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瀾道:“昕姐,你不用勸我,我會順著爺爺的。”如果這樣爺爺才能走得更安心的話。
程昕道:“但不會太樂意。你以為叔公看不出來啊?我的事前半段你都知道吧?”
程瀾點點頭。
程杳8歲了,不過昕姐其實也才24歲。她15歲多就懷孕了,和村上當小學老師的知青蕭澈。
老程家當時是打算讓他們在一起的,等歲數大了再去領證。或者當時根本就沒想領證的事。
那年頭農村人結婚都是擺個酒就作數了。
但是,這件事被追過昕姐的縣革委會主任的兒子任偉知道了。硬是給蕭老師判了流氓罪,要把人弄去縣上槍斃了。
幸虧那天下暴雨路十分難走,人暫時關在了村上的治保主任辦公室。
被關在自己房間裡的程昕隔著窗戶求小堂妹程瀾幫忙。
讓她從當時的治保主任衣兜裡偷鑰匙。隻有小孩子才能辦成這個事。
任偉插手之後,程家人為了維護自家姑娘,是把整件事說成是程昕被那個老師強迫了。
所以她算是受害人,隻是關在了自己房間。
程瀾當時才5歲。被爺爺送去村小啟蒙認字,也算是蕭老師的學生。
她當時也不太分辨得清是非,就回家偷偷問了爺爺。
爺爺讓她去,說蕭老師怎麼都罪不及死。
當時的治保主任是程家人,程瀾得喊伯伯。
她爬到那個伯伯身上坐著,趁他不注意摸出他襯衣裝煙那個口袋裡的鑰匙。
一出房間她就遞給等在外頭的小叔程景南。
小叔當時才12歲,立即把鑰匙拿到準備好的濕泥土裡印了模子。
然後程瀾又爬到治保主任身上把鑰匙放了回去。
那個伯伯跟她爸爸的關係挺好,平時她也時常在人家身上爬上爬下的。所以,並沒有惹人起疑。
小叔還檢查了一下,確保鑰匙上沒有沾泥才讓她還回去的。
不然,一看就知道他們乾了什麼。
程瀾親眼看到晚上陪任偉等人吃酒的時候,那個伯伯還摸出鑰匙看過的。
然後小叔拿著模子趕緊找村裡的鎖匠另配了一把鑰匙。
叔侄倆一個放風、一個開鎖,趁夜放出了蕭老師。
他自然是沒地方可以去了,最後跳上運煤的火車,從此消失在人海。
那個伯伯的治保主任後來就被撤了,成了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沒把程瀾這個小娃娃說出來。
之後昕姐才發現自己懷孕了。但她的心臟有些毛病,不能打胎。這才隻好把杳杳生了下來。
這些年昕姐每每被人在脖子上掛上一雙破鞋遊街,日常還有人把破鞋掛到她的門上。
前幾年就連老程家肯和她來往的也隻有程瀾和爺爺、小叔。
爺爺時不時的還貼補一下她們母女,叫程瀾偷偷送去。
程昕此時道:“其實當初我是讓任偉下了藥。他想強了我,我拚命掙脫還衣衫不整的跑了出去。蕭老師是騎著支書家的加重自行車進城辦事,路過學校後門救了我。他得知我讓人下了藥,好心帶我去泡冷水來著。但藥性太強了。所以我一直說是我勾引的他,可惜還是沒能讓他擺脫罪責。幸虧你和景南把人放走了。”
程瀾這才知道原來杳杳是這麼來的。
程昕吸了口氣,“可是杳杳不到兩歲的時候,我背著她在山上做農活。當時沒旁人,我還是被那個壞家夥......欺負了。當時杳杳被扔在旁邊的草裡,一直在哭。”
程瀾瞠目!可是想想那個時間姓任的確實是有權有勢,橫行霸道。
程昕眼眶紅了,又硬生生把淚水逼了回去。
“我相信衛東叔你能應付得了,但生活中不隻是那樣的惡人啊。”程昕捧著程瀾的臉,“瀾瀾,你比姐當年還要招人呢。”
當年她是被趕出了家門,搬到村裡五保戶死後留下的空屋去住了。
再去做農活她就把杳杳留在了叔公家裡,放腳盆裡玩耍讓程瀾照看。餓了也是她這個小姨給喂米湯。
而程昕自己則是帶著農藥,打算等任偉再來,和他同歸於儘。
她是準備把杳杳賴給叔公了。親戚裡隻有叔公一家容得下這孩子的存在。
但那之後,任偉就沒再來過了。
“瀾瀾,你跟景南去成都。你去了,安頓下來姐帶著杳杳去找你,就在你附近落腳。姐其實早想離開這個地方了。”
她背負破鞋的罵名九年了!
就是如今做生意,都還有人嘴巴不乾不淨的。
關鍵杳杳還小,得有個不認識她們的新環境。
程瀾點頭,“那你們跟著小叔一起走啊!”
“我已經去找上頭來的、檢查組的人把任偉告了。他還乾了很多、很多壞事。我看著他吃了槍子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