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1 / 2)

我在八零養熊貓 遲零 19826 字 4個月前

兩天的假期轉瞬即逝,巧的是,當夏瑤從家裡拿了幾個窩窩頭去動物園時,景鬆和景竹的飼養員們也康複出院了。

再過半個小時動物園就要開門了,飼養員們正在把熊貓們陸續從熊舍裡叫了出來。

在動物園適應了將近一周,今天是景鬆和景竹在山市遊客麵前營業的第一天。

為了歡迎它們正式入園,園長還特地舉辦了一個簡單的歡迎會。從昨天就開始在準備了,熊貓館的各處都能看到掛著的彩色綢帶。

“嗷!汪!汪汪!”

剛走到熊舍門口,夏瑤就聽到了幾聲響亮的熊貓叫。

聽聲音,好像是景竹?

“乖嘛,景竹好聽話的是不?”飼養員晃著手裡的竹筍,好聲好氣地哄著,“好多人想看咱胖娃兒,就出去讓他們看一下嘛。”

景竹縮在小房間的角落,衝著飼養員大聲地叫著,不知道是不是夏瑤眼花了,她竟然覺得景竹的小臉蛋憋得通紅,像極了高冷學霸和家裡吵翻臉的反差感。

兩位飼養員是一對雙胞胎兄弟,一位叫趙慶華、一位叫趙國華。

三十多歲的臉上寫滿了五十多歲的滄桑,看得出來這哥倆兒讓他們費了不少心,光是眉心的“川”字紋都比正常人要深。

趙國華負責看顧同樣是弟弟的景竹,在重省的飼養員之中,他是最有耐心的,可即便是這樣,也被更加倔強的景竹氣得沒了脾氣。

擦了一把頭上的汗,趙國華尷尬極了。

其他飼養員都在旁邊看著他呢。這感覺,仿佛過年帶著孩子上親戚家串門,想著讓孩子背首古詩助助興,結果屁都放不出一個的窘迫。

彆的飼養員都不是從小照顧它的,景竹不聽他們的話很正常,自己可是從小看護它的奶爸,這要是還不聽話,豈不是讓人覺得自己“教子無方”?

“景竹,走嘛走嘛,這麼多叔叔看著哩,咱們聽話,好不好嘛?”

“汪!汪汪!汪!”

景竹這次不止是開口罵了,直接把自己用乾草鋪成的小床給拆了。拔出好幾撮乾菜朝他丟過去,齜牙咧嘴的模樣像是隨時都可能衝過來。

一直彎著腰跟鐵門裡的景竹說話,趙國華的腰都快斷了,稍稍直起身子,他最後一點耐心也在此刻消磨得乾乾淨淨。

軟的不行就來硬的。

趙國華轉換語氣,故作生氣地板著臉道:“不聽話?不聽話人家就嫌棄你,到時候不要你,就讓你上外頭流浪去。”

景竹聽懂了他的話,呲著的牙頓了頓,扒在小床上的雙手也停止了動作,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繼續跟他死磕到底。

“汪!汪!汪汪!”

景竹不屑於他的威脅,誓死捍衛自己的倔強!

我們胖達星人,永!不!屈!服!

“趙國華,趙老師是嗎?”

放下手裡的布袋,夏瑤禮貌地伸出手向他打招呼道,“我是夏瑤,是動物園熊貓館

的負責人。”

“你就是夏瑤老師?你好你好!”一把握住夏瑤的手,趙國華的表情在短短兩秒鐘內從無奈變成了驚訝和激動。

“之前常聽人提起你,去年我還在電視上看到過你的報道哩!”

不僅是在山市動物園,就連隔壁的重省和秦省,乃至整個華國的動物園飼養員們都知道夏瑤的事跡。

她救助的第一隻熊貓杏來,她帶回家照顧的野培熊貓木槿,主張竹子開花不會餓死熊貓的看法,還有幫助安全機關抓住偷運熊貓的國外惡勢力……

一樁樁、一件件,已然讓夏瑤這個名字被同行們深深記住。

也正是衝著夏瑤的名氣,重省才敢把擁有最優秀基因的兩隻熊貓送來。

見夏瑤的目光一直望著房間裡的景竹,趙國華訕訕地說道:“它可能在屋裡呆得時間長了,你們先去忙,我等會就把它領出去了。”

“要不就讓它在小屋裡呆著吧,”夏瑤擺擺手,把它手裡那根蘸了蜂蜜的竹筍拿了過來,“去室外場地的門打開著就行,它什麼時候想去了就讓它自己去。”

趙國華愣了一下,說:“可是園長不是說今天給它們辦了見麵會,要是遊客們見不到它……”

夏瑤:“不礙事,見麵會有一整天呢,景竹想什麼時候出去都行。就算不出去,景鬆不是還在外麵呢嘛。”

經過前幾天的接觸,夏瑤覺得大家對景竹的描述很確切,它確實是那種有自己想法的熊,稍微逆它的意就會很生氣。

夏瑤並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對。

人不喜歡被勉強,熊貓也有拒絕的權力。

把它們關在動物園的一畝三分地已經是失去自由了,總得多給它們一點選擇意願的權力吧?

不想見人就在屋裡呆著嘛,同為社恐,夏瑤很能理解它。

“好了,大家快去忙吧,不用在這守著了。”

夏瑤招呼大家離開,儘量替它阻擋著眾人的目光。

“好了好了,都散了,散了吧。”

“小王,過來幫我把這個抬出去。”

……

離開前,夏瑤從布袋裡拿出了一個窩窩頭放在景竹的碗裡,一邊在上麵澆著從山裡帶來的蜂蜜,一邊溫聲呢喃道:“乖,餓就吃,困了就睡,無聊了就玩會玩具。來了新家,想乾嘛就乾嘛,隻要彆把屋子給拆了,沒人會強迫你的。”

景竹直勾勾盯著夏瑤,臉上的憤怒消散了不少,抬起手摸一下耳朵,它似乎聽懂了夏瑤說得話,安安靜靜地趴在了地上。

這個“後媽”人好像還不錯?

除了景竹,其他熊貓都來到了各自的室外場地。

景鬆的場地裡到處都掛著紅,中間的假山上還有一條“歡迎景鬆加入山市動物園”的橫幅。

“哇!景鬆胖乎乎的好可愛哎!”

“新熊貓怎麼感覺還是比木槿小?”

“哪裡小?景鬆有七歲了,已經是大男熊了。”

“看

這裡看這裡?嗚嗚嗚,它竟然聽得懂我說話!”

……

今天來參觀的遊客不少,它們都很喜歡景鬆。

景鬆也不怕生,十分坦然地聽著大家對它的誇獎,看它的小表情似乎還有些得意。

景鬆似乎很喜歡自己的新家,一來到這裡就開始到處做標記。溜達了好一會後,景鬆有些餓了,受過訓練的它知道要去小鐵門向飼養員討要食物。

飼養員通過專門的投喂通道,往裡麵放了好幾根竹子。

景鬆聞了聞竹子,象征性地咬了兩口後就丟掉了一邊。

“吃嘛,不餓咩?”圍欄外,和遊客們站在一起的趙慶華指了指那些竹子,“這竹子嫩得很,你先吃些墊墊嘛。”

電視台和報社那邊的記者都還沒到,給它們準備的竹筍蛋糕還在後麵放著。

昨天大家都商量好了,在它們吃竹筍蛋糕的時候,讓記者多拍幾張照片用來宣傳。

所以在記者來之前,還不能喂它們吃竹筍,萬一它們事先吃飽了到時候不吃,場麵豈不是很尷尬?

左右記者們差不多快到了,先吃點竹子墊墊,不會餓壞肚子的。

“昂!嗚……汪!汪汪!”

氣衝衝地從鐵門跑過來,景鬆慢慢站起身,站在深坑旁邊開始跟趙慶華“講道理”。

“再等一會哈,等人來了,筍筍隨便吃!”

“汪汪!嗚……嗷!”

“現在吃你還得自己剝,等一會吃,那都是彆人給你剝好的。”

“昂!昂……嗚,嗷嗷!”

“不許罵人,小小年紀,嘴巴啷個這麼臟啊?”

“汪!汪汪!呼呼,汪!”

一人一熊、一高一低,他們吵架的樣子真是太有節目效果了!在旁邊圍觀的人止不住在發笑,還以為這是動物園特地安排的喜劇節目。

氣死熊啦!!!

眼看怎麼罵都沒有竹筍吃,景鬆氣得直打轉,抬起爪子重重地拍了一下身下的草坪。可惜草坪太軟,這一巴掌下去一點聲音都沒有,反而讓人看著更可愛了。

景鬆正氣得準備把這院子給拆了呢,忽然,一顆新鮮帶有土渣的竹筍從天而降,從人群的頭上飛過,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後,落進了景鬆的院子。

景鬆:???

來自老天爺的恩賜?

剛撿起來,另外一顆竹筍也跟著落在了它旁邊。

順著那條拋物線看過去,眾人看到了一個正在做著標準投標槍姿勢的人,她身上同樣穿著飼養員的藍色製服,胸前的小方牌上刻著兩個字:夏瑤。

“咳咳,現在就喂筍嗎?”趙慶華和景鬆對罵的時間有點長,嗓子都乾了,“現在萬一吃飽了,等記者們來了拍啥?”

夏瑤擦去了粘在竹筍上的土,風輕雲淡道:“拍不著就不拍嘛,又不是非得拍到它們吃竹筍的照片。”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自從出了周凱那檔子事後,夏瑤對記者們就沒什

麼好印象。

與其讓熊貓們遷就記者,她還是寧願讓記者來遷就熊貓。

想擺拍還不趁早來?

這個點原本就是熊貓吃飯的時間,景鬆想吃竹筍才不是它的錯,為什麼要先吃竹子墊肚子?

吃,就吃,還得吃大個兒的!

捧著心愛的竹筍,景鬆吃得那叫一個快活!

“哇!它吃得好開心啊!”

“你看你看,它在笑哎!”

坐在地上麵對著圍欄外的觀眾,它的營業狀態直接拉滿。咀嚼竹筍時享受地眯縫著眼睛,酷似暴躁校霸在操場上投了個完美的三分球後,一臉得意地等待一眾迷妹們的誇獎。

三個竹筍景鬆沒一會就吃完了,怕它吃膩,夏瑤還給它扔了兩個小蘋果開胃。

吃完後,景鬆這才回到鐵門前,把飼養員投喂的竹子撿起來塞進嘴裡。

硬菜吃完再吃主食,這頓飯巴適得板~

早上八點多的太陽正好,原本呆在小房間裡的景竹也搖頭晃腦地走了出來。

抬頭瞧一眼圍欄外那密密麻麻的人群,它似乎習慣了兩腳獸們為自己瘋狂的歡呼。

慵懶地打了個哈欠後,它默默爬到了樹上,找了個光線好的地方爬了下來,不一會就進入了夢鄉。

幾個竹筍下肚,再加上幾個小蘋果和竹子,沒一會,景鬆也吃飽喝足了。

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它的眼神逐漸迷離,在遊客麵前坐了一會後也爬到樹上睡起了大覺。

“來了來了,電視台的記者們來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喊了這麼一聲,順著聲音看去,大家這才看到有人拿著話筒走了過來,旁邊有人扛著攝像機、有人提溜著線,陣仗很是浩大。

“今天是重省動物園景鬆、景竹正式入駐我市動物園的日子。大家請跟隨我的腳步,一起看看它們惹人喜愛的臉龐吧!順便看看,園方為它們準備了哪些驚喜~”

走到圍欄外,那位女主持人臉上的笑容倏地僵了一下。

另外三個場地的熊貓們正玩的歡呢,這邊掛著歡迎橫幅的場地卻出奇得安靜,草坪上空空如也,隻有一地吃過的竹筍皮。

循著那鼾聲調整攝像機的角度,總算是拍到了樹上那花白的背影:

一個撅著屁股、一個翹著腿,根本看不到它們的臉。看兄弟倆那懶洋洋的酣睡樣子,要不是身上披著一身毛,還以為是動物園叫了兩隻豬來客串呢。

看到景鬆抬起小尾巴,一顆碩大的“青團”從樹上掉下來時,女主持人的臉都黑了。

不是說有吃蛋糕,還有互動等一係列的環節嗎?怎麼跟昨天商量的過程不太一樣啊?!

中午,園長在熊舍裡踱來踱去,臉上擰成的褶子比麻花還要多。

“夏瑤,我的祖宗哎!你知道今天這個采訪的機會多難得不?”看看熊舍裡的熊貓們,園長愁得頭發都白了好幾根,“我知道你也是為它們好,但是……能不能提前跟我說一下?”

動物園上一次電視不容易,為了翻新熊貓館已經花了不少錢了,就指著這次好好宣傳一番,給動物園多帶來一點人氣。

報社、電視台、廣播中心……難得能在一天內湊齊三方的媒體來采訪,結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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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鬆景竹的合影變成了飼養員們的合影;歡迎蛋糕成了木槿和奇跡它們的點心;還有說好的單獨出鏡,也變成了兩個看不清臉的大屁股。

虧,真是太虧了!

哪怕園長不想怪夏瑤,也隻能怪她。

“這個怎麼商量嘛,牛不喝水也不能強按頭啊?”夏瑤解釋道。

園長:“按頭估計還能喝兩口,你要是不按,它以後再想喝水都沒得了。”

見園長的臉都紅了,夏瑤連忙給他倒了一杯水,安慰他說:“您放心,景鬆景竹來之後遊客肯定會隻多不少,遊客們就愛看的是熊貓們的天性,你要是強迫它們這樣那樣,遊客反而會不愛看。”

身為老師、家長,夏瑤是倡導“因材施教”的。

開朗的熊貓,就像木槿那樣的,隨便讓它在遊客麵前耍寶也不礙事;內向的熊貓,像景竹這樣的,她還是覺得不應該強求,就讓它在場地安靜地獨自美麗就好。

它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對它們的要求隻有一個:彆拆家。

聽到夏瑤和園長發生了爭執,奇跡和木槿蹲在了門前,戰戰兢兢地看著他們倆,呼吸都不敢太大聲,而街溜子杏來倒還挺開心,一直“嗯嗯嗯”地哼著拱火,生怕他們吵不起來。

園長知道自己說不過她,於是開始向周圍尋找援軍:“老夏,你怎麼看?”

“我?”

人群裡的夏有才愣了一下,撇撇嘴後選擇無腦站夏瑤,“我覺得夏瑤說得對。那誰不說了嗎?景鬆景竹脾氣本來就不好,你硬要它倆出來露臉,萬一咬你一口呢?”

雖然現在不管是城裡的父母還是鄉下的父母,都講究“望子成龍、望女成鳳”,要按部就班地學習、生活,可他依然覺得夏瑤沒做錯。

可能在彆人眼裡,她這樣的溺愛會把孩子們慣壞,可它們原本就是熊貓啊,再壞能壞到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