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瑾瑜從懷中取出一物,放在案上。
“看看這個。”
謝琅定睛細看,見是一對綠玉打製,細條狀,樣式顏色已經有些古舊的私章,章上刻著字,謝琅拿起來仔細辨認了一下,一個刻著“虞”字,一個刻著“吳”字。
“虞?”
思緒急轉間,謝琅陡然明白過來什麼。“難道是——虞慶的私章?”
一些久遠的事陡然襲入腦海,昔時一知半解、真假難辨的鱗爪般的信息與線索也在這一瞬彙聚成完整的線。
“難道那時傳言竟是真的?虞慶真的有未被抄沒的贓款流落在外?”
衛瑾瑜點頭。
“沒錯。準確說,虞慶真正被錦衣衛查抄的那部分贓款,僅是其真正財產的一小部分而已。”
“那這枚私章怎麼會在你手中?”
“吳,是虞慶夫人的姓氏。”
謝琅麵色一變:“虞慶夫人,她不是已經暴斃獄中?”
謝琅旋即明白過來什麼。
“裴道閎當初死咬著你不妨,便是惦記虞慶留下的這筆贓款,虞慶夫人‘暴斃’,是你做的局?”
衛瑾瑜“嗯”了聲。
“所以,當初裴道閎並沒有冤枉我。”
“當初錦衣衛搜遍虞慶名下產業,都沒有找到這筆贓款,是因為這筆贓款,並非是用虞慶名義存放,而是用虞慶夫人吳氏名義存著。”
“有了這筆贓款,西京未來三月的軍糧,你都不必再擔心。”
謝琅攥著那章,想到的卻是另一件事。
“瑾瑜,你冒險留下吳氏性命,打算做什麼?她為何會將這麼大一筆贓款交給你?還有,此事顧淩洲知曉麼?”
衛瑾瑜搖頭:“不知道。”
“實話告訴你也無妨,我留她性命,是因為知道戶部糧倉一案,幕後主使者是衛氏大房衛嵩,因為我父親的事,我心中始終對衛氏懷有怨恨,想要報複衛氏,才給自己留了這樣一條退路。”
“我原本想將衛嵩拖下水,立樁大功,好在仕途上更進一步。但如今已經不需要了,吳氏也已隱姓埋名,開始新的生活。天下間,不會再有其他人知道真相,你不用擔心。”
“當真如此麼?”
“自然。”
衛瑾瑜低頭,在謝琅額心吻了下,止住他後麵的話,道:“謝唯慎,我想讓你無後顧之憂,打一場漂亮的仗。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不對?”
這樣的軟語溫存,比任何激烈誓言都更具有蠱惑力與驅動力。
謝琅心中動容,望著那雙烏亮如月一般的眸,鄭重道:“自然。”
“狄人的鐵蹄已經淩虐西京整整十年,最遲半年,我定將他們驅逐出大淵國土。到時候,我帶你到狄人王庭裡去看月亮,射大雁。”
衛瑾瑜眼睛一彎。
“到那時,你便是真正的平西侯,威名將傳遍整個大淵,你的命運,將完全掌握在自己手裡。”
“眼下萬事俱備,就差最後一點東風了。”
兩人這般貼在一起,呼吸相纏,謝琅身上已冒出熱汗。
“再大的東風都及不上你。”
“瑾瑜,我已經迫不及待想帶你去西京,在旁人的地盤上,我真是受夠了。”
他這話帶著些狂野氣息。
正是衛瑾瑜迷戀的氣息。
兩人無聲對望,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洶湧翻滾的欲念和熱潮。
謝琅臂倏地收緊,衛瑾瑜感受著這具軀體的變化,挑眉,垂目笑道:“你的軍法裡,沒有這一條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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