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朝廷決定收複西京,是督查院聯合六道九科清流官員一道發起,我想,他默許我過來的那一刻,就已經預料到,之後會發生何事。有他護我,你不必擔心我的安全。”
“隻是,西京是場硬仗,霍烈不是一般的對手,除了充足的糧草兵馬做支撐,你必須要有得力的謀士和幫手。”
“今日隨你一道回來的西昌縣縣令甘寧,便是你選定的軍師麼?我聽說,他精通狄人語言,對狄人情況頗為了解。”
謝琅點頭。
“能拿下落雁關和西京四城,他的確出了不少力,不過,之後的戰事,他不會再參與。他這回肯幫忙,一是我以勢相壓,二是為了還我對青州的恩情。”
“如今恩已報完,無論夏柏陽還是甘寧,都不可能讓青州府繼續同我這個亂臣賊子攪和在一起,青州府必須向朝廷表明一個立場,才能解除朝廷對青州的糧食封鎖。怎麼,你認識他?”
衛瑾瑜搖頭。
“隻是有所耳聞,並不甚了解。”
謝琅笑道:“你放心,這些事,我心中有數,拿下西京四城,我便算有了自己的根據地,此次回來,我便是要帶走剩下的軍隊物資,與青州府交割明白。”
“天氣日漸暖和,禦寒物資一項可以慢慢減省出來,至於糧草,青州除了虎牢山,還有大小匪寨數百,總夠我搶的,就算沒有朝廷補給,也足以支撐一陣子。”
“敦城一戰,霍烈被我重傷,短時間內無法親自領兵上陣,此時是拿下剩下九城的最佳時機。”
衛瑾瑜靜靜聽著,道:“糧草的事先不必擔心。”
“至於甘寧——明日,我去會會他。”
謝琅道:“此人看著老實溫厚,卻十分難說服,而且對我似乎頗有敵意,你先說服他,隻怕不易。”
衛瑾瑜一笑。
“不試試,怎麼知道。”
“而且,我這個欽差一來,整個青州府都如驚弓之鳥,明日隻怕不等我上門,便會主動有人找上門。”
“再說,我也僅是試試而已,就算失敗了,也沒什麼損失。”
謝琅點頭。
“也成,我與他們打交道比較多,若需我陪著,隨時叫我。”
衛瑾瑜:“這倒不必了。有你在場,許多話他們反而不好說。”
“行,
都聽你的。”
謝琅看了眼天色,道“時辰不早了,我去讓他們燒些熱水,你好好洗個澡。”
衛瑾瑜“嗯”了聲,算是答應。
夏柏陽辦事妥帖周到,熱水自然是現成的。
衛瑾瑜脫了外袍,到屏風後簡單沐浴了一番,換上乾淨衣袍,出來後,謝琅正坐在榻上,對著一張地形圖研究。
圖上密密麻麻布滿各種顏色標注,顯然都是他親手標記。
謝琅讓衛瑾瑜把新衝的一碗青稞奶茶喝了,便收起地圖,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時,衛瑾瑜問:“你要去何處?”
“回城外軍營裡。”
謝琅把卷好的地圖收入懷中。
道:“這樣你也能睡個好覺。”
“留下吧。”
衛瑾瑜抿了下唇,道。
謝琅一愣,似是一下沒反應過來這話的意思。
衛瑾瑜已轉過身,道:“你若不嫌折騰,回去也是可以的。”
恰這時,外麵傳來打更的聲音。
因為狄人頻繁的侵擾進犯,青州百姓普遍入睡很早,夜裡很早就關門閉戶,城門關得也比彆處更早一些。
謝琅麾下大軍不屬於青州府管轄,平日都駐紮在青州城外。
衛瑾瑜往床邊走,沒走兩步,一雙手臂,便自後攬住了他腰。
“我自然是想留下的,隻是……怕你不高興而已。”
身後人道。
衛瑾瑜問:“那現在呢?”
“你說呢。”
下一瞬,那雙臂輕而易舉將他打橫抱起,放到了床帳內。
衛瑾瑜懶洋洋陷在枕間,烏發如稠鋪開,望著上方人。
這種無聲誘惑最為致命。
謝琅心口怦然跳動著,道:“我先去衝洗一下。”
他起身欲走,卻發現衣袍仍被攥著。
衛瑾瑜笑吟吟望著他。
謝琅哪裡還能把持得住,一時,再也無法抑製滿腔積蓄壓抑了數月之久、自青州府衙署初見便已迫不及待噴泄而出的思念,就著兩人姿勢,單手托起那瘦削單薄的背脊,任那如稠烏絲自指間瀉下,俯身,吻了下去。
這一吻深而綿長。
衛瑾瑜有些喘不過氣,而上方人卻顯然隻是剛剛開始攻略步伐,淺嘗纏綿之後,是更深更猛的疾風驟雨。
戰場能迅速磨煉一個人的筋骨。
數月不見,這個人顯然淬煉出了一副更強壯更優越的體魄,連流連廝磨之間,爆發出的都是更驚人的力量。
衛瑾瑜從來沒想到,隻是親吻,時間也可以這麼久。
忽然有些後悔,方才多此一舉。
謝琅悶笑一聲,越發用力將人揉在懷裡。
等謝琅終於意猶未儘停下,兩人衣袍皆已被汗濕透。
衛瑾瑜仰麵躺在枕上,感覺周身筋骨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鬆,用力喘了口氣,察覺到謝琅還虎視眈眈停留在上方,便問:“你不洗澡了麼?”
燭火罩著兩團影子。
謝琅喉結滾了滾,啞聲道:“現在洗,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