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憤怒,方才的笑容卻還僵在臉上,彆提有多難看了。
“你說啥子?笑話我見不到女兒嗎?”王二姨氣得聲調都高了一個八度,恨不得把手裡的扇子砸在她臉上。
女兒嫁得好卻不孝順,這一直是她心頭的一根刺。
王二姨愛麵子,平常隻說是自己不讓女兒回來,但很少有人知道內情。
當初自己要死要活地逼著女兒嫁到城裡去,過看著體麵的日子,最後女兒嫁進了城裡卻不願意再回來看她……
夏瑤笑眯了眼,“不敢不敢,我是羨慕小慧姐啊,嫁得好、生得好,還不用擔心被長輩壓了孩子的福氣。”
說到一半,她又歪著頭用一種可憐的眼神看著她,“您說,是不是因為離得太遠,所以您壓不到啊?”
“臭丫頭!”王二姨徹底變了臉,“閉上你的嘴!”
哞!
沉穩的老牛不悅地哼了一聲,看到王二姨那張牙舞爪的樣子,以為她是要對自己動粗,警惕地甩了甩頭,銅鈴般的大眼死死地盯著她。
後麵的牛聽到老牛的哼叫,也紛紛往前擠,像是一群聽話的士兵,隻等它一聲令下就一齊頂撞過去。
被牛頂一下,怕是半條命就沒了。
王二姨雖然怒氣上頭,卻還是知道這一點的。她趕緊撤回了高舉著扇子的手,這才沒有引起牛群的公憤。
憋了一肚子氣不敢發泄,王二姨隻敢繼續過嘴癮,“天天跟這些臭烘烘的貨混在一起,看以後誰敢要你,哼!”
灰溜溜地回到樹下,其他幾位叔伯正看笑話似的看著王二姨。
沒吃到羊肉,反惹了一身騷,說的就是她!
叮叮~
晃著放牛的鈴鐺往山上走,夏瑤對他們交頭接耳的閒話沒有太大興趣。
她不想惹事,不代表她怕事。
私下裡雖他們怎麼說都隨便,反正不會掉自己一塊肉,但要是想來招惹她,那就彆怪她不客氣,絕對奉陪到底!
下午,山裡下了一場濛濛細雨,山穀裡氤氳著霧氣,空氣也變得潮濕起來。
剛忙完了田裡的農活,不等好好休息一下,家家戶戶便扛著鋤頭和竹筐往山上跑。
雨後正是挖竹筍的好時辰,鮮嫩的竹筍配上菌菇放進鍋裡那麼一炒,能吃到和肉一樣的香味!
村裡人不常吃肉,經常靠著竹筍的鮮美來打牙祭。
夏瑤放牛時村裡人已經去了不少,李招娣和陳寡婦正等著她回來後一起去山上挖筍。
“那個王○蛋偷了我的筍?自己不會挖?!”
“偷幾個還不夠,全偷走,你他娘的是沒長手嗎?!”
“吃!我讓你們吃!吃完爛你們的嘴!”
走到村門口,王二姨正指著村裡罵娘。
左手叉著腰、右手握著鋤頭,模樣好似一潑婦。餘光瞟了夏瑤娘倆兒一眼,罵得聲音更高了,順帶著把中午的悶氣也發泄了出來。
“她上山挖筍沒背筐,回來拿個筐的功夫,筍全叫偷走了。”
陳寡婦撇撇嘴,小聲地同她解釋道:“也怪她自己不上心,這筍沒名沒姓,誰拿了就是誰的,罵有啥用?彆人還能還給你不成?”
李招娣倒不這麼想,“怕不是她自己弄丟的吧?都是一個村的,誰會偷你兩個筍啊?”
“那誰知道呢。”
三人背著竹筐往山上走,很快就來到了竹林。
長青村地處西南、四麵環山,除了樹林之外周圍還有不少的竹林,豐富的自然資源養育了不少野生生物。
“那應該就是她二姨挖筍的地兒。”李招娣指了一下那一片狼藉說道。
褐色的地上散落了不少竹筍的外皮,不過一根筍子都沒看到,明顯是被拿走的。隻剩下旁邊的竹子上係著的一根繩。
那是王二姨留下的標記。
有標記就意味著筍子有主,誰都不能拿。這是人人都曉得的規矩。
也不知道是誰這麼饞,竟然壞了規矩!
夏瑤在附近轉了轉,想著能不能找到點“偷筍人”的線索。結果在幾米之外的竹子下麵看到了一些臭烘烘的東西。
像是某種動物的粑粑?
形狀像紅薯有手掌一般大小,青色的粑粑表麵還能看到一些沒消化的竹子纖維,一個挨著一個連成了一串。
裡麵沒有太重的臭味,而是一股青草味,所以應該不是食肉類動物的。
看粑粑的大小,這動物的體重應該在一百五十斤以上。
野生,食草,叢林,大體型……
她應該是在哪裡見過的,怎麼一時想不起來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