一?”
沈歡歡也怔愣數秒,但還是點了下頭。
沈笑笑倒抽一口涼氣。
雖然這裡麵有節目性質加成,但這也是被所有通靈師實名投出來的,正經路子,公開透明,根本不會有異議。
“那我豈不是成明星了?”沈笑笑放下手,露出搓得通紅的臉蛋,她左右看看,“好像也沒人特彆關注咱們呀?”
“不關注我可以理解,怎麼也得關注薑厭姐吧,我看看有沒有人偷偷瞅薑厭姐——”
現在臨近九點,超管局大廳燈火通明,一批批的通靈師進入進出,各個神情嚴肅,沒什麼人駐足閒聊。
沈歡歡也看向大廳:“大家都很累啊。”
“那麼多通靈師,幾百個樓開壇祈福,平白耗費那麼多靈力,這些已經是很感人的喜愛了。”
感歎了會兒,沈笑笑的肚子叫了一聲。
她邀請大家一起吃晚飯:“咱們去吃飯吧,我請客!”
薑厭正要同意,但這會兒瓶瓶突然拉住了薑厭:“她可能不行。”
“我們有些師門的事情需要說。”
其餘人了然,很快便離開了。
穆望自進入超管局大廳後就躲在了最角落的柱子後麵,聽到瓶瓶的話,他收回試探的腦袋,重新坐回地麵上。
幾人走後,薑厭詢問瓶瓶:“怎麼了?”
瓶瓶見四周沒人了,壓低了聲音直接道:“何清源在利用你,你找到機會趕緊報複他。”
薑厭一愣。
誰曾想瓶瓶下句話更直接:“你是妖吧。”
薑厭不覺得何清源會跟瓶瓶透露有關她的事情,所以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瓶瓶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她告訴薑厭:“他沒告訴我,是我看到的。”
“我不是被何清源接到他的道觀暫住麼,那地方房子太多,我不認路,天前迷路不小心進了他的藏寶庫,”瓶瓶形容道,“他倉庫最裡麵有道禁製,十幾層禁製就為了保護一張符文,我有點好奇那符文的作用,就用能力穿過禁製看了眼。”
“那符文是用來控製妖的,”瓶瓶強調道,“任何等級的妖都可以,隻是越厲害的妖,被控製的時間越短…但就算再厲害,被控製個一兩秒還是可以的。”
“我回憶了遍自己接觸過的人,就你最奇怪,雖然你給我的感覺很恐怖,但對我又沒有天賦壓製,我並不會感到難受,這說明你的體係和我的不一樣,你不在傳統通靈體係之下。”
瓶瓶肯定道:“何清源可能想控製你乾什麼事。”
薑厭想起妖管部倉庫最裡麵那層牆上消失的兩張符,心裡有了幾個猜測,何清源走的一直是溫水煮青蛙的路線,這種卑劣而強硬的操控手段應該不是他的選擇。
他藏起這張符可能有彆的用處。
想罷薑厭問起瓶瓶:“那個藏寶庫在哪裡?”
瓶瓶沒說話,她抱過自己的書包,摸索了會兒,而後從夾層裡麵掏出了張符文。
薑厭:?
瓶瓶把符文遞給薑厭:“我給偷出來了,你看看怎麼回事,要是冤枉他了我今晚就給他送回去。”
薑厭沉默許久。
半分鐘後,她有些一言難儘地問瓶瓶:“你都偷天了,何清源還沒發現?”
“他現在沒法發現,”瓶瓶說,“他暈倒了,正在醫院昏迷,感覺時日不多了。”
薑厭倏地皺起眉。
倒不是對這件事有什麼感慨,隻是…
如果她沒有感知錯,上次她見何清源的時候,他雖然因為頻繁預知透支了生命,但再活個七八年還是沒問題,若是吃些天材地寶,再活個十四五年也不是不可能。
除非他乾了什麼極度耗費生命的事情。
瓶瓶的話印證了的她的猜想。
“何清源在兩天前的傍晚開壇問天,江城山上全是閃電,像是要把人劈死似的,”瓶瓶形容起那個壯景,“網上好多人說是千古奇觀,肯定是江城山頂有仙人在渡劫。”
薑厭垂眸思索片刻,說,“何清源問什麼天?”
瓶瓶抬起一根手指,“一問藏南殯儀館生路。”
而後是兩根手指,“二問何清浮去處。”
根手指,“問萬物生機。”
“之後他就吐血暈倒在祭壇上,”瓶瓶說,“當時我還在刷題,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聽虛妄師姐的轉述,當時何清源暈倒前又哭又笑的。”
“他說師姐沒了,但生機有了,生機早就有了。”
“他不如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