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榮並不說話,她隻是盯著薛寧看,也不先動手,好像薛寧臉上有花一樣。
薛寧也不想多和她廢話了,畢竟她不是鳴人,沒有嘴遁技能。
還是趁著自己尚有力氣,將勝負分出來,得個喘息的機會才好。
她太累了。
隻剩下一縷魂魄的魔神護法,薛寧並不會自負到以為自己可以輕易取勝,但也確實是覺得自己能贏,沒有問題。
這種自信心也來源於在妖界和人界皇宮時的戰鬥。
事實上早在今日之前,她就和秦江月說過,連秦白霄她都覺得自己能打贏。
隻是一個枯榮的話……
她不會讓長聖看熱鬨的。
速戰速決。
這是薛寧給這場戰鬥定下的基調。
有了想法就立刻行動,薛寧握著劍骨花枝,快如閃電地襲向枯榮,想象中枯榮是能躲開然後反擊的,她已經構思好了如何抵擋她的反擊,將她一擊斃命。
她不會對枯榮有什麼憐憫,或者如何手軟,畢竟作為魔神的護法,枯榮從前不知殺害過多少無辜的人,遠的不說,近的這次在凡間,她手下人命就何止幾條?
殺了她是為民除害,薛寧義不容辭。
可她沒想到會這麼簡單。
好像驚雷之前的閃電,刺目的光在擂台上劃過,眾人屏息片刻,就發現枯榮死了。
穿著孔雀藍戰甲的女魔倒在地上,眼睛依然緊緊盯著薛寧。
薛寧怔住了,看著劍骨花枝上的血,因為隻剩下一縷魂魄,枯榮連血都很少,一滴兩滴,啪嗒啪嗒,再沒有更多了。
這就是她存在的最後痕跡了。
讓薛寧怔住的不隻是這個。
還有枯榮那雙眼睛告訴她的話。
那雙眼睛在魔神麵前已經沒有任何用處,卻避開了所有魔族耳目,對薛寧說了一句話。
“我當然知道該報仇的人是誰。”
不是薛寧。
不是儺森。
是下達了任務的魔神。
沒有魔神就不會有今天的一切。
她不用去凡間抓人,圭茲不用死,她也不會有事。
跟隨魔神作惡多年,枯榮不覺得自己是什麼好東西,也樂得憑借魔神長牙五爪,肆意妄為。
可她也不是傻子。
薛寧可恨。
儺森無恥。
魔神更是看熱鬨不嫌事大。
從前她是助紂為虐的那一個,並不能體會到其中惡處,還跟著起哄過。
今日她隻剩下一縷魂魄,魔神不為她療傷,還讓她如困獸般送菜給薛寧,顯然是將她當做棄子了。
枯榮若全力一戰,薛寧是沒辦法這麼快得勝的。
但她沒有,因為她不想在被放棄之後,生命的最後一刻,還給神尊當樂子。
就當這是她追隨魔神以來,最後也是唯一一次反抗吧。
薛寧緩緩站直身子,並不為她多麼唏噓。
她應該也不需要她的唏噓。
薛寧抬眸望向白骨王座之上,發現枯榮最後拿命來試圖讓他不爽一次的魔神。
魔神並沒有不高興。
他甚至都沒理會枯榮衰敗潰散的魂魄。
他的視線始終在薛寧身上。
從薛寧的起手式開始,他就沒有轉開過視線。
薛寧此刻的形象實在不堪。
臉上的汗水還沒有乾,烏黑的發絲黏在臉頰上,還有星星點點的紅痕。
這些小傷口不會留下疤痕,隻要他想,頃刻間就能幫她恢複。
但他沒那麼做,薛寧自己也沒有療傷,她是覺得沒有必要,無需理會,長聖是覺得,啊,真好看。
今日第二次,他覺得一個女子,還是人族,好看。
“好看”,真是值得反複品味琢磨的兩個字。
長聖紫色的眼睛定在她身上,慢慢道:“你贏了,現在可以向我提要求了。”
薛寧不屑一笑,眼中對他的憎惡嫌棄難以言喻。
她越是如此,長聖越是覺得渾身上下麻痹緊促。
他以為她這樣的表現就是不屑於向他提出要求,這確實是她的風格沒錯。
他微微啟唇,到了嘴邊的話又被薛寧堵了回去。
“向你提要求,這可是你說的。你未曾說過什麼能提什麼不能提,那便是不管我要求什麼,你都得答應。”
七護法和翳騎立刻去看魔神,生怕愛玩樂的魔神真的什麼都答應。
黑鴉是烏鴉形態站在一旁的柱子上,見他們緊張兮兮不禁翻了個白眼。
魔神是愛玩樂,又不是傻叉,怎麼會什麼都答應?
果然,長聖很快道:“話雖如此,但你若要我去死,這自然是沒辦法答應你的。”
翳騎猛地鬆了口氣,七護法蒙著臉,沒人看得見他什麼表情,不過看那鬆懈的肩膀,應該也是放下心了。
薛寧不無惋惜,但也確實沒指望魔神會因此自戕。
若真是這樣的結局,怕是放到穿書之前,她是讀者的話,得寫上幾千字小作文罵作者爛尾。
“不能讓你去死,真是可惜。”
薛寧將法器收起來,望著長聖,提出一個讓剛剛鬆懈下來的二個護法集體神智離家出走的要求。
“那我要看你的身體。”
“????”
這下連黑鴉都傻了。
什麼玩意??
劍仙的道侶剛才說啥?
她要看什麼??
長聖倏地從禦座上站起來了。
他這次下來的速度很快,之前還是一步一步走下來,現在直接飛下來,眨眼間到了薛寧麵前。
他很高,俯視薛寧時巍峨如山。
“說什麼。”
他彎下腰來,薛寧感覺空氣都因此變得稀薄了。
“再說一
次。”
魔神這句話的威壓如有實質地迫下來,薛寧不得不曲了膝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但並未因此跪拜。
倒是在場的二個護法習以為常地跪了下來。
薛寧堅持著,重複道:“我要看你的身體,怎麼,玩不起嗎?”
玩不起?
就從來沒人敢說魔神玩不起的。
長聖知道這是激將法,但他確實很受用。
“想找我的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