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4月27日, 程瀾在京大的辦公室聽到廣播裡的新聞:今日起,南斯拉夫聯邦正式宣告解體。
她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雖然知道這是必然的發展,還是有些唏噓啊。
其實去年南斯拉夫就事實上進入了解體, 一分為六。塞爾維亞繼承了其主體, 並和波黑組成了南聯盟。
但今日是正式宣告了。
曾經在鐵托治下十分強大、無論資本主義還是社會主義陣營都不敢小覷的南斯拉夫就此正式成為了曆史。
1980年5月鐵托逝世後,他們的政壇就陷入了你方唱罷我登場的局麵。曾經高度發達的經濟被動蕩的政治搞得倒退回了幾十年前的水平。
那之後,以漂亮國為首的北約就瘋狂煽動南斯拉夫境內的民族主義情緒, 引爆了民族之間的內亂。
能撐到去年才開始解體,最後的一口氣算是足足吊了十年。
辦公室的人一時都很沉默。
同事們和程瀾大多是五零、六零後。經曆過華國和毛熊國的交惡,所以對毛熊國解體更多是心情複雜。
但南斯拉夫一直和我們是同一陣營的兄弟, 是曾經互相幫助的戰友。
尤其像程瀾這樣生於1965年的,她記憶中的壩壩電影絕少不了70年代引入的南斯拉夫電影《橋》。
那個年代估計沒看過的華國人很少、很少。
後來在林家她和林爺爺還一起看過重播。
當時林爺爺就感慨,南斯拉夫在鐵托同誌之後還有誰?
鐵托在的時候憑著強大的個人威望、個人魅力能把原本有矛盾的幾個民族捏合在一起, 創造了經濟的奇跡。
甚至可以說我們如今的改革開放也對鐵托時代南斯拉夫經濟有所借鑒。
所以,這會兒大家聽到南斯拉夫也被搞得解體了, 心頭就不是複雜, 更多是為戰友難過了。
不知道是誰起的頭,大家一起唱起了《橋》的主題曲《啊, 朋友再見》:
那一天早晨, 從夢中醒來,
啊朋友再見吧, 再見吧, 再見吧!
一天早晨,從夢中醒來,
侵略者闖進我家鄉;
啊遊擊隊呀,快帶我走吧,
啊朋友再見吧, 再見吧,再見吧!
遊擊隊呀,快帶我走吧,
我實在不能再忍受
......
程瀾去接悅悅放學的時候,悅悅看出媽媽心情有些不好便問道:“媽媽,你怎麼了?”
“有一個老朋友沒了。”
悅悅道:“去見馬克思了麼?”
“算吧。”又是一顆紅星墜落了!
她情緒有些激蕩,索性帶著女兒到了四合院。
四合院最大的兩個影音室這會兒一個在放《橋》,一個在放《□□保衛薩拉熱窩》。
裡頭都擠滿了人,大家都是那個年代走過來的。
肖晚看到程瀾歎口氣,“□□保衛了薩拉熱窩,卻保不住南斯拉夫。”
高戰清給程瀾手機打電話,“你那兒是不是有南斯拉夫老電影的錄像帶?我懶得去軍區的電影院擠了。你讓人......”
程瀾把手機伸進影音室讓他聽了一會兒。
“哦,你那也已經放上了啊。”
“應該是新聞出來,肖晚就讓放上了。大家都有情緒需要釋放啊!我算是知道國家為什麼一定要我們漢族讓著少數民族了。又為什麼要說‘民族問題無小事’。”
高戰清道:“是啊,南斯拉夫就是被北約拿著民族主義的利刃肢解的。我們的新疆、西藏、內蒙也是少數民族聚居的地方。”
程瀾道:“現在就還剩華國、朝鮮、越國、古巴、老撾了吧?”
“是啊,這四年真的是損失慘重。”
程瀾道:“那我們是當之無愧的老大了,肯定會被針對。國家應該很快會和南聯盟建交吧,戰友遺孤呢!”
高戰清那邊又是長長的一聲歎息。
“晚一點把錄像帶給您送過來?”
“唉,算了。”
5月1號,程瀾借勞動節的假期和周日,提前給悅悅給5歲生日。
這樣高煜可以不請假就回來一趟。他可以頭一晚下班後讓司機開車載他回來。
就四個半小時,晚上十點就能到家了。然後在家裡待到第三天吃了晚飯再回去。
程瀾和悅悅商量後,悅悅很讚同這麼辦。
這種時候,程瀾就格外期望周末能夠和國外一樣是兩天。那她和高煜就能當周末夫妻了。
尤其如今京石高速通車之後。
這一次程瀾沒再辦得多盛大。老規矩:吃壽麵!
估計以後這將成為高家的傳統。
不過,生日蛋糕還是給悅悅準備了的。
程程自從看到生日蛋糕,眼睛就落在那上頭了。就等著唱生日歌、姐姐吹蠟燭,然後就可以開動了。
看他吃得很投入,方真道:“你長大了可彆成了奶油小生啊!”
程程抬頭看看太奶奶,沒聽懂,繼續埋頭吃他的。
程瀾看他鼻尖上蹭了奶油,扯了紙巾給他擦掉。
又看看對麵吃著蛋糕的高煜,“奶奶,您還彆說,我當年就是覺得高煜長得有那麼一點像唐國強。尤其是《高山下的花環》熱播那陣。”
高煜失笑,“其實人家這位八一廠的男演員,一點也不奶油。隻不過跟高倉健那種硬漢不是一個風格而已。”
方真笑了笑,“那瀾瀾,合著你是看上了他的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