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 高戰清乾脆停下腳步道：“80年代兩千萬知青回城，找到了鐵飯碗的占幾個點？如今下崗大潮又要滾滾而來。你說，誰不怕？你這時候撂挑子，不是給國家百上加斤麼？至於你說的那個馬總把人弄過去砍大白菜, 哦不, 種菜，那是下下策！八小時工作製, 工人階級爭取了多久才爭取到？這不是拉曆史的倒車麼！”
程瀾道：“您說的我都知道。”
高戰清道：“當然, 這樣的重壓之下你有畏難情緒很正常。想走捷徑賺快錢、輕鬆錢也再正常沒有了。不過我聽你教育孩子也說過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還說你幼時有人為你負重前行, 現在也到了該你為後來者承擔壓力的時候。”
程瀾看看旁邊旁聽的高烽和悅悅, 抬起手道：“爺爺，我知道了。這是我說出去的話！好吧，我也還沒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繼續撐著！”
高戰清道：“你得讓下頭那十幾萬人知道你替他們承擔了多大的壓力。告訴他們，責任全在漂亮國！”
程瀾笑道：“如果要繼續做, 我肯定會說的。不然一個個還真以為我很容易, 從中得了多大的好處呢。回頭搞不好還認為我是剝削他們的資本家。”
如果不撂挑子, 輿論造勢肯定得跟上。
公司宣傳部門有這樣的手段的，不過要找個合適的時機。
話說到這個份上, 程瀾也知道她得繼續挑這個擔子了。
她給兒女說那話的時候是真心的, 這會兒遇到難處就想撤了確實不行。
她這點難處比老爺子、老太太他們跟著主席推翻三座大山的時候不算什麼, 比她婆婆跟著部隊跨過鴨綠江去參加抗美援朝是更不算什麼。
說來還真是巧了啊，二叔、三叔的年紀真的是一場戰事都沒輪上。
兩個人在家遺憾的不行。
就連她婆婆都能很驕傲地說她是參加過抗美援朝戰役的。
他倆那會兒才十歲出頭, 真沒輪上。
然後高煜、高煊、杜娟是參加過對越自衛還擊戰的。
那一次國家練兵，練的主要是高煜、高煊、林景南這個年紀的兵, 他們超齡了。
而以後如果有戰事，首戰多半是海軍了。
出了銀河號事件和黃海對峙，國家肯定勒緊褲腰帶都會造航母了。
林墨他們那批戰鬥機飛行員就是想參加未來的這場戰事, 捍衛祖國尊嚴和安定的建設環境。
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打，但我們必須時刻準備著。
最後老爺子把高烽叫走了，讓他去找程程回來。他自己就在旁邊屋子裡坐下看兩個老戰友下棋。
悅悅走中間，一手牽高煜、一手牽程瀾。
這樣的相處她覺得很幸福，可惜爸爸、媽媽都很少在他們姐弟身邊。
隻有寒暑假有這樣的好日子過。
她由衷感慨道：“媽媽，要做一個很厲害的人也挺不容易呢！”
“就是總有些咱們能力範圍外的事會發生，也是媽媽如今還不夠強大吧。你太爺爺說的也許真的是一個法子。”
高煜之前一直保持著沉默，這會兒道：“瀾瀾，你做你真心想做的事就好，也不要太勉強自己了。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生計負責，不該過度依賴彆人。如果這件事真的已經到了令你寢食難安的地步，那就彆管旁人怎麼看，直接放手。爺爺這裡，我負責說服他。”
程瀾靜默了一會兒道：“其實如果真的把漂亮國的生鮮生意這麼轉手賣出去，我自己也很舍不得，而且多半會良心不安。先就這樣吧，照老爺子說的，讓那些農民都知道我麵臨的是什麼樣的處境。我前麵七年確實從這個生意裡得了挺大好處的，這時候遇到難處就想撂挑子確實不好。而且，我不是都有退路了麼！”
前頭七年，她起碼在這一塊賺了十億！
然後這十億又變成現金投資到了房地產裡。就算如今的六塊，哦不，八塊了。
就算如今的八塊地還隻是投資，但到收獲的時候，這十億投入肯定是早就翻倍了。
比起她之前好不容易攢下的資曆，兩個億的差價確實不算什麼。
繼續扛著吧！
不過，“爺爺也挺會做思想工作的啊。他留下悅悅旁聽，不會就是為了抓我的七寸吧？”
高煜覺得很有可能。
悅悅道：“媽媽，我留下來影響你的決定了麼？”
程瀾搖頭，“沒有。你在不在那兒，我都會覺得有些無地自容。之前把事情想簡單了，把話說滿了，現在遇到困難就想撤。罷了，難得馬總居然還能替我托底。”
高煜道：“他接手一個完全打好架構的賺錢生意而已，還壓了你兩三億的價。其實你如果自己改了國籍，玩兒一把身在曹營心在漢，肯定能做得更好。”
是因為他的緣故，她才萬萬不能改國籍。
實際上，他的愛人在漂亮國留學，這對他也不是一個加分的項目。
這樣的人容易親近漂亮國。
但瀾瀾硬生生的樹立了她一點不親漂亮國，十分愛國的形象。
她是去漂亮國賺錢回來投身國家建設、捐獻軍資、給國內大的災情捐款......
這個形象真的樹的穩穩的！
所以他利用互聯網和她聯係才能不受限製。
她是把減分項弄成了加分項！
當晚一家四口就沒有再下山了，就留在了山上吃晚飯、休息。
程瀾給程杳打了個電話。
程杳道：“哦，吃過晚飯或者我開車送一下方太奶奶和高奶奶，或者讓肖晚派人來接也行。小姨你不用操心的！”
“嗯，好的，那就這樣。”
程程被找回來後，發現媽媽好像放下了什麼事一樣，便以為事情已經解決了。
其實程瀾隻是因為做了決定，就不再去想其他了。
她準備還是像過去一年一樣，鋪開去開生鮮店。
公爹的電腦門店在杭州等地也早就開張了。她也去這些二線城市開吧，那些地方有錢人也不少。
就先讓人去和當地政府談接收當地需要工作的人到生鮮超市上班，並且從當地購買生鮮產品粗加工後售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