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 胖胖的身軀,細膩的靈魂……(1 / 2)

我在八零養熊貓 遲零 21234 字 5個月前

夏瑤緊趕慢趕地往山坳那邊跑, 一路上都在心裡默念祈禱。

千萬不要碰到幺幺,千萬不要碰到幺幺……

幺幺的脾氣很好,但不一定對誰都像小貓那樣乖巧聽話, 夏瑤也是見了它好幾次麵,熟悉了好久才能摸一摸它的大腦瓜, 換做是彆人, 或許幺幺還是會保持著警戒心。

李招娣膽子不算大, 彆說是碰到熊了, 上次狼群入村的時候, 她沒親眼看到都嚇得不輕,眼淚“啪嗒啪嗒”地掉,真要讓她跟幺幺碰麵……

“娘!”

遠遠望去,李招娣正坐在巨石邊上, 擺弄著她給幺幺做的玩具。聽到夏瑤的聲音,這才轉過身朝她招招手。

夏瑤在她的周圍掃視了好幾圈, 多半是因為今天天太熱了吧, 所以幺幺並沒有在空曠的草地上呆著。

幸好它不在。

夏瑤來到李招娣身邊, 用手替她扇了扇風:“娘, 您怎麼跑這兒來找我了?天快黑了, 山上多不安全啊。”

“害,這不是有事兒急著跟你說嘛。”

李招娣手裡的那塊積木被幺幺玩了好久, 翠綠的表麵留有不少劃痕和齒痕,手指輕輕摩挲著那些痕跡,她沒有看出什麼端倪。

除了這塊積木外,旁邊還散落了其他各式各樣的竹製玩具,一看就是給小孩子玩得,尤其是那個磨得發白的竹球。

夏瑤挽起李招娣的胳膊, 問道:“什麼事?要不咱回家說吧。”

“哎,”李招娣拍了下她的手臂,反而拉著她往另一邊樹林的方向走,“你爹在家呢,有些事兒給他聽著不方便。”

夏瑤更懵了:“啊?”

說起來,她們母女倆也好久沒有好好說說體己話了。

帶著夏瑤往林子的方向走,李招娣的臉上一直掛著意味深長的微笑:“你嬸子說最近你一直跟著你陳二哥學手藝?還總做些小孩兒的玩意?”

這麼一說,夏瑤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得,她肯定也以為自己是想嫁人,想生娃帶娃了。

“之前你身子一直不好,我和你爹也不想你找什麼對象,現在你這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真要是想談個對象,我好讓你嬸子去給你打聽打聽。”

從前李招娣不催她,一是她身子不好,二是她自己也沒這想法。

可女人哪能沒有個孩子啊?

如今看夏瑤整日做些孩子玩具,自然也動了給她找對象的念頭。

女娃臉皮薄,不好說出口,當娘的主動提這事兒也無妨。

李招娣:“要是不想找咱們村的,外村的也有,長坪、長壩,要不找個城裡的也行,隻要你看得上人家,嫁近嫁遠的,我和你爹都同意!”

“娘……您就彆催我了,我是真的不想找。”夏瑤停下了腳步,不勝其煩地拒絕道。

晃了晃手裡的那塊角板,夏瑤又說:“這就是我閒著沒事做著自己玩的,整天在山上呆著,總得給自己找點事做嘛。”

“咕嚕咕嚕……”

除了枝頭上的鳥叫聲,附近還有一些類似於開水冒泡的動靜,隻是聲音有點小,不仔細聽的話還真的聽不太出來。

等等,這聲音聽著怎麼有點耳熟?

而且好像是從頭上方傳來的。

夏瑤裝作伸懶腰的動作,尋找著那聲音的來源,結果一抬頭就看到了掛在樹梢上的那個花白的“胖果子”。

夏瑤:!!!

幾米外的那棵樹有圍粗,二十幾米高,樹乾高聳、樹枝粗壯,樹冠上繁密的樹葉幾乎占據著最好的光線。

這棵樹不是果樹,樹上除了巴掌大小的綠葉便隻有一些穗穗,幺幺那有黑又白的身形混在其中極其顯眼,幾乎隻要抬頭就能看到它。

幺幺的頭埋在樹杈中間佯裝成一顆結出的果子,四肢像軟麵條一樣耷拉著兩邊,短粗的小尾巴時不時地左右甩動兩下,驅趕著附近的飛蟲,睡得彆提有多香了。

多半是因為地麵太熱了,所以它才會爬上樹,一邊乘涼一邊吹風。

隻是……這麼高的樹,它是怎麼爬上去的?

幺幺似乎是聽到了夏瑤的聲音,睡夢中它下意識地聳了下耳朵,嘴巴也跟著吧唧了兩下。

“娘,我是真的不想找,您就彆催我了,”夏瑤趕緊拉著李招娣往回走,說話的聲音也壓低了幾分,就怕幺幺被吵醒,一個泰山壓頂從樹上跳下來,“要是我想找對象,我指定第一個跟您說,成嗎?”

聽到這話,李招娣有些失望,不過還是尊重女兒的決定。

什麼也比不上女兒的健康重要,雖然她很想抱外孫……罷了罷了,由她吧,興許過段時間她自己就想開了。

回去的路上,李招娣又想起了一件事,囑咐她道:“對了,明天你再進城去你小慧姐家一趟,她讓人捎話說有事找你。”

提起王小慧,夏瑤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葛叔養的那隻金絲猴。

去見王小慧的話,免不了就會看到金絲猴,一想到它無助又恐懼的眼神,夏瑤就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夏瑤:“什麼事啊?”

李招娣:“不曉得,隻說要給你樣東西,讓你給帶回來。”

夏瑤:“東西?”

……

第二天,夏瑤帶著王二姨曬得一些山貨進了城。

來到王小慧住的家屬院,院子裡先前汙濁的空氣仿佛得到了淨化一般,沒有了土腥味和騷臭氣,就連堆放在樓道裡的鐵籠子也不知去向。

“你可算來了!”夏瑤剛進門,還沒站穩腳跟呢,王小慧急吼吼地拉著她往隔壁走,“葛叔都等你好幾天了!”

夏瑤疑惑道:“他等我乾嘛?”

王小慧:“一會你就知道了。”

推開葛叔家的門,大寶正坐在小板凳上給他念故事書:“……小黃鴨,鴨長得很快,每天都會吃很多的青,菜。”

大寶念得很認真,雖然認識的字不多,對照著拚音念得磕磕巴巴的,但他還是學著幼兒園老師那樣抑揚頓挫的語氣,哄著躺在床上的葛爺爺高興。

葛叔的右腿骨折了。

被兩條布帶懸吊在半空,上麵打了一層厚厚的石膏,躺在床上不能動彈。

大半個月沒見,他整個人都蒼老了很多,眼角多了皺紋、鬢角長了白發,形同枯槁的身體沒了往日的元氣,隻有嘴角還掛著淡淡的笑意。

“大寶認識的字真多,比爺爺強多了。”葛叔不住地誇他道,嘶啞的聲音儘是疲憊。

夏瑤原本還很討厭他,但看他傷成這樣,又不忍心給他擺臉色。

“葛叔,你的腿怎麼了?”夏瑤問道。

葛叔悠長地歎了一口氣,淺聲道:“報應啊……”

王小慧接上了他的話,替他回答道,“前幾天上山,被捕獸夾夾斷的。”

夏瑤臉上沒有任何表露,心裡卻是樂開了花:確實!確實是報應!真是活該!

前段時間夏瑤每天都去山上破壞陷阱,野生動物保護中心的人除了沒收市麵上流通的動物,也把布置在山上的陷阱收繳了大半。

偷獵者們一方麵為了保護陷阱不被人發現,另一方麵也是想報複下黑手的人,又在許多地方放置了一些沒有做標記的陷阱。

他們篤定是有人多管閒事,所以把捕獸夾的力道開到了最大,目的就是要讓斷他們財路的人吃點苦頭。

沒想到,葛叔中招了。

葛叔被夾斷腿後沒人發現,直到下午才被巡山的人帶回到城裡醫治。

根據他的交代,保護中心的人在他彆處的出租屋裡找到了不少偷獵的野生動物,人證物證俱全,直接定了他的罪,判了整整五年的有期徒刑。

看在他腿受了傷的份兒上,允許他傷愈了再服刑,這也是對他最大的寬容。

夏瑤又問:“所以您叫我來,是有什麼事嗎?”

葛叔點點頭,“我想托你幫我把金蛋兒給放回到山裡頭去。”

夏瑤:???

葛叔朝大寶擺了擺手,大寶心領神會地走去廚房。

擔心金蛋被保護中心的人帶走,他一直把金蛋藏在廚房,除了喂東西喂水平常根本不讓它出來。拉出灶台下麵的筐,又拿起蓋在上麵的臉盆,這才把金蛋從籠子裡給抱出來。

被藏在廚房好幾天,金蛋更害怕了,緊緊地抱著大寶的手臂,身子不住地打顫,一點聲音都不敢出。

葛叔瘦了,金蛋也瘦了。

看了眼金蛋身上褪去光澤的毛發,夏瑤皺了下眉:“為啥不讓保護中心的人帶走放生?非得找上我?”

葛叔:“給你,你肯定能把金蛋帶到山裡頭,給他們,說不定就給關到動物園去了。”

比起動物園,他寧願把金蛋送回到山裡頭去。比起動物園裡那一畝分地,深山老林才是真正的自由。

“它跟了我這麼幾個月,也該過過輕快的日子了。”

夏瑤輕笑兩聲,儘量讓語氣聽起來不那麼譏諷:“既然想讓它自由,為啥還把它給抓回來?”

“它不是我從山上抓的,”葛叔解釋道,“是我跟販子要的。”

當時他在飯店後廚等著拿錢,碰上了一個同樣在販賣野味的同行。他正在跟廚師推銷包裡賣不出的野味,其中就有才剛滿月不久的金蛋。

離開母親的金蛋就像是一件貨品,裝在袋子裡麵,被不同的人掂來掂去,卻沒有人願意收下它。

鄉下人不知道川金絲猴有多珍稀,城裡的人卻很清楚,所以任憑男人怎麼推銷也沒有飯店敢要金蛋。

眼看著男人要把金蛋丟進垃圾桶裡自生自滅,葛叔於是便開口向他要來養在身邊。

和夏瑤想得不同,沒兒沒女的葛叔並沒有把金蛋當成自己的孩子,在他眼裡,金蛋可憐歸可憐,卻還是個不會說話的畜生,它代替不了孩子,頂多是個可以逗樂的玩意兒而已。

伸手摸了摸金蛋頭上的軟毛,葛叔如釋重負道:“把它放回到深山老林,也算是給自己積點德了。”

看著葛叔充滿感慨的表情,夏瑤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說他心惡?可他確實從販子手裡救了金蛋一條命;

說他心善?又有那麼多野生動物死在他手上。

這確實很難評……不過既然他已經受到了報應和懲罰,那隻能祝他成功吧。

聽到葛叔要把金蛋送走,大寶抱著金蛋依依不舍地望向夏瑤,奶聲奶氣地問道:“夏阿姨,你把金蛋帶走的話,以後我還能再看到它嗎?”

金蛋似乎很相信大寶,大概是因為都是幼崽吧,緊緊依偎在他懷裡,金蛋的眼神也不像在葛叔身邊時那樣畏懼。

“應該不會再看到了。”夏瑤回答道。

“啊……”大寶拖長音道,臉上充滿了委屈和不忍,“那我不能把它留在身邊嗎?葛爺爺不在,我可以照顧它,我會對它很好很好的!”

看得出來,大寶是真心喜歡金蛋,隻是……

看著向自己撒嬌試圖挽留的大寶,夏瑤有些手足無措。一般提出這種無理要求的孩子都很霸道,她大可以冷漠地一口回絕。

而大寶這又軟又萌的模樣,讓夏瑤實在不好意思開口。

說到底,她還是跟孩子相處的經驗太少,不懂得該怎麼應對這種情況。

唔,人類幼崽好難應付,還是動物比較好說話。

還好,王小慧看出了夏瑤的窘迫,主動蹲下了身子,伸手在大寶的小臉上輕輕捏了一下,反問他道:“金蛋不喜歡城市,住在城市裡的金蛋會不高興的。它也有媽媽,它的媽媽在森林裡等著它呢,隻有看到媽媽它才會高興。”

“你是希望它留在媽媽身邊,每一天都高高興興呢?還是留在你身邊,每一天都不高興呢?”

大寶沉默了。

他低頭看了眼懷裡的金蛋,四目相對,他不理解它漆黑的眸子總是裝著怏怏的情緒,但是……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大寶將金蛋從懷裡抱出來,交給了夏瑤:“夏阿姨還是帶它回家找媽媽吧,我也想金蛋有媽媽陪,每天都高高興興的!”

他需要玩伴,可玩伴有很多;

它需要媽媽,但媽媽隻有一個。

自己有媽媽陪著,每一天都很開心,金蛋也需要媽媽呀~

一雙小手在金蛋身上留戀地撫摸了一遍後,他小聲地對它叮囑道:“金蛋,你以後一定要高興哦!就算再也見不到我,也要記得我啊。”

金蛋眨巴著一雙大眼睛,回過頭,用尾巴尖輕輕地在他的手腕上繞了一圈,回道:“唧唧唧!”

……

“長得真好看哎!”

“毛好軟啊!”

金蛋從小跟在葛叔身邊,經過幾個月的馴化和調jiao,早就失去了大半的野性。

夏瑤把它帶回村子時引得村裡不少人來看,金蛋蜷縮在竹筐裡不吵不鬨,誰碰它都不會躲閃,哪怕對這些陌生麵孔充滿了恐懼,它也不會像野生猴子那樣叫喊示威、還手反抗。

屈服,這兩個字就像那條細鐵鏈子一樣,在它的脖子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

“這仰鼻猴住得可遠哩,咱這附近的山上都見不到。”村長吸了一口水煙,慢吞吞地說,“你要送它得往西多翻幾個山頭,就那也不一定能找到幾隻。”

川金絲猴的數量本就稀少,就算是住在山裡的村民也不一定見過,送它回家?不是什麼輕而易舉的事。

不過既然夏瑤答應了,就不會反悔。

無非就是多翻幾個山頭嘛,權當鍛煉身體看風景了。

說著,村長又指了下在院子裡打盹的富貴,囑咐她道:“進山記得多找幾個人陪著,再帶上富貴去,迷了路富貴也能帶你們回來。”

“不用不用,入秋大家地裡的活兒不少,我自己去就行。”

夏瑤拍了拍褲腿上沾著的灰:“我在外頭認識個厲害的,有它陪著絕對不會有事!”

村長:“誰啊?能有多厲害?”

山那邊的林子裡,幺幺正躺在樹上呼呼大睡。入秋後,山裡的溫度幾乎沒降多少,這幾天連玩具都懶得玩了,幾乎每天都在找地方睡覺。

白天,它的土洞太熱了,還是樹上涼快,可哪有那麼多的樹能扛得住它那百多斤的體重?夏瑤在地上看到過不少折斷的樹枝,八成就是它給壓斷的。

“幺幺?”

夏瑤站在樹下抬頭呼喚著幺幺的名字,好半天,幺幺都沒有什麼反應。

幺幺喜歡把頭埋在樹杈上睡,四肢隨意地耷拉在樹枝兩側,姿勢跟醫院裡做痔瘡手術的患者差不多。呼吸時嘴巴不受控製地張開,舌頭像小狗那樣提溜在外麵。

等等,它嘴裡的是什麼?

距離太遠,夏瑤看不太清楚,隻看到好像有個什麼會動的東西掛在它的舌頭上。

越來越長、越來越細……

啪!

當它順著舌頭掉下來的時候,夏瑤趕忙躲到了一邊,那一滴拉絲的口水這才沒有滴在她的臉上。

夏瑤:……

“幺幺!彆睡了!你白天睡覺,晚上還睡不睡了?”

夏瑤拿出手裡新做好的玩具,敲了敲樹乾,苦口婆心的樣子宛如一個操碎了心的老母親。

“嗯……嗯!”

睡夢中聽到了夏瑤的召喚,幺幺迷迷糊糊地蹬了蹬兩條腿。伸手扒拉著眼睛,撒嬌似的哼了好幾聲。

困死個熊了!我一不種地、二不上學,為啥不能睡懶覺嘛!

幺幺緩緩坐起身子打了個哈欠,在樹上又迷瞪了好一會,這才趿拉著圓圓的大屁股不情願地從樹上爬下來。

還好幺幺沒有起床氣又很好哄,下來後,夏瑤往它手裡塞了個窩窩頭,立刻發出了“咯咯咯”的笑聲。

“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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