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金杯飲(十五)(2 / 2)

“三、三百金?”

文懷良驚得合不攏嘴。

“沒錯,工部兩位侍郎各預定了十瓶,還嫌在下進的貨不好呢。”

文懷良把瓷瓶放下,越發抓心撓肝。

半晌,他咬了咬牙,似下定了決心,道:“金公子,也賣文某十瓶如何,錢麼,文某今日隨沒多帶,但改日一定給公子送過去。”

金公子道:“倒不是在下在乎錢,而是手裡僅有的二十瓶貨,已經全部被另外兩位侍郎訂走了,就算文大人有現成的金子,在下也沒法賣給文大人。”

文懷良大為失望。

他久混風月場的,自然知道,這種好物是奇貨可居,可遇不可求的,錯過了這村,恐怕連買的地兒都沒有。

焦灼之際,就聞對麵少年接著道:“不如這樣,今日這一瓶,就當在下免費送給文侍郎試用,文大人若用得好,又實在喜歡,在下再設法給文大人勻一些貨出來,那兩位大人,想來一下也用不完那麼多瓶,在下多費些口舌,儘力從中周旋一下便是。想來若知道是文侍郎要用,那兩位大人也不會不通融。”

文懷良喜出望外。

“這,這一瓶可三百金呢,這怎麼合適?”

金公子道:“聽說文侍郎馬上就要繼任尚書位了,能和未來的尚書大人交上朋友,隻是區區一瓶藥,何足掛齒。”

少年郎舉止瀟灑豪爽。

文懷良滿腔感動:“金公子放心,你如此待文某,文某絕不虧待你,以後這上京城裡隻要有我文某一

席之地,就有你金公子一杯羹。”

“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咱們共飲此杯!”

二人又喝了幾盞酒,便起身作彆。

文懷良如揣珍寶一般將瓷瓶小心收入袖中,便急急離開了,顯然是迫不及待要去試驗藥的效果的。

酒案後,少年盯著文懷良背影,嘴角笑意慢慢消失,眸底一片冷意。

少年自然也不是彆人,而是衛瑾瑜。

衛瑾瑜隨後出了酒樓。

從樓裡出來,方才那管事模樣的中年男子再度走了過來,隻身上穿的不再是錦袍,而是一身乞丐服,搓著手,嗬嗬笑道:“公子,小的方才演的您可還滿意?”

“不錯。”

衛瑾瑜從袖中摸出一錠銀子,丟到了對方手裡。

“謝謝公子!”

乞丐拿了銀子,用力咬了咬,確定是真貨,咧嘴一笑,千恩萬謝地退下了,很快消失在人流裡。

明棠駕車等在不遠處巷口,見衛瑾瑜出來,立刻跳下車走了過來,低聲道:“後麵總共有兩條尾巴跟著公子,可要屬下去將他們解決了?”

衛瑾瑜沉吟片刻,卻道:“不用。”

“公子知道他們是何人所派?”

衛瑾瑜冷冷一笑:“他不過是要知道我的行蹤罷了,無妨,眼下先不必理會。”

“是。”

上了馬車,明棠聽到車廂裡傳來的咳聲,擔憂問:“公子還好麼?”

“沒事,直接回去吧。”

回了謝府,東跨院燈火通明,寢房裡也亮著燈,孟祥笑著迎上來,道:“浴湯已經備好,小廚房也溫著晚膳,公子是先沐浴還是先用飯?”

衛瑾瑜望著那間亮著燈的寢房,直接進了屋,環顧一圈,見並沒有人,默立片刻,方同還在外頭等著的孟祥道:“晚飯我已經吃過,先沐浴吧。”

“如果有醒酒湯,勞煩給我端一碗過來。”

“是,公子稍待。”

孟祥立刻讓人準備去了。

衛瑾瑜也懶得換衣服,先坐到榻上,揉了揉額。

想,他真是喝酒喝傻了。

喝了醒酒湯,又簡單沐過浴,衛瑾瑜照舊看了一小會兒書,就熄燈睡下了。

他咳疾尚未完全好,今日又吃了許多冷酒,便是睡夢中,也頭疼得厲害,睡得不是很安穩。到了後半夜,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一雙臂伸了過來,將他抱進了懷裡。

後背緊接著抵上一方滾熱的胸膛,那胸膛散發的溫度,猶如小火爐一般將他包裹著,透過衣料,將骨頭裡的冷意都給他融沒了。衛瑾瑜隻沉溺了一小會兒,便驚醒了,回頭一看,果然對上一雙暗夜裡散發著灼亮光芒的眼睛,和一個再也不可能出現在此處的人。

“你怎麼又回來了?”

“想你了還不成麼。”

謝琅把人摟得更緊了些。

衛瑾瑜半是諷刺半是奚落挑起嘴角:“閉門思過期間,偷潛回京可是大罪,謝將軍,你這將軍是不

想當了麼?”

謝琅絲毫不懼。

道:“瑾瑜,虧得你還是在朝為官的,我如今這將軍,是越守規矩越難當,要是不守規矩,多被人捏到些無傷大雅的錯處,說不準還能當得長久一些。”

“昨日北境又傳捷報,李淳陽的左翼軍又被我爹和我三叔逼退了數裡,這種時候,我自然要更玩忽職守一些,更混賬不堪一些。”

他嘴上如此說,眼底卻沒多少喜色。

衛瑾瑜再明白不過。

上一世,這份戰績裡,應當有此人一份功勞的。

如今堂堂的北境軍少統帥,隻能困在京南這個土匪窩裡,和一個熊暉和一群土匪玩心眼,自然憋屈。

衛瑾瑜把玩著對方衣襟,忽笑道:“玩忽職守也有玩忽職守的好處,聽聞前幾日,兵部新製的一批兵器,在押往京營途中,被一股憑空冒出的悍匪給截了去,那群悍匪來無影去無蹤,個個武藝高強,兵部至今都沒能抓到人,也沒能把兵器搶回來。眼下兵部主事官員,正急得焦頭爛額呢。”

“說來也怪,這批兵器押送路線是絕密,尋常悍匪,怎麼會知道呢。”

夾著淺淡酒氣的好聞氣息隔著散開的衣襟熏在肌膚上,又熱又癢,謝琅後背出了些汗,抓住那隻不老實的手,低眸道:“戶部糧倉裡數百萬石的公糧,都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被人盜走,區區一批兵器,被人搶了又有什麼稀奇。”

“倒是你,這麼大的酒氣,又同誰喝酒去了?”

“願意同我喝酒的人多了去了,怎麼,你要挨個盤問麼?”

衛瑾瑜說著,忽道:“你抱我抱得太緊了。”

謝琅自然知道他指什麼。

夏衫單薄,寢袍也輕薄,那隔著衣料的觸碰與磨蹭是那般清晰,暗夜裡,一切觸感皆被翻倍放大。

滾燙在兩人之間彌漫。

一點火星,仿佛能將帳子都燒了。

謝琅一動不動,眸光愈深,道:“鬆不了,你就忍一忍吧。”

他一寸寸捏著那纖瘦如玉的腕,不經意卻捏到一根纏著的類似繃帶的東西,神色稍稍一變,問:“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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