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下午四點多去的軍區大院高家。
高煊已經大學畢業, 要去的是廣州軍區。下轄廣西壯族自治區、湖北省、湖南省、廣東省、海南省。
他要去的駐地自然也不會是什麼條件好的地方。
日常酷熱、潮濕難當,蚊蟲多得能咬死小動物。到時候屍體上密密實實一片蚊子。
用高戰清的話說當兵還講享受,乾脆彆穿這身軍裝。
而且他和高煜哥倆去的還都不是中國最苦的邊防駐地。
青海省格爾木市的五道梁兵站, 海拔特彆高, 空氣異常稀薄。
士兵晚上必須吸著氧才能睡覺。不然就會因為缺氧時不時醒來、頭暈、胸悶。
比起人家,一個冷點、一個熱點, 不算什麼。
程瀾等人坐在客廳聽老爺子說得輕描淡寫的,不由同情的看了高煊一眼。
高煊道:“大哥在極寒地帶都能待得住, 我肯定也待得住。”
他活了22年, 從知道事開始就在和堂哥高煜競爭。這種時候肯定不會掉鏈子的。
因為兒子即將離家,高濬和馬理惠也都在家。馬理惠打開兒子的行囊, 最後一次幫他整理。
程瀾他們也是趕巧了正好趕上高煊要出發,於是和高家人一起去軍區的高乾小灶撮了一頓算是給他送行。
呂奶奶看著孫子很是不舍,但是也沒辦法阻攔。
高煊不是走的正規招兵的路線。正規招兵大多數都是直接一火車皮拉走。
他是自己跟著南下的軍用卡車去報到。
送他上車的時候,程瀾不小心聽到跟過去的馬理惠小聲叮囑兒子,“洗臉要洗耳朵背後啊!”
她沒忍住, 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高煊窘了,“媽——”
他之前就聽說過程瀾耳聰目明。現在好了,他今天雄赳赳氣昂昂出發的形象全毀了。
高濬倒是能猜到媳婦兒叮囑什麼, 他扭頭問程瀾, “你能聽到?”
程瀾點頭, “嗯。”
“那你這耳朵可真夠靈光的。就憑這耳朵就能進我那野戰兵團,專門負責電台監聽。丫頭, 想不想當兵啊?”高濬問道。
林景東道:“她要是想當兵,還輪得到你現在見獵心喜啊?我爸都心癢了兩年多了。”
他隨口和高濬說了幾項程瀾的軍事訓練成績。比兩年多以前剛到軍區的時候自然又進步了不少。
高濬道:“這天生是個當特種兵的料啊。”
這都不光是耳聰目明了, 綜合得分非常的高。比一度被老爺子看重過的高靈強不少。
旁邊他大嫂舒敏趕緊道:“老二, 彆看到好的就想拉進軍營。和平與發展才是世界的主流, 經濟戰線也很需要人的。”
她兒子已經是上交國家守邊防了。這未來兒媳婦自然是留在北京最好。
閆淑芬私下也和她聊到了程瀾預備考京大經管係,家裡想讓她畢業了進財|政|部工作的事。
她覺得這個安排就很好。
一個家總要有一個人是港灣。這樣的學曆和工作也非常拿得出手。
高睿也道:“還是要尊重孩子的個人意願。”
回去後,高戰清聽說了程瀾的軍事訓練成績,又想了想她小小年紀做生意在北京買了個小院子。
彆說在成都,這就是放到北京,也是相當出眾的啊。
他對程瀾道:“你如果生在戰爭年代,適合去隱秘戰線當王牌女特工。”
身手、城府、外形樣樣都是頂尖!
就是放到三四十年代的上海灘、南京或者重慶,肯定都是風華絕代的一代名媛。
也難怪他那一向驕傲的大孫子都栽了。
程瀾正剝著橘子吃,聽了這話笑道:“我命好,生在了和平年代。”
高戰清想了想,那些從隱秘戰線全身而退的人,如今過了幾十年都還是容易草木皆兵。
周旋在敵人心臟的位置,承受的確實不是一般的心理壓力!
他知道有個王牌特工,就是身處那種環境精神壓力太大,睡覺的時候不小心說了句夢話‘把茶葉交給克公’就暴露了。
克公就是李克農同誌。
既然程瀾沒有從軍的想法,他也就沒有多說。
而且經濟戰線確實需要人才。
高戰清轉而問起林景東後勤方麵的工作。
如今國家缺錢,後勤這一塊格外的重要。
林景東問起能否恢複戰爭年代軍隊自給自足的做法。
他道:“這個事情,高層的爭議非常的大,一時難有定論。”
回去的路上,程昕好奇的問道:“瀾瀾,你聽到馬阿姨叮囑高煊什麼笑出來啊?”
林景東和閆淑芬也看了看來。
程瀾還是忍不住笑意,“馬阿姨叫高煊洗臉要洗耳朵背後。”
這三人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笑過,閆淑芬道:“那些負重前行的士兵,也都曾是父母懷裡的嬌兒啊。”
她其實也能理解舒敏不想兒子上前線的心思。
如果有得選,誰也不想自己十月懷胎的孩子成為烈士,寧願他平庸一點。
程瀾道:“所以我做生意,從來都是把稅交足了的,沒有偷漏過分毫。”
國防的開支從哪裡來,就從稅收中來啊。
林景東點頭,“是,生意人足額納稅也是在為國家做貢獻。不然,養兵千日的錢從哪裡來?”
他看出來了,自家老爺子和高家父子這些人都覺得瀾瀾是塊當兵的好料,這其實也給了她莫大壓力的。
程昕接下來幾天一共在團結湖小區看了十幾套要出售的房子,最後還是敲定了第一套。
殺價殺到10500成交。
程瀾陪著去辦的過戶手續,她也算是有經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