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縣城上了車, 趙穆把挑著的兩個籮筐掛到了雨刮器下頭。
掛的空籮筐,有東西司機不給掛的。挑的行李還有雞,他爬到車頂上綁嚴實了。
到縣城或者去市裡的車就經常有籮筐這麼掛著,前後都有人掛著。
去成都還挺少見。
謝師傅要不是看到人是跟著楚錦程一起來的, 肯定直接不讓掛。
之前楚錦程打電話托他留了四個好位置的車票。
他忍不住問道:“這誰啊?”
楚錦程散了一根煙給他, “程瀾的姐姐、姐夫, 上去給她打工。她又開了一間, 哦不,兩間錄像廳。”
謝師傅朝程岩看了看,“不是親的,親叔伯的吧?”
這長得也不是太像。
跟程瀾比, 一個看著像城裡的大小姐, 一個就是村姑。
“嗯,隔房的。”
既然是程瀾的姐姐、姐夫, 謝師傅就沒說什麼了。
前陣子他托程瀾給弄了兩雙軍用皮鞋給家裡老爹、老丈人過冬穿。
二老的腳冬天要長凍瘡。
他不認得彆的人是軍區的,試著給她打了個電話。
程瀾二話沒說問了大概的尺碼就給他弄來了,約了時間讓他去軍區門口取。
這穿著暖和, 外頭賣的貴, 質量還不如這個。
所以能托人情買到他也很感激的。
等程岩他們晃悠了一天抵達, 楚錦程又領著他們坐公交車去錄像廳那邊。
程昕在做飯, 隔壁那兩口子在給她打下手。
他們如今聽招呼得很!一是端了程瀾的飯碗,二就是圖跟程昕學手藝。
他們是眼睜睜看著和他們分租鋪麵那家做垮的。
這麼好的地段都做不起走,硬是被人靠手藝擠垮了。
這學了手藝,將來就算不給程瀾乾活了,自己也還能用上的。
做飯是在程瀾後來租的門麵做。這兒是全屬於程瀾的, 用起來更方便。
那邊畢竟還有一半是秦柳的。
如果自己沒地方跟她說一聲自然也行, 但既然有自己的地方就不用了。
今天是特地給程岩他們接風的, 順便也請如今所有的員工一起吃一頓。
除了吳涵和做飯那兩口子,還有三個退伍兵放映員,新請的這個叫孔明宇。
這兩天沒事,就在跟著打雜、順道學習怎麼放錄像。
那新彩電要後天才到成都呢。
趙穆用籮筐挑著行李,程岩提著幾個尼龍口袋牽著兒子跟著拉行李箱、穿風衣的楚錦程走過來,對比十分的鮮明。
尤其他們提的雞應該是拉了幾泡在尼龍口袋裡。
路過的一些人聞到味兒就皺眉。
程瀾道:“岩姐、姐夫,小乾,到了啊。先把東西放下洗把臉。嗯,先放到那邊廚房吧。
有人在和她說話,她就給指了下隔壁廚房的位置。
程岩和趙穆應了一聲,把東西拿過去。
一路走過來都被人避著、用嫌棄的眼光看著,他倆有些拘謹。
聽到程瀾依舊熱情的招呼,真是一下子就感覺見到親人了。
程瀾自然留了楚錦程一起吃晚飯。
他點點頭,自己找地方坐下。
程昕也拿著鍋鏟從廚房出來,“到了啊。先放東西,洗手準備吃飯。我鍋裡還忙,就不招呼你們了。杳杳,來跟姨媽、姨父打個招呼,帶表弟去洗手。”
她沒有理會看向自己的楚錦程,隻當他不存在。
程岩和趙穆喊了聲‘昕姐’,又教趙乾喊‘姨媽’、‘小姨’。
程杳本來在樓上秦柳家寫作業,這下邊放著錄像太吵了。
不過秦柳家就在二樓。所以程昕揚聲一喊她就聽到,收拾了書包背著下來了。
她穿著毛線裙、小靴子,白白嫩嫩的。
走過來程岩一時都沒把她認出來。
直到她喊‘姨媽’、‘姨父’、‘表弟’,他們才把她認出來。
程瀾如今也時髦又洋氣,但她畢竟是回去過的。
而程昕在做飯穿得比較樸素。
可程杳是真的去年離開村裡就沒回去過了。這都整整一年半了!
程岩道:“杳杳,你變化好大啊。看著就是個城裡孩子了。”
程杳笑笑,“姨媽,你們很快也會有變化的。跟我來吧——”
大廳在放錄像,那個房間如今歸朱、馬兩位叔叔住著。
也隻有那邊這會兒沒使用的廚房有地方了,不然就得挑著上樓去。
先歇口氣再說吧。
程杳領著他們在水龍頭那裡洗了把臉,然後又給他們抬凳子、倒開水。
趙乾很少回程家村,而且又比她小三歲,沒欺負過她。
不過,以前那些人的麵孔如今在她記憶裡也有些模糊了。
小姨跟她說的,一切要向前看。她好好讀書,會有很光明的未來的。
在餐館抬了兩張長方桌擺到門口並到一起,一共十三個人就夠坐了。
這裡頭排除兩個孩子、程昕、楚錦程,所以程瀾這都有八個員工了。
她要是乾個體,這都達到雇人的上限了。
還好,程岩和吳涵目前是掛靠在小賣部的。錄像廳這邊請八個人的名額用不完。
程昕做了好幾個硬菜。畢竟男士都有五位,做少了不夠吃。
菜都是裝的兩盤,桌子大了,一盤不好夾。這又不是能轉動的那種圓桌。
看錄像的人一般也不會在他們吃晚飯的時候喊這喊那的。
基本可以安心吃飯。
程瀾讓開了幾瓶汽水,“大家互相認識一下,目前咱們一共就這麼多人。”
她都給做了個介紹,錄像廳四人、餐館兩人、小賣部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