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他其實不想放人的,這麼能乾的手下留著很好使啊。
但當初部隊有裁員的任務,小程又自己一心想走。
也好,這回去至少過了20來年好日子。小程的本事,回鄉種田也能把日子過紅火的。
不然憑什麼供養出個高材生來?
至於後來發生的事,那是意外。
相簿上再後來的一張照片,就隻有程瀾爺孫和林景南了。
悅悅指著照片上的林景南道:“小外公!跟小舅好像哦。”
說到林翰,程瀾想起他昨天很苦惱的打電話問程杳,“我以後喊你‘大外甥女’還是‘大嫂’啊?”
程杳也被問得有點尷尬,“隨便、隨便,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等她掛了電話,程瀾雪上加霜的來了一句,“到時候你們結婚,高堂的位置怎麼安排?”
程杳直接黑線,林墨有兩對父母,她也有兩對。
要不然他倆小時候怎麼會那麼聊得來呢?
晚上九點,程瀾從西廂東屋看過悅悅和程程出來。
那麼多房間,但程程現在每天晚上都跑到姐姐屋裡睡覺。她都不用走兩個地方了。
算了,等悅悅滿了七歲再說分床的事吧。
一陣汽車進門的聲音從外頭傳來,程瀾立即緊走幾步,然後看到程杳從車裡出來。
“回來啦?”
程杳點頭,又朝車庫看看,“小姨,你在等姨父啊?那你慢慢等,我先回房間了。”
“嗯。”
程杳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小姨,姨父常年不在家,家裡什麼事都幫不上忙。您怨過他麼?”
程瀾道:“我怨得著麼?結婚三天就沒見到人了,然後組織上就給我一張陣亡通知書。那後來人活著回來了,甚至還是全須全尾、全胳膊全腿的,還有什麼好怨的?不過如果你要當軍嫂,會麵臨什麼確實得想清楚了。我半夜抱著肚子痛、發燒的悅悅往醫院奔的時候,其實也在心底罵過他。”
杳杳和小墨,以前最大的阻攔就是雙方父母的反對。
如今這個阻攔不在了,但新的問題肯定會冒出來。
程杳點點頭,回西廂西屋去了。
高戰清從旁邊院子的側門探頭看過來,他也是聽到汽車的聲音,然後聽到程瀾好像在跟人講話就出來看看。
程瀾道:“爺爺,您還沒睡啊?”
“睡不著,出來隨便走走。”
“晚上風大,您回屋吧。”
高戰清點頭,“你也趕緊回屋吧,他應該還要等一陣才能到的。”
“好的。”
程瀾就近進了東廂。
東廂西屋住著蘭草,她就進了東屋,程程的房間。
小家夥的房間跟個微型幼兒園似的。牆上畫著充滿童趣的圖畫,地上鋪著軟墊,玩具被收拾在框裡。
這些玩具蘭草隔三天就要分批次的清洗、消毒。
程瀾隨手拿了一本兒童畫冊來看,然後看到被畫得青麵獠牙的一張人像。
上頭歪歪扭扭用水彩筆寫著個‘女’字,旁邊隔得有點遠還有個‘馬’字。
寫得有些張牙舞爪的。
程瀾震驚,這是畫的她啊!她什麼時候是這麼個青麵獠牙的形狀了?
頭發還亂得跟梅超風似的。
這媽字怕是悅悅教程程寫的,被他直接寫分家了。
往下翻,同樣是凶神惡煞的形象,上衣是塗成了綠色的。這顯然是高煜了。
嗯,沒錯,旁邊一個鬥大的父字。怕是爸字隻寫了半邊。嗯,半邊也對。
然後後麵一個梳了個小揪揪、張著血盆大口的,估計是悅悅。
等看到程程的自畫像,程瀾是心態一下子就平了。
把自己畫得更醜!眼睛都化成牛鼓眼了。
估計是他如今畫畫就這個表現力。
畫得很好,以後彆畫了。
哦,不行,得以鼓勵為主。隻要彆喊她當模特兒,就隨便他畫吧。
程瀾又看了看她兒子的手工作業,一個小板凳。
同樣巨醜!
這幼兒園都安排些什麼功課啊?
看到這些程瀾也有些愧疚。悅悅小時候這些功課都是她陪著完成的。
程程的這些,恐怕隻能是姐姐或者奶奶或者蘭草姐姐陪著完成。
好吧,在家的時候得對他更好些。
小家夥之前好像還想對她不客氣。今天去接他放學的時候,他就全忘了。
小家夥的桌上放著一家四口的合照,看著這合照,再對比他自己畫的猙獰的一家,就沒有違和感?
還有一張是今年七月軍訓的合照。最矮最小的他站在第一排。
看來他還蠻看重那次軍訓的嘛。
“你在這兒乾嘛呢?”高煜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他剛進院子,看到兒子的屋子裡亮著燈就過來看看。哪曉得是程瀾在這裡。
“我等你啊。你看看,這是程程畫的你!”
不能隻有她一個人受傷害啊!
高煜看了看他的畫像,眼角抽抽了一下。行吧,好歹記住了他是穿綠色上衣的。
他往前後翻了翻,笑出聲來。明白了程瀾特地拿給他看的用意。
“抽象畫、抽象畫!”
程瀾道:“你要再吃點什麼嗎?”
“有什麼?”
“這會兒廚房裡應該什麼都能做。”
高煜是在路上隨便對付了一點,這會兒確實有點餓了。
“那來個快點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