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金杯飲(二十)(2 / 2)

“就說,哀家讓他進宮,和哀家一道,給他母親上柱香。”

穗禾應是。

下值之後,衛瑾瑜直接到清寧殿拜見太後。

殿中隻有太後一人。

上完香,衛瑾瑜扶太後到榻上坐了,便徑直撩袍跪落,道:“孫兒知道,皇祖母叫孫兒過來,是何意思。”

“皇祖母要打要罰,孫兒悉聽尊便。”

少年輕抿著唇,目光平靜坦然。

上方許久沒有聲響,衛瑾瑜抬頭,才發現太後雙目泛紅,麵上掛著兩道淚痕。

衛瑾瑜一愣。

“皇祖母?”

太後哽咽道:“傻孩子,皇祖母怎麼忍心打你罰你,皇祖母是心疼你。”

“咱們的仇人,太多太強,是殺不完的,再這樣下去,你遲早有一日,會把自己毀了的。你才多大啊,怎麼能做這種事。你告訴皇祖母,那文尚的首級,究竟在何處?你到底……”

後麵的話,太後已說不出來。

衛瑾瑜並未答,默了默,隻道:“皇祖母放心,孫兒有分寸,不會讓自己變成皇祖母擔心的樣子。”

出了宮,明棠等衛瑾瑜登車後,方問:“公子是回謝府還是公主府?”

衛瑾瑜淡淡道:“回謝府。”

明棠滿是意外。

往常長公主忌日,公子都是要回公主府住一夜的。

衛瑾瑜默了默,忽又道:“給我買套筆墨紙硯去。”

明棠疑是聽錯。

“公子是要?”

“寫信。”

明棠不解:

“公子何不等回府再寫?”

“回府就來不及了,要趕在天黑前送過去。”

什麼樣的信竟如此緊急,明棠免不了又問:

“公子要把信送往何處?”

“京南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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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琅傍晚方結束一日操練回到營裡。

他打著赤膊,麥色肌膚上淌著熱汗,雍臨灰頭土臉跟在他身後,經過熊暉帳前時,聽到裡麵傳出的宴飲聲,雍臨怒道:“這個熊暉,故意讓世子在日頭最烈的時候去山上練兵,他自己倒是坐在帳中躲清閒!”

“這不是沒搶麼。”

謝琅懶懶握著馬韁:“練兵而已,本世子可高興著呢。”

“大將軍畢竟損失了美妾珠寶,還不許人家高興高興麼。”

後頭一群士兵聽了,都忍不住撲哧笑了。

前陣子熊暉為了整治謝琅,派他們八營九營去延慶府賑災,自己則接了兩房美妾來軍中團聚,兩名美妾出身富戶,帶了好幾箱子金銀首飾過來,誰料消息不知怎麼傳到了山匪耳中,次日,一股悍匪便趁著熊暉外出巡視,偷襲

京南大營,綁了那兩名小妾,並將所有財物劫掠一空。熊暉大怒,和悍匪鬥了幾日,才勉強把兩個小妾救了出來。

熊暉本是耐不住寂寞,秘密把人接過來的,這下鬨大,傳到兵部,引來兵部好一頓申斥,隻得屁股著火一般,匆匆把兩名小妾送回家中。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反而謝琅因為賑災修堤有功,險些又升一級。

幸而謝琅自己混賬,把升職的事搞砸了,熊暉才勉強咽下心中惡氣。

回到帳中,謝琅照舊先衝了個冷水澡,換了身乾淨衣袍,雍臨則在一邊稟報二爺崔灝自上京傳回的一些消息。

“文尚死了?”

謝琅頗意外。

“他不是禮部尚書,皇帝在東宮時的太傅麼?”

“是啊,如今外頭傳言紛紛,都說是這文尚怕是招了大仇家,才會被人割去首級,身首異處。”

“也是他那個寶貝兒子太不爭氣,竟能在地神祭這樣隆重嚴肅的祭典上乾出猥褻貴妃的事。二爺在信上說,那文懷良當時邊脫衣服邊撲向裴貴妃,跟瘋了似的,直接把裴貴妃肚子裡的龍胎給嚇沒了。”

謝琅若有所思。

一個士兵在外頭稟:“將軍,有您家信到。”

“家信?”

“是,是將軍府上人送來的,說一定要交到將軍手裡。”

雍臨先一愣。

二爺有消息,素來是用那兩隻海東青傳,從來沒派人送過啊,更不會從謝府送。

謝琅已道:“拿進來吧。”

士兵應聲而入,將信呈上。

謝琅拿到手裡看了眼,見封皮上就寫著五個字:謝唯慎親啟。

瞧著那字跡,他霎得愣住。

等揭開封皮,取出信紙,展開,紙上隻寫了四個字,想要,思歸。

謝琅腦中嗡得一聲,險些沒掉了手裡的信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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