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卻先前在呈遞劉宏信中所寫那樣,希望天子重視戰事之後大疫之外,在鮑鴻送信洛陽時候,喬琰也同時著人送了幾封信。
收信之人分彆曹操、皇甫嵩、盧植與朱儁。
從現任濟南相曹操收到信中,便不難看喬琰在這幾封信中所想表達想法。
她先對曹操來信所表達問候做了回複,將樂平所建喬玄祀廟情況也交了兩句,而後便將重點切回到了她最想說事情上。
【世叔所處濟南國,方人流交彙之處也。
去歲見大寒,水道之冰堅厚,舟不得入江,今歲以月寒風如冬時景象,料想尤不減天威。
極寒生病,病重為疫,此非鬼神之作,亦非懸符可解,唯掩蔽野積屍,防相染汙,生者添衣飲沸,時門戶……】
這中著實有不少理想化考慮。
比如說給生者添衣飲沸,彆說喬琰在寄這封信時候,那楮皮衣都還沒拿第一件成品,就算經製作來了,她也沒法供給給一國之地,何況比濟南國,並州為苦寒得多,也需此物。
隻喝沸水個在如今看來容易,在此時卻顯奢侈事情。
稍有些可性也隻在調研濟南國民生之後將意外病死餓死未及下葬儘快處置妥當,避免現細菌滋生汙染,尤汙染水源情況。
此外便如喬琰這般預計執清掃門戶之舉罷了。
她如今能做也隻對這些漢末名將名臣逐一提醒去,指望在他們清掃餘黨或致力民生恢複程中,為這場可能降臨大疫再做一些準備。
送信之人都早折返,喬琰也隻能從這幾人回信態度中看,因她此前諸般事,他們並未將她話當做孩童戲言。
具體能夠執到什麼地步,喬琰也沒法從他們履曆中推算個所以然來。
她隻能在陸苑自晉陽折返時候,因她帶回來好消息暫時將注意力收攏回來,也稍覺心安幾分。
“正如君侯此前所料,王氏並未拒絕這個中間人。”陸苑回稟道,“唐氏也確實需這個營生來重新在並州地界上建立威信,樂平既拿得交易籌碼和製作楮皮衣人手與原料,在交易中確立地位並不難。”
喬琰看著陸苑帶回來唐氏家主書信笑了笑,“這定價比我想低,我們在中占據利卻不少,你如何跟他說?”
“這件事實也不必我來說,唐氏近些來地位聲望不若從前,又不像王氏一樣,子弟中有官運者不少,這雖個賺錢好時候,卻不如既接下了王氏好意,又走一走名利雙收路子。”
喬琰人先找王氏,中多少也有些潛台詞,能作為傳承世家,怎麼也不至短視到這個地步。
“當然我還跟他說了一句,”陸苑回道,“君侯便當我在狐假虎威好了,我說此為君侯在樂平第一。”
她今日想顧及樂平發展進程而不冒頭,若在並州站穩了腳跟又如何?
用“莫欺少窮”來形容喬琰今時狀態或許都有些不那麼合適。
她漸成了氣候。
今日能擊破黑山賊,讓安分地在她手下做事,也能將楮樹皮衣作為一項與並州世家維係關係橋梁,那麼,誰又知道她明日會做什麼樣事情。
唐氏一個長久且正處在崛之中盟友,還一筆在今冬快速聚斂財富,這並不個難以評判事。
“謁者因國強而腰直,這君侯給我底氣。”陸苑伸手指了指她身後帶來車隊,“君侯所食鹽買回,幸不辱命。”
官鹽價格不能擅改,陸苑在此番麵對唐氏與王氏二位家主時候,表現底氣和強硬,無疑讓這筆交易收獲大有增長,這甚至比喬琰親自麵為合適。
在她身上不難看世家氣度讓那二位容易多想家主對她身份多有猜測,也連帶著想到,喬琰表現潛力否也讓他世家搶先一步對她做了示好。
如此一來,這一筆交易之中她隱幕後,卻也成了最大受益之人。
這一批食鹽數量經在喬琰預備囤積量之上了。
隻大約這世上總不能好消息接踵而來。
中平二正月裡,一條令喬琰聞訊後便驚而消息傳到了樂平。
正月伊始,冀州、兗州、徐州、揚州、豫州五州迭大疫。
在五州之地表現疫情症狀上確有不同,疫症一,一旦疏管理,便必然如滾雪球一般擴散。
而這些地方,都此前黃巾興最盛之處。
可這應該怪黃巾嗎?不!
義源生存之艱,而這種活不下去環境裡正月時節也最容易為疾症入侵。
造成這漢末流民環境,又哪裡不借勢而黃巾,而……
偏偏伴隨這大疫橫災情而來還有一條消息。
州牧製度重啟。
劉宏早先便同喬琰說,州牧製度勢在必,此時因大疫緣故,天下再次人心浮,他也正好將重新推上了台麵。
此事不難理解,大漢諸多弊病到如今積重難返狀態,劉宏又製衡又掌權,必然下州牧製度這一味猛藥。
看看這第一批州牧何人。
三位州牧分彆——
幽州牧劉虞。
益州牧劉焉。
冀州牧皇甫嵩。
除卻皇甫嵩當真憑借著軍功升遷做到這個位置上,冀州也確此番大疫活躍中一處之外,益州天府之國與外隔絕,幽州遠處邊陲,此番可不在大疫橫範疇!
此二處得了州牧統轄,餘各州之地,又該當如何呢?
程立和戲誌才人朝著上首喬琰望去,見她臉上毫不掩飾地露了幾分沉鬱之色,她又快收拾了心情,在麵上恢複了以往泰然從容。
“此番敕命之中還有一條,著陳溫為揚州刺史,王允為豫州刺史,黃琬為青州刺史……張懿為並州刺史。”
“既重啟州牧製度,刺史位置上大有可能被擢升為州牧——”
“諸位,我們隻怕會一會這位張刺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