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珩走後,遲蓮回到惟明身邊,短短幾步路裡他腦海中轉過無數借口和解釋,但等到了眼前,又覺得說什麼都很蒼白。他就是這樣的,在保護帝君這件事上有著非同一般的偏執,萬嶽和楊枝見過他們的樣子,有心人隻要順著蛛絲馬跡去查,總能查到他們頭上。
遲蓮不敢拿帝君的安危去賭他們的口風,最的辦法是斬草除根殺滅口,隻有死才會漏嘴。
這個道理他知道,惟明也能猜得到,隻是有時候明知道不對的事也要去做,哪怕會弄臟了他的手。
“殿下。”
他心中有愧,所以視線稍微有些回避。惟明看著他這副還沒來得及犯錯就先愧疚得恨得鑽到地裡的樣子,唯一的感想是有些人是寵不壞的,大國師優雅自若的時候可愛,殺眨眼的時候也可愛,處處他考慮言語時就加倍地勾心弦。於是他就著站在高處的落差,俯身在遲蓮腦上親了一下,感慨道:“你好可愛啊。”
遲蓮:?
他被親得莫名其妙,甚至開始懷疑自己什麼地方沒做對導致惟明想岔了,然而一吻落下,整個嚴肅悔過的氛已經徹底被打了個稀碎,他什麼都像是欲擒故縱,最後隻糊裡糊塗地搭住了惟明伸出的手,被他拉走吃晚飯去了。
往後一個月,惟明帶著大理寺一眾官員死磕方天寵的案子,把他自調任西海至今的履曆和曆年上報朝廷的戰報翻了個底朝天,與紅盒中的賬本一一對照,果然觸目驚心,加上校尉親兵以及趙廷英一乾相關等的證詞,方天寵勾結齊雲商略買口、殺良冒功、空名支餉、謀害皇子等諸般罪名都定得穩穩當當,絕轉圜的餘地。
賀觀垂手立在堂下,見惟明看著結案卷宗一直沒話,由得又提起了一口:“殿下,是是這卷宗哪裡有問題?”
“嗯?”惟明回過神,“沒有,整理得很,就算是現在直接拿去呈給陛下也夠格了,這些天你辛苦了,此案能順利結束,嘉量當居首功。”
賀觀連忙道:“都是殿下運籌帷幄決勝千裡,下官怎敢居功?時要是您親涉險境拖住方天寵,下官隻怕早已和趙廷英一道殞身在途中了。”他頓了頓,隨即深深地朝惟明一揖:“殿下的救命之恩,下官未嘗有一日忘懷,沈大亦是如此。殿下若有吩咐,我等當竭儘全力,殿下效命。”
自從梁州回來後,賀觀就有點唯他馬首是瞻的意思。惟明雖已做要收攏心的準備,也沒想著要挾恩圖報,了他的話擺了擺手,笑道:“了知道了,賀大隻要生國效力一百年,就算是報答本王了。今日先到這裡,案卷等三司會印完就上呈聖覽,回去歇著吧。”
賀觀是左相的親孫,從當繼承培養起來的,從來隻有敬他的份兒,入仕以來還是頭一次向他擇定的“明主”表忠心,腦袋一熱時管顧,這會兒反應過來也有點意思,羞羞答答地行禮出去了。
修長的手指搭在紙上,漫經心地翻過數頁,是個很賞心悅目的畫麵,隻是此刻惟明並沒有認真地審視些由大理寺官員斟酌修改出的文字,他想的事情也可能讓
外知曉——這份卷宗敘述詳儘,條理清楚,但並能完全解決他的疑問。
方天寵站在康王一係是從惟明回京後才開始的,而是太子尚在其位時就已經如此。此前太子規行矩步,並沒有出過大錯,而且又已入主東宮,按理應當穩操勝券,偏偏時方天寵與康王往來密切,他的支持一度令太子都感到忌憚,可是管如何試探示,方天寵也從未改變過立場。
從明麵上來看,方家和康王之間並姻親故交,以往也沒有共事的經曆,兩的交集僅止於西海三州是由康王遙領的封地,但他也隻是享用封邑的稅糧而已,並未插手過三州的軍務政。
他們的利益連接之處究竟在哪裡?扳倒一個西海都督,相當於斬斷了康王的一條手臂,已經算是收獲極大,但惟明真正奇的是康王籠絡方天寵的手段,恩情也把柄也罷,就像撬開緊閉的河蚌,總要有縫才下手。
隻過還沒等他想從何處入手挖掘背後隱情,康王倒是先沉住了。隔日大朝散後,惟明正往宮外走,忽然被康王惟時攔住了去路。
康王是個性急的,得難點就是魯莽,這一點從他動手的方式和時機上就能看出來。過由於標榜粉飾得當,乾聖帝隻覺得他是脾爽直。太聰明的往往雲山霧罩,引猜忌,所以能一眼看到底的有時候才更讓皇帝覺得安心。乾聖帝能縱容康王的野心,甚至容忍他與太子相爭,正是由於他覺得自己看得足夠清楚,也有能力把他控製在自己的掌心之中。
惟明很客地朝他抬了抬手:“二哥。”
康王並受他的禮,冷冷地道:“老四,你最近很得意是吧?∵∵[]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