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很在意劍仙回來的事。
秦江月在原書的名號就是劍仙轉世,他死了也沒多久劍仙就真的回來了。
拋開原書不談,有沒有一種可能,秦江月……真的是劍仙轉世?
劍仙回來了,就是他回來了?
……如果真是他呢?不回去看看他嗎?
可回去看了又要怎麼樣?
如果秦江月真是劍仙,那原書就劇情跑偏的就太離譜了。
她在他死前甚至都不願意騙騙他,讓他不留遺憾地離開,就那麼放任他一個人孤獨地躺在鏡湖邊等死,如果他真是劍仙,現在回來了,大約也是不願意看見她的。
比起她,他可能反而會另眼相看溫顏吧。
有人追逐你的名利,你的財富,你的容貌,但有人忠於你的靈魂。
薛寧是前者,溫顏就是後者。
秦江月真是劍仙也不會想要看到她,看見了也不會高興,恐怕都不會理會。
他比從前更高貴,也許她連如同初次見麵那樣,在道場上對他匆匆一瞥的機會都沒有。
薛寧不後悔當初的選擇,但她實在有些頭疼。
乾坤戒中劍骨花枝幽幽閃動,帶著不同往常的流光,仿佛在回應什麼,更讓她充滿猜疑。
薛寧無法入定,就去床上躺著想要睡一覺,總不能就那麼一直胡思亂想。
可她輾轉反側翻來複去,就是沒辦法入眠。
不記得是第幾次翻身,薛寧炸毛一般從床上躥了起來,頭撞到頂端的帷幔,疼得齜牙咧嘴。
不怪她反應這麼激烈。
因為床邊不知何時坐了一個人。
不,確切地說,是一隻魔。
長聖好整以暇地看著薛寧麵色慘白瑟瑟發抖,雙臂環胸嫌棄地打量了一下這狹窄的房間,他隻是坐著,都不用站起來,這床頂都打頭了。
他稍稍站起來一些,隻聽砰的一聲,床塌了。
“垃圾。”長聖顰眉吐槽。
如果不是他的眼睛看著倒塌的床,薛寧還以為他是在罵自己。
她從廢墟裡爬出來,手一直在發抖,任誰這麼近距離看魔神,都會控製不住發抖。
“怕什麼,你轉來轉去半天了,吾不也沒有要你的命嗎?”
薛寧一言不發,努力往角落縮,儘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長聖曲起手指算算時辰:“吾不能在這兒久留,不然那個死對頭感知到吾的氣息,怕是要翻雲而來。雖然吾也很懷念和他鬥法的感覺,但不是現在。”
他突然傾身過來,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知道吾為何來尋你嗎?”
薛寧猛搖頭。
“嘖。”長聖有點不悅,“怎麼不說話,真是不敬,不如吾讓你真的變成啞巴如何?”
“我不知道。”薛寧麻利地吐出四個字,尾音還在顫抖。
長聖滿意笑了:“將你的法器拿來與吾觀賞一番。”
“……”果然,他沒忘記這茬,雖然慕不逾昭告天下她死了,可魔神真想找什麼人,作為如今的六界之主,哪裡有辦不到的?
薛寧沒動,長聖人高馬大地堵在那,她也無處可逃。
“自己拿,還是吾親自取?”
薛寧咬唇,眼神變得有些尖銳,長聖不但沒有不悅,反而更加愉悅了。
“那就是要吾親自來取。女人果然總是喜歡口是心非,欲拒還迎。”
極大的手探過來,薛寧使勁後撤,低聲道:“你不就是想知道我的法器是什麼做的嗎?”
“放尊重些,最基本的禮貌呢?要稱吾什麼?”
“……魔神。”
“可以了,繼續說。”
“我直接告訴你,你不用自己看了。”薛寧站起來,往後退幾步,“是他的劍骨。”
魔神了然,他跟著站起來,兩米多的身高幾乎頂到屋頂,薛寧需要仰望他。
“你就是用這個傷到了傾天,那也正常。不過……”他笑得詭異起來,“你是怎麼知道傾天的死穴?他現在都還躺著,你以築基的修為重傷了吾的頭等大將,好大的本事啊。”
薛寧:“……”這是來興師問罪替屬下報仇了?真是如此,那她肯定完了。
魔神的弱點是什麼,原書裡並未詳細寫,他看起來簡直是無敵的,是秦白霄最終之戰突然爆種,九死一生才戰勝他,可秦白霄什麼裝備,她什麼裝備?
差太多了,沒有可比性。
薛寧站直身子,尋思著死也要站著死!
誰知長聖不但沒動手,反而撫掌大笑:“做得好,傾天自負太久,早該吃些教訓,你要什麼獎賞,隻管提來,吾無有不應。”
薛寧愣愣地眨眼,不可思議地盯著他。
即便早知道魔神的人設有些跳脫,真的見識到了,還是很一言難儘。
總覺得不會像嘴上這麼簡單。
薛寧猶豫地嘗試:“能請你離開嗎?”
“彆用這件事浪費獎賞,你不說吾也會走。”
“那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可以是可以,但你挺好玩,失去這麼一個樂子對吾犧牲極大,你也得返一些好處給吾。”
薛寧額頭落汗:“我不知自己能有什麼是魔神能看得上的。”
她將法器藏到背後,做好了死也不把秦江月劍骨交出去的打算。
但長聖根本不要這個。
巍峨高山一樣的魔神,笑意盈盈地看著她:“你當然有。”
他看好戲一樣說:“給你蓋個章,不日之後要你做什麼,吾自會告知於你。”
稍頓,他補充:“傳音可不算親自見麵來找你,算不得吾違背承諾。”
“……”薛寧發不出聲音,物理意義上地沒辦法拒絕,這臭魔頭把她禁言了!!
“不說話就算答應了,今日吾甚是欣悅。”
他大手探過來,足可以將薛寧的頭給包住,薛寧壓力山大,腳步無法挪動,被強行拉到他麵前,高大的魔神彎下腰來,紫眸在她身上繞了一圈,停留在脖頸上。
“蓋在這裡好了。”
薛寧脖子一疼,嘶了一聲,長聖多看她一眼,手下細膩觸感和他自己以及其他魔族是完全不同的,也和法器、奢比屍不一樣。
“乖乖等著,不聽話,吃了你。”
帶笑的威脅丟下來,薛寧再去看,已經見不到魔神的蹤影。
她跑到銅鏡前照,看到脖子上出現一處紅痕。
看著不像是什麼恐怖的魔族標記,倒像是個……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