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一站 世紀難題。(2 / 2)

院落牆角堆放著喪葬用品。其中,用來做紙人的各色紙片和小木棍成堆放置,還有各種墨汁和毛筆。

但這些都不是問題,問題是——

“你在做什麼?”陸蘇然無法做到視而不見,他情不自禁問道。

天殊雪就蹲在地上,手裡拿著白、黑、粉的紙片,相當認真的折疊剪裁。

她有一雙被神精雕細琢過的手,纖巧又柔軟,皮膚比白雲織成的絲綢還要光滑。

很難想象,這個連頭發都不會梳的女孩,竟然點滿手工技能。才短短幾分鐘,就做出一個有模有樣的紙人頭部。

而這紙人……

大概是陸蘇然的錯覺,他覺得紙人發型和天殊雪本人很像。

不可能吧,誰沒事做個自己的紙人啊?那不是純純覺得活太久了?

儘管認為這事兒很離譜,但陸蘇然細細一想,似乎放到麵前這個女孩身上,就很正常了。

此時,天殊雪不再製作,抬起頭回答他的話:“我在做我的紙人。”

陸蘇然:?

“…為什麼要做自己的紙人?”

“因為要參加宴會。”

回答完問題,天殊雪繼續製作。她的速度很快,陸蘇然都沒看清楚動作,紙片便被她裹好,做出栩栩如生的紙人身體。

隨後,天殊雪從背包裡取出黑筆,給紙人沒有五官的臉畫上簡單的眼睛、鼻子、嘴巴——就和這裡所有的紙人一樣。

她不再和陸蘇然說話,起身走向院裡的圓桌席。

“等一下——你要把紙人放在哪?”

“參加宴會。”天殊雪說道,“坐好了,才可以吃飯。”

陸蘇然發現她的一個特點。在被問到話的時候,少女總是會先看向問話者的眼睛,在定了一會後,才將回答說出。

給人一種很被尊重的感受。

回答完問題,天殊雪便走了。

陸蘇然正想說,哪裡有可以坐的地方,跟在她身後一會,立刻看到邊角的兩張空桌。

椅上沒有一個紙人。

天殊雪停下,在桌上尋找什麼,很快她定好目標,放下自己的小紙人。

陸蘇然過去一看,心裡咯噔。

圓桌邊,每份餐具旁的紙上,都寫有一名遊客的名字。

紙是紅的,字是黑的,深深鎖起,無法分割。

天殊雪是在找自己的位置。

【凖新孃孃家人壹棹】

餐桌中間這麼寫著。

“……這樣就可以吃了嗎?”陸蘇然窮追不舍。

“嗯,應該是的。”

“為什麼是應該……?”

“因為雪雪是第一次來十安村旅遊。”

陸蘇然張了張嘴,止言又欲。

“嘿!小陸你乾嘛呢!”跑到祠堂忽然發現自己被丟下,豐大潘心裡慌得一批,趕緊追來,“你這小子不厚道啊,有妹子作陪就忘了哥們!”

陸蘇然真想苦笑。

還妹子作陪,他差點覺得有鬼在作陪。他跟住天殊雪,除去他倆是第一個認識的理由外,剩下就是在意她的行動了。

天殊雪就望著二人,悶聲不響。

豐大潘趕緊拉陸蘇然到一側,小聲交流:“小陸,這女孩你認識?”

“上車之前在公交車站台見過。”

豐大潘哦了一下,道:“她之前也是這樣神神叨叨的嗎?看起來不太聰明。”

陸蘇然也不清楚,以防萬一,他把天殊雪做紙人的事告訴了豐大潘。

他聽完,倒吸一口涼氣。

“乖乖,有點意思啊,咱們也去做一個唄?”

陸蘇然感覺自己上了賊車,他認為還能再拯救一下,委婉道:

“隨便做自己的紙人不太好,而且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哎,這方麵你彆擔心小陸,不是都說嘛,傻子啊,精神病人啊,和我們看到的世界不一樣,這十有八九是真的。”

豐大潘一拍大腿,樂嗬嗬的打招呼。

“你叫天殊雪是吧,我喊你小天可以吧,你能幫我們做紙人嗎?”

陸蘇然語塞。

搞了半天,豐大潘也不會做紙人,還是要求助天殊雪。

其實探索村子的任務分配後,也有幾個人暗地裡對她指指點點,大致意思是天殊雪腦子不好。

可陸蘇然不覺得,他反而認為女孩的眼睛很清澈,並且比這裡的任何人都要看得清。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天殊雪依然保持麵無表情的狀態,但那雙眼睛漂亮的過分,一眨不眨的凝視兩人,“媽媽是這麼說的。”

被拒絕了。

豐大潘毫不在意,“行,那你可以教教我們嗎?”

這次她倒沒拒絕,沉默跟隨他們來到角落。

紙人果然難做,紙張很薄,一不小心就會捅破,再加上天殊雪時不時冷不丁來一句‘不對’,差點把豐大潘和陸蘇然的心態搞崩。

——拜托,每次把一個部件做完,才得到不對的評價,隻能撤銷重做,換誰都會崩潰好吧!

不過還好,功夫不負有心人,半小時後,他們捏著和自己八九分相似的紙人,成就感油然而生。

“行!那咱們把五官畫上吧!”豐大潘得意,他伸手捏起一根毛筆。

陸蘇然差點隨他拿了,隻是忽的想起了天殊雪。

這女孩好像用了自己的筆。

“先等等,大潘。”陸蘇然抓住他的手,對天殊雪道,“要用自己的筆嗎?”

“嗯,是的。”

“這裡的筆不行嗎?”

問完問題,陸蘇然當即感到天殊雪的視線落下,她黑色的眼睛清晰倒映出院落一角。

陸蘇然心跳漏了一拍。

“你要留下來嗎?”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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