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忠一整天都在忙著迎人。
算著人回來得差不多了,顧忠正要吩咐關門,忽聽後方有人道:“阿翁留步。”
轉身一看,就見一人提著兩盞燈站在府門前。
“禦史怎麼過來了?”
顧忠頗為意外。
衛瑾瑜近前,從袖中取出一個匣子,道:“明日在下可能不在城中,無法親自登門給閣老拜年,故而今夜提前過來。這是
下官為閣老準備的新年賀禮,還望阿翁轉交給閣老。”
匣子細長,上繪青鳥祥雲圖案,自有一股古樸味道。
按照規矩,明日一早,督查院及各部官員的確會登門向顧淩洲這個次輔拜年。其他六部也就算了,眼前少年郎是院中禦史,這禮節的確免不了。
顧忠暗暗感歎對方辦事之周全,雙手將匣子接過,道:“禦史放心,我會將禦史心意一字不差轉達閣老。隻是,眼下閣老就在府中,禦史何不當麵呈送。”
“閣老難得與弟子團聚,下官不敢擅自叨擾,有勞阿翁。”
衛瑾瑜又從袖袋裡取出一個黑色瓷瓶,道:“之前有勞阿翁照料,這是虎骨丹,強身健體最好,還請阿翁笑納。”
虎骨難得,虎骨丹名貴,天下皆知。
顧忠:“此物太過貴重,還請禦史收回。”
“此丹也是我偶然得到,可惜與我體質不合,留在我手中也是浪費,我觀阿翁英華內斂,應是有內家功夫在身,想來是可以化解此丹藥性的。還望阿翁莫要再推辭。”
其他東西也就罷了,虎骨丹這樣丹丸,對習武之人來說,的確可遇不可求。
對方年紀雖小,做事分寸卻拿捏得很得當。
顧忠便爽快收下了,道:“那就多謝禦史了。之前照料禦史,不過舉手之勞而已,還請禦史勿要再放在心上。”
上京除夕夜不宵禁,城門也可自由通行。
一個時辰後,衛瑾瑜來到了位於京郊的大慈恩寺。
和上京城的喧囂熱鬨相比,大慈恩寺顯得莊重而清寂,除了幾個固定來進香祈福的香客,通往寺中的山道上幾乎看不到什麼人影。
主持了空和尚親自引著衛瑾瑜來到靜室。
“除夕夜,眾生皆是往紅塵去,怎麼施主反倒逆向而行?”
了空問。
“那是旁人。”
“於我而言,紅塵內紅塵外沒有區彆。”
衛瑾瑜道:“我想為亡母抄兩卷《渡亡經》。”
了空默了默,吩咐小沙彌去準備東西。
道:“公子直接在老地方抄便可。”
了空招待周到,除了筆墨紙硯,還另備了一桌齋食和寺中一種荷花蜜水。
衛瑾瑜展袖坐至案後,將兔子燈和豹子燈擱在案頭,坐在室中安靜抄經,抄到一半,靜室門忽從外打開。
衛瑾瑜起初以為是寺中小沙彌,直到一道陰影慢慢投射到了案頭的宣紙上,久久不動。
衛瑾瑜抬頭,看到了一張意料之外的臉。
“你怎麼來了?”
回過神,衛瑾瑜問。
謝琅手裡亦提著兩盞燈,胸口起伏了下,道:“找了七家燈會,走遍了整個東市,打聽了十幾家車馬行,瞎貓碰著死耗子,碰巧來的。”
衛瑾瑜看著他,沒有說話。
謝琅直接在對麵坐了下去。
“彆抄了,吃些東西,我陪你守夜。”
他道。
衛瑾瑜卻搖頭。
“不用。”
“我一個人習慣了,也不在乎守夜這種事。”
謝琅不動:“可我在乎。”
衛瑾瑜笑了笑,道:“你實在不必如此。你該明白我是什麼樣的人,就算你真坐在這裡陪我守一夜,我也絲毫不會領情。”
“領不領情是你的事,想如何做是我自己的事。”
“隨你。”
衛瑾瑜收回視線,繼續抄經。
謝琅坐著,順手把手裡的花燈放到地上,才發現案上已經擺著兩隻花燈。
一隻繪著憨態可掬的雪白兔子,一隻繪著威風凜凜的獵豹。
謝琅伸手去摸那隻豹子燈。
被衛瑾瑜製止。
“不許碰。”
謝琅:“為何?”
“我的燈,自然由我做主。”
謝琅提起自己帶來的兩盞燈:“兩盞換你一盞如何?”
“我以為你會喜歡琉璃燈,特意選了兩盞。”
衛瑾瑜麵無表情道:“做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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