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空空蕩蕩的走廊,又看著旁邊的畫像,沈風衍突然說道:“似乎……這個地方的解法,不是這樣做的?”
張頌頌也看了過去。
【迷路的遊客啊,如果你能將同樣迷途的深海旅人送回他們的家鄉,相信他們一定會感謝你們的吧——】
在他們消除魚頭人之後,周圍一些空白的畫像裡突然就出現了奇怪的魚頭人,下麵還標注著它們的專業名稱。
這個關卡,似乎要辨認出這些怪物的正確名稱,將它們送回畫框,才算做勝利。
但是因為沈風衍和張頌頌的強行送走,徹底將規矩破壞了。
張頌頌扯了扯嘴角,“……算了,沒關係的,隻要人活著就行。”
沈風衍:“……好。”
現在的小孩子都這麼彪悍了嗎?還是說這隻是歡樂旅途特色高中生?
兩人繼續往前走,就在這時,張頌頌敏銳的察覺到了畫像的變化,在路的兩邊,放著四張麵對麵的相片,除了最後一張是空白的,其他三張都印著一個不同的女性。
女性全都穿著漂亮的水底泳衣,坐在椅子上,長長的金黃色假發編製出漂亮的發型,而她們的身下無一例外穿著美人魚的表演服。
——長長的,五彩繽紛的魚尾。
看起來是真的很漂亮啊。
“好美。”張頌頌都不禁喃喃。
她說完之後,有些驚覺,怎麼自己突然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沈風衍輕輕開口:“前麵就是大門了,我們快點走吧,張小姐。”
張頌頌遲疑了一下,看著最後一張空白的畫像——如果這裡拍攝的是水族館美人魚表演者的照片,那為什麼最後一個是空白的?
她心底的疑慮沒有散開,總覺得這張空白的照片怪怪的,感覺隨時都有可能將人吸進去。
沒過一會,兩人就走到了大門口。
這扇門和之前的兩扇大門都不一樣,鏽跡斑斑,像是常年沒有人使用的樣子,手碰上去還有一種刺骨的冰冷。
沈風衍頓了頓,說道:“那我開門了?”
張頌頌:“好的,麻煩沈先生了。”
救命,怎麼還沒有找到雪雪啊,她真的腦袋都要炸了。
沈風衍點點頭,然後推開了門——
吱呀——
“為什麼?為什麼?這樣是不對的,不對的。”餘羽蹲在地上,她透過天殊雪的眼睛,看到了醜陋的自己的身體。
“為什麼我會變成這樣?”
天殊雪側過臉,靜靜的看著她。
然而餘羽卻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了天殊雪的手臂,“救救我,救救我好不好?我不應該是這樣的,我不是怪物,我是人,我是人!”
“嗯,美人魚小姐是人,我知道的。”天殊雪回答。
餘羽看著她平靜的麵容,不同的搖頭,“不……不,你不明白,我不是美人魚小姐,我叫餘羽,我是人……不,我是人類!”
“……美人魚小姐,是人類?”天殊雪微微睜大雙眼,像是得知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是的,自始至終,在她的認知裡,人和人類,就是兩個不同的物種。
在聽到美人魚小姐不是人,而是人類的時候,天殊雪才驚訝了。
餘羽渾身都很疼,她抬起手臂,渾身上下每一處都充斥著縫合的痕跡,這個正常的人類根本不一樣,也昭示著她並非是普通的人類。
這是怎麼會這樣呢?
她明明、明明就是個普通的人類啊。
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正常的,人類啊。
看著自己下身不停擺動的無數條魚尾,餘羽惡心的想吐。
她的渾身上下都散發出奇怪難聞的魚腥味,還有一種縫合之後產生的,肢體不匹配而散發出的腐爛味。
這一切都太奇怪了。
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餘羽抱著自己的腦袋,痛不欲生。
她的身體處於透明和不透明中間,若隱若現,似要消亡。
天殊雪看著她,卻沒有做出任何不一樣的舉動。
就在這時,他們身後大廳裡,突兀的出現了一個腳步聲。
天殊雪回過頭,就看到祝寸豐披著大大的風衣,雙手插在兜裡,朝她走來。
“好久不見啊,小雪。”他的聲音還是這麼黏糊糊的,聽起來讓人很不適應。
看著在地上痛苦哀嚎的餘羽,祝寸豐連一絲眼神波動都沒有,就揮揮手,將這道殘影打散。
餘羽還沒來得及朝天殊雪說話,就化成泡沫,消失在了空氣中。
天殊雪的眼裡有什麼波動著,但是她表麵還是什麼都沒表現出來。
“隻是一道殘留的鬼影罷了,小雪不會介意我將她打散吧?反正也隻是這個景點裡的一部分,留不留著都無所謂。”祝寸豐笑眯眯的說道。
天殊雪抬起頭。
祝寸豐很高大,所以她要抬頭才能看清楚他的全貌。
“這樣是不好的,你不能這麼做。”她說道,“你是壞人。”
“我怎麼就是壞人了?我隻是在幫小雪你解決麻煩啊?”祝寸豐看著她,眼裡寫滿了無辜。
“美人魚小姐在尋找記憶,她沒有傷害其他人,你不能讓她離開。”天殊雪還是這麼說道。
看著祝寸豐伸來的手,她後退了一步,雖然沒有出現警惕之類的神色,但平時那股輕鬆悠閒的感覺也不見了。
祝寸豐嘴角的笑意突然消失。
“天……天殊雪。”他讀出了天殊雪的名字,“知道嗎?在遊客堆裡第一次聽到你名字的時候,我就想,你會不會和祭之女有什麼關係。現在看來,你雖然和我以前見到的祭之女性格有著很大的差異,但同樣是特殊的。特殊到我都有點不舍得將你獻給那位大人了。”
這麼說著,祝寸豐手一翻,一直黑色的烏鴉便出現在他的手中。
“嘎?”看到眼前的女孩,喜鴉下意識的叫了一聲,但很快就閉上了嘴巴。
可惜祝寸豐不打算放過它。
“說吧,將祝壽縣裡織女們放走的人,是不是就是這個人?”祝寸豐問。
喜鴉垂頭喪氣,“不是,不是,不是這個人。”
“你確定嗎?”祝寸豐將它提溜起來,放在自己的麵前,眯起了眼睛,“我怎麼覺得不像是這麼回事兒呢?”
“真的!真的!”喜鴉支棱起來,不停地朝天殊雪使眼色。
“我發誓!這絕對不是把祝壽縣織女放走的遊客!她和那個人長得一點都不一樣!那個人應該要更加高一點!”
看得出,喜鴉的求生欲很強了。
天殊雪的眼裡,就透出艱難求生的喜鴉先生。
她一步又一步的,走到祝寸豐麵前。
然後幾乎貼著他的西裝,抬起了白皙的臉。
在旁人看來,他們或許就如親昵的戀人一般。
“哦?小雪想說什麼?”祝寸豐捏緊喜鴉。
下一秒,一把匕首送入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