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笑更是從前潮凝真君的模樣。
是傅蘅蕪那個拙劣的贗品模仿不出來的樣子。
薛寧真實的疑惑了。
“不去對付海獸,是想去那座塔?”這時秦江月問了一句。
薛寧垂下眼睫點頭,沒流露眼中的真實之色。
她輕撫著拇指上的玉扳指,扳指忽然有些鬆,好像要掉下去一樣。
是秦江月及時牽住她的手,親手捏著那扳指一點點幫她戴好,沒有一點邪魔侵擾後被排斥的痕跡。
“戴好。”他低聲道,“謫仙島靈力磁場不穩定,身上的東西都要看顧好。”
薛寧汗毛都豎了起來。
她沒說話,隻是望著前方寶塔,白衣青年在她肩上安撫地輕輕碰了碰。
“去吧,按你的決定去做,成敗與否,無愧於心便是。”
也是秦江月真會說的話。
薛寧回眸凝視身邊的人:“那我走了。”
……總而言之,還是先探索秘境。
她心裡有個最怕的猜測,至今不敢真的思索那個可能。
如果眼前真不是秦江月。
能扮演到這種地步的就隻剩下一個人了。
長聖。
那個昭告天下要讓她生不如死的魔神。
薛寧艱難地邁開步子,身後的人沒再跟上來。
她並未鬆口氣。
這樣分開,她在明,他在暗,真的是好事嗎?
“能不能……”薛寧突然轉過身來,像有些羞恥,又像是撒嬌一樣,頂著那張與她本人毫無相似的臉幽幽歎息,“能不能跟我一起去?你就像現在這樣在我身邊就好,不用真的幫我什麼。”
“這裡是你的秘境,你使個法術隱匿身形,不讓彆人瞧見你跟著我不就好了?”
秦江月沒什麼太大反應,站在那裡,似乎不為所動。
薛寧隻能跑回去,漆黑到有些驚悚的大眼睛定在他身上,明明很陌生,可他腦海中自動呈現出來的就是她本人的臉,在對他撒嬌的模樣。
撒嬌。
薛寧抓著他一小節衣袖輕輕扯了扯,嘴唇有些乾燥,便不安地舔了舔。
他凝著她細小緊張的動作,並不很快給出回應,似乎還想看看她能為此做到什麼地步。
薛寧卻沒再更進一步。
她好像生氣了。
甩開他的衣袖頭也不回地走。
“不來就不來,有什麼了不起……”
嘴裡嘟囔著放棄,語氣卻是萬分不甘,一副負氣而走的模樣。
身後終於有了動靜,薛寧麵上一喜,高興地轉過身來,撲到了跟上步子的男人身上。
雙臂環著他的脖子,笑得那張驚悚幽怨的臉都如花綻放起來。
“就知道你會答應。”
她靠近,似乎是想像在秘境外時那樣親他一下,他們總會有這樣親密的小動作,尤其是在確定關係之後。
他長睫輕顫,衣袖下的手緩緩探向她的腰,但在觸碰到的前一瞬,薛寧以額頭與他額頭相貼一瞬,就跳下了他的懷抱。
“他們都去搶海獸了,但這
次大比的頭彩是天玄丹,吃了天玄丹堪比立地成仙,那座寶塔上發光的說不定就是天玄丹。”她轉過身去,“我去那邊看看,你彆擔心,我不會冒然進去的。”
那寶塔簡直就是個活靶子,天玄丹這樣的東西真會放在上麵嗎?
人人都不覺得會是這樣。
哪怕藏在海獸肚腹中,都比那裡來得有可能。
誰會把頭彩大大方方地擺在台麵上讓你去拿呢?
薛寧轉過身後,臉上的笑意就消散了。
她強忍著不適與他額頭相抵,玉扳指看起來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可她的心脈不太對勁。
她很心悸,有種岌岌可危的崩塌之感。
這不對。
薛寧盯住前方琉璃寶塔,確實也是真的想去看看天玄丹在不在。
身後的人還在跟著,如她所要求地那樣隱匿身形陪伴她左右。
她沒有再回過頭,仿佛一心問鼎琉璃塔,便也看不到對方漸漸變換的臉色。
他麵無表情地看了她許久,抬手摸了摸眉心,放下手來,摩挲著指腹間仿佛她還殘留著的溫度,嘴角若有似無地勾了一下。
與此同時,海底正有一場混戰。
所有人都絞儘腦汁對付海獸,隻有一個相貌普通的黑衣修士穿梭在人群中,並不管那海獸,緊蹙眉頭,一心尋找什麼。
很快,他在一個角落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雙目無神,衣裙潮濕,仿佛不會呼吸。
男修手落在上麵,這人化為烏有,是俱藤木傀儡。
男修眉頭皺得更緊,再要轉身去尋,回眸瞬間,一個女子闖入視線。
她長發披散,朝他探過手來,唇邊冒起泡泡,唇瓣開合,在無聲喚他:秦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