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恒忙道不敢,思量片刻,斟酌著道:“奴婢是不懂那些大事,隻單看大國師的脾氣,他是個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性子,對誰都是冷冷淡淡的,聽說與紫霄院其他仙師也沒什麼往來。奴婢猜想,會不會是端王殿下性情隨和、又聰明機變,還與他有話可談,恰好對了大國師的胃口,所以大國師格外、這個……偏愛他,這也是人之常情嘛。”
乾聖帝嗔道:“你們一個兩個是收了端王什麼好處,今天竟紮著堆的誇起他來了!”
尚恒一怔,旋即反應過來,笑嗬嗬地道:“看樣子奴婢是猜著了?”
乾聖帝冷哼了一聲:“惟明再怎麼野生野長,那也是朕的親兒子、正經的天潢貴胄。堂堂皇子,朕還沒用得上,豈能讓他說拐走就拐走了?”
尚恒道:“俗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端王殿下一心向道,見到大國師這樣的世外高人,又怎麼能不傾心結交呢?”
乾聖帝提起他來就是一陣頭疼:“惟明那孩子是聰明,可是一丁點都沒用到正地方上。算算他從回京至
今也有三個月了吧?這三個月是一個朝臣也不認得、一個衙門也沒去過,朕就沒從大臣嘴裡聽見過他的名字!他可倒好,跟大國師混了個臉熟,難道以後國事都靠抽簽擲筊決斷嗎?還是指望百年後遲蓮能帶他飛升?”
這話中的暗示意味令尚恒脊背一緊,但麵上依舊不動聲色,笑著奉承道:“陛下這是愛子之深,則為之計深遠,端王殿下從小沒在您跟前長大,隻怕不懂得您的良苦用心,陛下日後慢慢地教他,用不了多久也就改過來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乾聖帝歎了一口氣:“這幾個小子各有各的毛病,就沒有一個叫朕省心的。康王做什麼呢?”
尚恒忙道:“殿下應當在自己院中,陛下可要宣召?”
“不必了。”乾聖帝擺擺手,又忍不住抱怨道,“昨夜出了那麼大的事,他竟一點知覺也沒有,可見這點確實不如惟明。”
尚恒不敢接話,隻賠笑不語。
乾聖帝背著手踱到窗前,望著外頭的花影清蔭沉思了一會兒,忽地道:“朕記得惟明今年得有二十歲了吧?”
尚恒忙答道:“回陛下,端王殿下是十月初十的生日,今年正好二十二。”
“二十二……二十二,一轉眼竟都這麼大了。”乾聖帝用指節輕輕敲著掌心,又問道,“他府上可有侍妾?”
尚恒一聽就知道他在盤算什麼事,不敢胡亂回答,謹慎地道:“王爺一向在外修行,在京中王府待的時日不多,平時也沒有什麼走動的機會,還真沒問過這回事。陛下若要了解詳細,奴婢這便派人回京中打聽清楚。”
乾聖帝點了點頭,道:“準了。你去安排,不要叫彆人知道,尤其是端王。”
尚恒深深躬身:“謹遵聖諭。”
皇帝無緣無故突然關心起兒子的內帷,十有八九是要賜婚。尚恒對此心裡門兒清,因惦記著要還惟明個人情,一麵悄悄派人回京調查,一麵私下裡約見易大有,專程給他提了個醒。
誰知道易大有一聽就“嗐”了一聲,尚恒奇道:“這是怎麼個說法?”
易大有也是內府出來的,口風極嚴,此刻對著至親的師兄,才敢吐露一兩句:“不瞞師兄,我們王爺跟常人不一樣,一心撲在修仙問道上,彆說侍妾,連女色都不近。整個端王府中丫鬟統共沒兩個,被他養得跟半個閨女似的,成天就知道跟小貓打架……唉,也不知道是沒開竅,還是已經看破了紅塵。”
尚恒:“……”
他拍拍易大有的肩,全然忘了當初把師弟托付給端王府是為了讓他修養身心,真心實意地安慰道:“這些年你也不容易,真是辛苦你了。”
易大有感慨地點了點頭,心說更辛苦的我都不敢告訴你。王爺雖然不好女色,但看起來很有可能是好男色。紫霄院大國師天天跟他形影不離,倆人關係已經好到可以隨便摟摟抱抱,甚至出現了“大國師住在王爺的臥室而王爺在院子裡乾坐”這種離譜的場麵。
有那麼個人間絕色成天在眼前晃悠,王爺怎麼可能分得出眼神給彆人?更彆說大國師對王爺明顯也不一樣。人家好端端的兩情相悅,皇帝非要橫空打岔來個賜婚,萬一惹毛了大國師,他就不怕這位神仙一怒之下水淹玉京嗎?
尚恒道:“總之你給王爺捎句話,就說陛下現有賜婚的打算,叫他提早做好準備。”
“我明白。”易大有配合地點頭,在心裡盤算了一下,還是沒忍住不祥的預感,向尚恒求教道:“我鬥膽多問一句,師兄,如果王爺要拒絕賜婚的話,我們應該準備什麼?”
尚恒:“?”
易大有誠懇地道:“陛下要賜婚這事大國師知道嗎?你們要不然也提前準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