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煜小聲道:“他們肯定有點幻滅, 你居然吃得不比他們少。”
程瀾在桌下踢了他一腳。
不過挺注意,不會在他褲腿上留下腳印。
等吃好了三兩米飯和四個菜,程瀾端起圓子湯喝。
高煜的級彆是吃中灶, 幾個營級和副營級共用的大師傅, 給他們做的單鍋小炒。
可以幾個人拚桌,也可以打了分開吃。
今天他們就是和三個沒家屬來探親的營級、副營級一起吃的。
有家屬的都回家吃了,高煜例外。他們住的地方沒廚房。
味道比士兵的大鍋菜要強,但比起師級的小灶又要差一點。
這生活條件比她之前想象得好多了。
吃過高煜把兩人的碗筷收拾了拿去洗。
營地有鍋爐, 中午提供半小時的熱水專供洗碗的,不然油啊那些洗不乾淨。
等他回來,一堆士兵裡三層、外三層把程瀾圍在了中間和她說話。
一口一個‘嫂子’的, 搞得他也不好發作。
高煜道:“好了,都回去休息一下吧。”
“嫂子, 晚上大禮堂放《少林寺》呢。”
程瀾笑眯眯道:“好,我一定準時到。”
又走了一段她聽到身後有人道:“營長居然還替他對象涮碗!”
“你對象長這麼好看, 還千裡迢迢來這裡看你, 你不涮碗啊?”
“涮, 洗腳水我都倒!”
“嫂子的脾氣挺好,跟我們說話也笑眯眯的。”
“聽說她爺爺也是當兵的,所以她對當兵的挺有好感。”
“哇,那得是高乾子弟了吧。”
“不是, 她爺爺解放就解甲歸田了。不過她們家條件應該還可以,她的穿戴都挺貴的。”
程瀾笑了一下。
前幾天住蒙古包,某人嚇唬她外頭有狼。可不是落得倒洗腳水的下場。
回去程瀾正準備睡下,電話響了。她示意高煜去接,因為多半是公事。
不等高煜走過去,下頭接線員已經接起來了。然後在話筒裡喊道:“營長家的嫂子, 你電話!”
單弄一條線路太費錢了,高煜隻接了分機。
程瀾便接了起來,是昕姐打過來的。
“我租到房子做生意了,暫時不打算買。如果你急等錢用,我的錢可以借給你先用著。”
程昕手頭有一萬五六的錢,和程瀾手頭的錢湊一湊就四萬了。
王千惠都能拿著去買四套小房子了,她這段時間其實看了不少。
“嗯,行,你回頭直接轉賬給我。”利息什麼的程瀾沒提,比銀行存款利息肯定要給得高一點。
程昕道:“嗯,你說我要不要去感謝一下於所長啊?”
“可以啊,那天我們去堵了人家的門,也算是挽回一下影響。”
“好,那我知道了。”
高煜也聽說了程瀾乾的事,這會兒低頭悶笑了兩聲。
等她掛斷電話了,“我奶奶還說無論如何你法製意識增強了。她要是知道你讓劉權帶人去套了彆人的腦袋一頓暴打......”
程瀾嘟囔,“如果遵紀守法能辦成事,我肯定遵紀守法啊。”
中午稍微休息了一下,高煜領著她在營地裡轉悠。
其實各地的營地都差不多的,都是那些擺布。
她在成都軍區待了三年多,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
隻不過因為這裡是高煜駐防的地方,所以有些特殊意義。
預備去吃晚飯的時候,下班的林琅打電話過來了,“好玩麼?”
“你覺得軍營能好玩到哪兒去啊?”
林琅在那邊笑了兩聲,“我要回成都了,待20天再上來。我回去看看肖晚那丫頭怎麼賣冰棍的。”
“嗯,肖晚還可以,骨子裡有韌性。我侄兒趙乾,如今每天不怕熱的踩著板凳炒瓜子。他瓜子的味道據說還不錯,火候、口味都還可以。在我錄像廳賣得挺好的。聽說還發展出了肖晚這個小經銷商。她每天因此能多賺三塊,就拿到電影院門口批發給人散賣。趙乾一天能賺十來塊,就頂著那火爐,開著電扇,一小鍋、一小鍋的炒。他爸每天都泡清熱去火的涼茶給他喝。”
估計岩姐都沒想到,一家三口最能掙錢的居然是八歲的兒子!
她這回可以安心去生孩子了。不用擔心休養三個月錢又緊巴了。
尤其九月趙乾那裡又要200塊交高價了。
她休養期間,程姝會來替她代班財務一職。錢會按七折給她。
“哦,那這兩隻還可以啊。肖晚這是一天五六塊了。回頭爺爺再補助一下,一天超過十塊。”
其實林琅是在電話裡聽她媽說姑姑不知道怎麼轉過彎來了,把小晨也趕出去幫忙。
小晨一開始死活不去,她姑姑把零花錢都給扣了。
她爺爺也不再單發零花錢給那小子。
倒是林墨每天嘿嘿嘿的跑去幫忙,還是義工不收錢的。
他說等肖晚走了,這個瓜子經銷商的生意他可以接著做。
小胖子說起這茬,嘴巴都要笑歪了。
他說他天天去,那些進瓜子賣的人就都認得他了。
他隻需要每天下午放學後,把趙乾炒的瓜子載到電影院門口去批發,一天穩賺兩塊。
上學了嘛,趙乾肯定就炒不了那麼多瓜子,林墨也隻去得了一趟。
那趙乾賺個五塊,他賺兩塊。夠了!
在林墨的帶動下,肖晨終於跟著出去了。
肖晚一天發五毛錢給他,使喚他打雜。每天還有一根冰棍的勞保。
肖晨盤算過後覺得一個月有十五塊,還可以。他終於不再那麼懶散了。
肖晚之前就要給林墨錢,林墨沒要。
回頭他要接手這整個生意的。這會兒就給小表姐幫幫忙。
閆淑芬的原話是‘家裡現在充滿了勤工儉學的熱情’。
程瀾聽得直笑,都是無利不起早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