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1 / 2)

我在八零養熊貓 遲零 19432 字 4個月前

“哎哎~”

看著平平挨打,夏瑤和金蛋誰都不敢上去勸。

這熊孩子也是,估計是經常挨打所以被打皮實了,一點不覺得疼,反而還覺得幺幺是在跟它玩遊戲,呲著個牙沒心沒肺地在那樂。

它不累,幺幺都累了,坐在那一個勁兒地喘著粗氣,臉上看不出半點溫柔可愛,隻有滿眼的疲憊和怨氣。

果然,能逼瘋女人不止有該死的婚姻,還有不聽話的熊孩子。

“哇哇!哇!”

看著平平還在那衝著自己的花花草草叫嚷,幺幺舔舔嘴,無力地歎了一口氣。

累了,該咋咋辦吧,這孩子是真不想要了……

“嗯嗯。”

安安扒拉著夏瑤的褲子,踉踉蹌蹌地從她的腿上爬了下來。它才剛學會走路沒多久,四肢還不太協調,走向幺幺時軟乎乎的身子像剛長出骨頭沒多久一樣,左右搖晃著。

啪嘰!

走到幺幺身邊時,安安的腦瓜落在了幺幺的尾巴上,張開嘴舔著媽媽背上的毛,一雙純澈的小眼神猶如雨後的天空碧藍如洗。

安安雙手扒著往幺幺身上爬,喉嚨裡跟著發出了“嗯嗯”的努力聲,兩隻前掌緊緊貼在幺幺背上,像是一個展開的“大”字。

它還小,小腦袋瓜裡還裝不下什麼東西,不過它知道,媽媽不高興了。

“嗯嗯!”

安安又貼近了一些,小腦袋左右來回在媽媽的身上磨蹭著。感受著來自媽媽的溫度,雖然憤怒,但它仍然感覺到了滿滿的安全感。

轉過身把安安從身邊叼過來,幺幺盤起雙腿用雙掌緊緊地將它摟在懷裡。瞧瞧那個跟花草吵架的傻兒子,再看看懷裡安靜聽話的乖女兒……

幺幺又歎了一口氣,把安安身上的毛重新舔了一遍:還得是女兒啊,兒子真是一點指望不上!

咚……!

遠山忽然傳來了一聲悶響。

幺幺聳著耳朵,扭頭看向那聲音的方向。

“姐姐,你聽到了嗎?”徐壯實也聽到了,可惜他的聽力比不上幺幺,聽不出是從哪來的聲音。

“噓。”

夏瑤比了個安靜的手勢,仔細聽著那個聲音。

聲音大概有幾公裡遠,在群山之中反複折射傳播才來到了山坳裡。能產生這麼大聲音的,除了煙花、炮仗之外就隻有槍和炮了。

咚……!

又是一聲?!

這次夏瑤和幺幺都聽清楚了,是從北邊傳來的,不是有人在放炮,確確實實就是槍響,隻是因為離得太遠,所以聲音才會顯得又悶又重。

察覺到危險,幺幺起身叼著安安就往山洞裡鑽,平平那孩子還傻著臉仰頭到處看呢,正準備衝著那槍聲叫回去,就被幺幺連咬帶拖地給拉回了山洞。

徐壯實指著山的方向:“姐姐,為什麼有人會在山裡放炮呀?”

“那是有人在開槍。”

夏瑤神情

嚴肅,心裡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用陷阱在山裡捕獵已經很過分了,想不到那些該死的偷獵者手裡竟然還有槍?!

第二天去動物園上班,夏瑤第一時間來保護中心找到唐誠他們,說了這件事。

“昨天傍晚山裡有人開槍。”

夏瑤言之鑿鑿道:“我可以確定,那槍應該還很大,絕對不是普通的□□。是偷獵者,一定是偷獵者,這槍絕對是他們用來抓老虎和熊這種大型動物的!”

辦公室眾人麵麵相覷,誰都沒有說話。

“你們怎麼不說話?”見他們一個個毫無反應的樣子,夏瑤急了,“有人在山裡偷獵啊?你們不應該聯係林衛隊去把他們抓起來嗎?!”

唐誠:“這……”

這個時候,高滿才怯怯地把手舉起來:“如果你沒聽錯的話,昨天開槍的應該是我。”

夏瑤默默了許久:“……你?”

“是在青龍嶺附近聽到的吧?”高滿又問。

夏瑤:“對,我是在我們村附近的山上聽到的。”

高滿點點頭:“那確實是我了。”

說著,高滿從辦公桌下麵拿出了一柄老式的布槍,旁邊那一盒子子單就是“證據”。

那柄布槍看著少說也有十幾年了,槍杆蒙著一層褐色的汙垢,仔細看看,還能找到刻在上麵的一串編號和代碼。

那是林衛隊之前巡林用的槍,按理說已經要退役回收了,卻沒想到會在高滿的手裡。

“所以你們昨天在山裡乾什麼?”夏瑤百思不得其解地問道,“為什麼要開槍?開槍是要打誰?”

唐誠給她倒了一杯水,不急不緩地向她解釋說:“彆急,聽我們慢慢跟你解釋。”

拉來一張椅子讓她坐下,曹梅接上了他的話,“其實我們開槍沒有要打誰,而是要救一隻受傷的熊貓。”

夏瑤:???

熊,熊貓?!

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孔祥明又說:“說來話長,等你喂完健健康康,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看看?”

“要。”

夏瑤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上午坐在去山裡的車上,唐誠他們仔細跟夏瑤交代了事情的經過:

幾天前,他們在山上救助一隻麋鹿的時候,偶然看到了竹林裡有一隻跛腳的熊貓正在覓食。看它身上沒有明顯傷痕,唐誠他們估計那熊貓應該不是被人類的陷阱弄傷的,所以沒有第一時間上去為它處理傷口。

遠距離觀察了近一天,他們發現這隻熊貓像是初出社會懵懂無知的大學生,拖著傷腿走了一天也沒有找地方落腳。

於是,他們猜測這隻熊貓應該是剛離開媽媽不久,正在尋找新的巢穴。

“我們本來想著它受傷了,帶回動物園照顧,結果園長死活不同意,說是沒有地方養。”開車的高滿單手握著方向盤,悻悻道,“你說一隻熊貓而已,能占多大地方?再說了又不是一直要他養,等它傷好了還會放回到山裡,他有什麼可不願意

的?”

“就是,要不是咱們保護中心現在住得動物太多沒地方,樂樂大可以去杏來住的小隔間。”

原來唐誠和園長吵架是因為熊貓啊。

夏瑤餘光掃過坐在副駕駛的唐誠,他雖然沒說話,但還是能看到他臉上的遺憾。

“昨天開槍也是迫不得已。”

孔祥明替高滿解釋道:“這些天我們一直遠遠觀察它,沒敢靠近,昨天我們看到有幾隻狼想要吃它,它一隻熊打不過,高滿忍不住了才會開槍。”

那槍是林衛隊借給他們在山林裡防身的,深山老林多得是嗜血的猛獸,他們經常在林子裡進進出出,總得給他們一把防身的家夥。

說到底,狼的命也是命,高滿自然是沒有為了保護熊貓而射殺正常捕獵的狼,隻是朝著天空放了兩下空槍震懾它們而已。

那隻熊貓當時也被嚇到了,可比起槍聲它還是更害怕想要吃它的狼,所以它並沒有急著逃跑,而是等狼走遠後才一瘸一拐地離開。

“都怪園長!”曹梅忍不住埋怨道,“要是昨天熊貓被吃了,他也要負責任!”

夏瑤:“其實這也不能怪園長,動物園確實沒有多餘的地方了。”

夏瑤能夠理解園長的決定,畢竟這個年代熊貓還不是“國寶”,隻是比較珍稀的保護動物而已,還不至於為了它們付出一切。

但唐誠他們的看法卻不一樣。

唐誠:“熊貓是我們國家獨有的動物,要是再不好好保護,任由它們一年一年地減少,那我們每個人都會是曆史的罪人!”

“在其位謀其事,我們既然選擇了這條路,自然要有所行動。放著這個不管,眼看那個不理,那我們‘野生動物保護中心’建立還有什麼意義?”

這些話從唐誠嘴裡說出來字字鏗鏘,紅彤彤的顏色鮮豔十足,卻不會像之前那麼令人尷尬。

他很有遠見,知道保護熊貓的重要性,所以才會與園長據理力爭。

他這不是執拗,是堅持,為了將來的國寶而堅持。

車子停在了山下,把各樣裝備背在身上,接下來的這段路他們要靠雙腳走過去了。

他們不想影響到那隻熊貓的正常生活,所以最近一直在遠距離地觀察,商量著合適它的救助方案。

“它的腿是重中之重,必須要知道它的腿是什麼情況才行。”

“不好接近吧,它可不是健健康康,隨便讓你靠近。”

“鎮定劑嘛,一針過去,咱們不就能隨便檢查了?順便還能給它包紮一下。”

“包紮之後呢?它又要在哪養傷?”

“我覺得吧,要幫就幫不到,不能幫索性就彆出手。否則不上不下的,它也難受。”

“同意。”

路過一片竹林時,大家紛紛停下來開始砍竹子。

把竹子劈成手指般長度,再摻進去一些竹筍和竹葉,最後澆上一點帶來的蜂蜜……大家嘴上說著不能貿貿然地幫它,卻還是把食物給它準備好

了。

它的腳走路不方便,呆會把這些食物隨處丟一些方便它撿起來吃,也能免得它跑動的時候傷上加傷。

孔祥明打開了背包從裡麵掏出了一個橘子,高滿伸手要拿,卻被他打了一下手背,“去去去,這是給樂樂帶的,你彆想吃。”

夏瑤:“樂樂?”

“這是我們給它起的名字,”曹梅解釋道,“雖然它腳是瘸的,但是每天都是開開心心的,一會你見到它就知道了。”

夏瑤跟著他們來到那座山上,把剛才的準備的食物都丟在了竹林附近的地上,隨後便退回到來時的山上,等待樂樂的出現。

熊貓的活動範圍小到幾公裡,大到幾十公裡,一切根據食物的分布情況來決定。他們前幾天總在這片竹林看到樂樂出現覓食,所以篤定今天它也會再次出現。

“樂樂性格很好的,我感覺比健健康康還要乖巧。”

“我猜樂樂應該是個小姑娘,因為它的臉長得很秀氣。”

“怎麼?不能是男孩嗎?我就覺得樂樂是個小男孩,肯定特招母熊喜歡的那種。”

拿起望遠鏡盯著那一片撒著竹子碎的地方,大家都期待著樂樂的出現,像是一群送孩子去上興趣班的家長,今天親戚來了,迫不及待地讓孩子出來展示學習成果一樣。

杏來是當初長安村和林衛隊的人送來的,健健康康是潘叔從小養到大的,可樂樂不同,這是他們最先在山林裡發現,不僅給它起了名字,每天還都親自投喂。

儘管他們也很喜歡杏來和健健康康,但要論心裡的地位,還是剛接觸不久的樂樂更勝一籌。

這是獨屬於他們的“孩子”,當爹媽的哪能不親呢?

隻是今天樂樂好像比較“害羞”,大家坐等了一個多小時,眼看著太陽升到了天空正中也沒有見它出現。

“肯定是你昨天開槍嚇到它了,”通過望遠鏡,看到幾隻竹鼠在拱食著地上的竹子碎,孔祥明不輕不重地推了高滿一下,“我就說不能開槍,叫兩聲嚇嚇它們就行了。”

高滿剜了他一眼,“馬後炮,這會開始埋怨我了?”

“樂樂會不會以後都不來這兒了?”曹梅從包裡又拿出了一隻橘子,憂心忡忡道,“它的腿本來就傷了,萬一走得太久……”

見大家情緒愈發低落,夏瑤搓著手裡的那隻蘋果,不得不承擔起了找話題的重擔:“對了,我記得你們以前都是軍人?怎麼退伍後選擇這一行了?”

提起當初共同做下的決定,剛才還在相互埋怨的他們頓然安靜下來,相互看看彼此,又想起了那些年在邊疆上共同度過的歲月。

“算是還它們一份情吧。”喝著水瓶裡的水,唐誠開口說道。

曹梅的臉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是啊,要不是有它們陪著,我們不知道有多孤單。”

唐誠他們曾經是守衛邊防的軍人,在遙遠的大西南駐守著祖國的邊疆高原。

邊疆的夜是孤獨的,邊疆的風是寒冷的,但就是在那樣遙

遠的地方,卻有一些動物日夜陪伴著他們:藏羚羊。

貧瘠的高原之上,他們外出做任務時總能碰到藏羚羊,空曠的平地,也會聽到藏羚羊的叫聲。

三年前碰到那次大地震,是藏羚羊的叫聲提醒了他們要避難;還有剛到駐地不久,他們在高原上迷路,也是多虧了藏羚羊帶他們找到水源,才尋到了回去的路;以及那個臨時出任務的夜晚,是藏羚羊的一聲聲嗥叫提醒他們埋伏在周遭的狼群……

“那次,要不是聽到它們叫得那麼淒厲,咱就真的傻乎乎往前走了。”高滿撞了撞唐誠的肩膀,回憶道。

唐誠點點頭,臉上的笑容有些苦澀:“是啊。”

藏區有句俗語:天上飛的鳥,地上跑的鼠,都是通人性的。可偏偏就是在這樣一個萬物皆有靈的天堂,卻成了某些人放肆殺戮的地方。

五年,五年裡他們親眼目睹高原上的藏羚羊在減少卻無能為力,因為國家給予他們手裡的槍隻打入侵者,不傷自己人,所以他們隻能眼睜睜看著惡人們下手。

後來藏區終於開始抓捕偷獵者的行動,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們退伍了。

回想起自己當時做的決定,到現在孔祥明還是覺得無比慶幸:“保護過祖國的地,保護國祖國的同胞,如今再保護生在祖國、長在祖國的動物……這輩子也算圓滿了!”

正是懷揣著這樣的抱負,所以他們毅然決然地踏上了保護動物的道路。

雖然他們什麼都不懂,但胸前的這一顆赤子之心,足夠讓他們走得長遠。

“是樂樂!樂樂出來了!”

正聊著,旁邊負責觀察的人激動地叫出了聲。

眾人紛紛拿起手裡的望遠鏡,朝著那人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一片綠油油之中看到一個黑白相間的身影正一瘸一拐地朝著竹林的方向靠近。

“夏老師,你快看你快看!”孔祥明高興地不行,一個勁兒拍著夏瑤的手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