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這個時候就彆搞大男子主義這一套了吧。”宋嫣雨又道,“之前的戰鬥你們又不是沒看到,雪雪比在場各位男士都要強上不少呢。”
她特意強調了‘男士’二字。
李星鶴撓撓頭,低著脖子說道:“我就是太著急而已,真的沒有大男子主義……再說了,就和小狗一樣,醒來找不到主人就會很著急吧?”
眾人:“……”
求求你不要再把你自己狗化了!雖然你的能力是狗拿耗子,但這不代表你一定要變成狗啊!而且主人又是什麼玩意兒!比喻不是這麼用的啊!!!
風馳電掣間,一隻僵屍鬼鬼祟祟的爬上屋頂,從李星鶴身後偷襲。
“小李小心!”豐大潘注意到,趕緊一把將他拉過。
因為能力的關係,豐大潘不怎麼成為這些東西的攻擊對象,反而有很多時間去幫助彆人。
將李星鶴拉到一邊,那隻僵屍撲了個空,轉著腦袋有點奇怪。
然後,它迅速調整姿態,找準了目標位置,再次撲去!
噗嗤。
一把長長的尖頭農具戳進僵屍心口,將它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李星鶴和豐大潘看去,就看到宋嫣雨手握長柄,一臉無語。
“專心點。”
“好嘞嫣雨姐!”
“好嘞小宋!”
好好的幾個大男人,怎麼就這麼周轉不靈呢?宋嫣雨歎氣。
再看看那邊的何霧竹和張頌頌,打僵屍明明打的挺溜啊?到底是哪裡不對?
在無止境的戰鬥中,天色逐漸泛白。
而在泛白的天色中,過著黑色披風的天殊雪,緩緩睜開雙眼。
很溫暖。
她抱了抱身上的披風。
那是一股腐朽木頭所飄出的陳香味。
好香。
是家裡的味道。
她的視線隨之轉移看到了一個寬厚的背影。
“男爵先生……也是我的家人嗎?”
坐在書桌前的鳥嘴男爵停下寫字的動作。
他起身,轉過頭,駭人的臉上,鳥嘴麵具鏽跡斑斑。
這是用鐵製作的麵具,而且是被強行燙上去的,現在早就取代了男爵的臉,成為他真正的樣子,不可拆分。
宛若鬼怪。
天殊雪坐在床邊,披風裹著她的軀體。
鳥嘴男爵垂頭,看著眼前漂亮的少女。
她似乎不知道自己已經誤入了怪物的巢穴。
“男爵先生,您好。”天殊雪毫無知覺的打招呼,“我不小心睡著了,是您帶我來這裡的嗎?謝謝您。”
不……並不是天殊雪睡著了,隻是鳥嘴男爵施展了一點小法術,將她帶到此處。
她是自己見過的,第一個不害怕自己,而且還朝自己靠近的人類。
就連曾經的妻子,都因為自己被鎮民綁住,刻上鳥嘴麵具,大聲叫囂著黑發黑眼是怪物,然後遠離了小鎮——
而這個女孩,卻願意留下,並將自己脆弱的頭部,交到自己枯瘦如柴的異形之手中。
那一刻,心早已死亡的鳥嘴男爵,似乎重新感受到了跳動的滋味。
或許,或許,這次真的是不一樣的。
他帶著不能言說的奇怪的心情,將天殊雪帶到了這間秘密房間。
“男爵先生?”
“您好,男爵先生。”
她真的非常有禮貌。
“我需要為我的朋友尋找惡病的解藥,請問您這裡有嗎?交換是需要報酬的,媽媽是這麼說的。所以男爵先生想要什麼都可以和我說。”
鳥嘴男爵就這麼盯著她,那張鳥嘴麵具看著生人勿進。
然後天殊雪又一次踮起了腳尖,從背包拿出手帕,捧住男爵向來敏感的麵具,輕輕擦拭著。
很快,鏽跡斑斑的麵具就被清理的煥然一新。
“麵具是很重要的,要經常清理,媽媽是這麼說的。男爵先生身上有家的味道,雪雪想讓男爵先生成為家人,這樣做可以嗎?”天殊雪直白的問他。
“唔……但是雪雪已經有爸爸了,所以男爵先生不能做雪雪的爸爸,男爵先生願意成為雪雪的叔叔嗎?這樣雪雪就有叔叔了。”
女孩微微抬著頭,能看得出她眼瞳中的期待。
同樣的黑發,同樣的黑瞳。
重複的就好像是魔咒,讓鳥嘴男爵覺得,終有這麼一天會到來。
天殊雪在看著他,等待一個結果。
鳥嘴男爵的手卻垂在身側,無法動彈。
他能夠成為這孩子的家人嗎?就憑這樣的臉?這樣醜陋的軀體?
不,即使在天殊雪的眼中,他沒有任何異常,可是如此說起來,這樣的怪物是她的家人,那彆人看她的眼光又會如何?
鳥嘴男爵轉過身,走向桌子。
沒有得到同意,天殊雪微微失落了一瞬,隨後很快便跳下木床,追上了鳥嘴男爵。
他在看一些很複雜深奧的書。
見天殊雪跟著自己,鳥嘴男爵並沒有拒絕她,反而將她攔到懷裡,抱到了腿上。
“男爵先生,您在看什麼?”
男爵將筆記本翻到第一頁,上麵寫著兩個花體大字,這讓擁有翻譯權限的天殊雪看來,毫無閱讀障礙。
“惡……病?”
聰明如她,很快便理解了其中的含義,“男爵先生,您在研究治療惡病的藥物嗎?請問需要我的幫忙嗎?”
男爵搖搖頭。
這種事情,怎麼需要女孩出手呢?她明明隻好坐在床上,像一位貴族小姐,等著傳喚仆人做事即可,完全不需要自己親自實踐。
“……男爵先生。”讀懂了鳥嘴男爵動作中的含義,天殊雪問道,“您是希望我留下來嗎?”
是啊,留下來,留在這個充滿腐朽的地方,成為一抹永遠不會化開的雪。
鳥嘴男爵期待著,期待著她可以留下,成為他所渴望的月光。
然而,天殊雪卻掙脫了他的懷抱,變得前所未有的堅定。
“對不起,男爵先生。雖然我想和你成為家人,但家人都要在一起的。如果我和男爵先生在一起,就不能和姐姐,黑貓先生,爸爸媽媽在一起了。”
“所以男爵先生,我不能留下,我也不能和你成為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