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丁被送走了。
那天夏瑤回到村子,就把趙一丁尾隨自己上山的事告訴了村長。第二天一早,村長帶人去了知青們的院子把趙一丁抓了起來,直接扭送到了城裡。
1980年還沒有指定流氓罪方麵的法律,可大家對這類事情還是相當敏感的。
尤其是在村子裡,彼此都認識相熟,真要是誰家的閨女被流氓欺負了,怕是今後一輩子都會被人當做談資來議論。
還好,夏瑤沒被怎麼樣。
倒是趙一丁被送去城裡的時候,身上多了好幾塊青紫,腿還被打瘸了一條。
聽說他被送到了警察局關了起來;
聽說他的父母接到電報後馬不停蹄地從南方趕了過來;
聽說他再也不能回長青村了;
聽說他留了案底,一輩子都會掛上個“流氓”的名號……
“這罰得也太重了,我以為頂多就是教訓一頓。”
“是啊,也沒做什麼,就是抱了一下,啷個就要關那麼久,還不讓回來啊?”
“馬上就該考試了……唉!一丁這輩子毀了啊!”
教室裡,知青們為著趙一丁的事唏噓不已。
當初大家一起下鄉,在這片荒山野地裡建立了六年的革命友誼,也在收到高考通知時立下了考去同一個城市,繼續做朋友的誌願。
可現在……
“都怪夏瑤!”
那個姓賀的知青忿忿地說道。
一聽自家姐妹被潑臟水,正在做題的陳玉華“啪”地一下把筆磕在桌上,當即就不樂意了,扭過頭質問他道:“你啥意思?怎地就怪夏瑤了?”
另一個姓劉的女知青嫌棄地撇撇嘴,陰陽怪氣地說:“怎麼不怪她?要不是她當初主動勾搭一丁,一丁會纏著她嗎?”
說罷,她又看了看其他知青,“好意思說一丁耍流氓,她跟其他人勾勾搭搭的時候,大家也沒說她不要臉啊。”
“就是就是。”
“可不是嘛。”
大家都站在趙一丁這邊,畢竟在大家的印象裡,趙一丁是個從不出格的老實人。能把一個老實人逼得耍流氓,可見夏瑤是多麼狂蜂浪蝶的一個人。
忽然,教室門口傳來一個輕飄飄的聲音:“我怎麼不要臉了?”
知青們隻顧著圍在教室後麵對夏瑤口誅筆伐,絲毫沒有注意到夏瑤本人來到了教室門口。
夏瑤走進教室後,把裝著飯菜的鋁鐵盒放在了陳玉華的桌子上,“嬸子做的飯,讓我順路給你送來。”
陳玉華:“夏瑤……”
夏瑤拍了拍她的肩,微笑著示意她坐下。
她很高興陳玉華能替自己出頭,但這件事,還是由她這個當事人親自處理得好。
目光在他們之間掃了一圈,夏瑤的臉上沒有半點的喜怒:“說說,我怎麼不要臉了?”
背後說人壞話被抓包,多少有點理虧。不過看了看身邊的好友後,賀知青很快就被他們目光裡的支持再次推直了脊梁。
“你做了什麼事,心裡不清楚嗎?”賀知青不屑地哼了一聲,重新翻開了手裡的那本數學書,“當時怎麼纏著我,又是怎麼約老李去村頭卿卿我我的?還有小王,好像還給人塞了一條花手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