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長長的村路還有兩邊高高的土牆,健健康康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鎮定劑的藥效沒有完全褪去,健健的腦瓜子還是有點迷糊,被太陽光一照,本就沒什麼東西的腦容量更空蕩了。
“汪!汪汪!”
“汪汪!汪汪!”
“汪!汪!汪!”
在健健發呆的時候,一旁的碎嘴子康康一直叫個不停,嗅嗅緊閉的院門,扒拉下牆角的小花,像是多動症兒L童一樣怎麼也停不下來。
哥!你想想辦法啊!
哥!咱們是不是被拐賣了啊?!
哥!我,我肚子餓了……
陌生的環境讓它感到緊張,光是亂跑亂叫不說,還跑到健健旁邊咬了下它的耳朵。
“嗷!”
健健本來心情就不好,康康還這麼討打,於是抬手就扇了它一個嘴巴子,又把它按在地上狠狠揍了一頓。霎時間,塵土飛揚、怒吼伴著哀嚎響徹整個村落。
夏瑤家的院子裡,沈斌他們掏出了收起來的□□。幸好還剩幾支鎮定劑,為了讓它們不會再突然蘇醒,幾名獸醫正在往針劑裡加大藥量。
“誰來?”
沈斌拿起上了膛的□□,問道。
眾人:……
想要在村子裡下手,安全起見隻能是爬到屋頂,可屋頂的視野並不像空曠的山上那麼好,一旦脫靶,它們就很容易受驚亂跑,萬一竄進誰家的院子,那可就不好了。
夏瑤很想站出來,可聽到健健憤怒的叫嚷聲,她便知道這不是自己能夠應對的情況。
要是沒有被嚇到,她或許還能走出去慢慢引導它重新回到小屋裡。現在這個情況,彆說是夏瑤了,怕是潘叔親自出現也沒把握能讓它們安靜下來。
畢竟是四歲多的熊貓,站起來幾乎比大多數的成年男人還要高,被恐懼占據大腦,此時的它們已經毫無理智可言了。
“我試試吧?”
同行的助手拿過了□□,一邊說一邊爬上了夏瑤家院子裡的那棵樹。
趁著健健康康還沒跑遠,得趕快下手,拖得越久它們傷人的幾率越大。
下巴抵在槍托上,通過槍杆上的倍鏡,助手看到了正在往南邊走的兄弟倆。南邊住著不少有孩子的村戶,還有村子的雞舍鴨舍、牛棚豬圈也都在南邊。
要是嚇到了圈裡的家禽家畜,情況一定會更糟糕!
“嘎嘎?嘎嘎?”
忽然,兄弟倆停了下來,看著前麵那幾隻在啄食著菜葉的大白鵝,它們倆的眼裡既是驚訝,又有好奇。
這是它們第一次見到這種動物,因為不清楚它們的戰鬥力,所以不敢輕易靠近。
“嘎嘎,嘎嘎。”
大白鵝們也注意到了健健康康,隻扭頭瞧了一眼它們後,便繼續吃著地上的菜葉子。
鵝的眼睛構造和其他家禽的有些不同,像是一麵凸透鏡,看到的所有東西都是又小又遠,所以在
它們眼裡,身形健碩、膀大腰圓的熊貓不過是兩個“土豆子”。
體型沒有自己大呢,自然是不用怕它們的。
聽到熊貓熊在村裡亂跑,正在喂大鵝的張大娘丟下手裡的菜筐就往院子裡跑。
透過門縫,看到熊貓熊正在外麵對自己的大鵝虎視眈眈,嚇得她捂著嘴躡手躡腳地往屋裡退。
吧唧吧唧……
看到幾隻大白鵝吃得那叫一個香,嘴饞的康康也被勾得眼神兒L發亮,目不轉睛盯著地上那些菜葉子。
唔,好像很好吃哎?
聳了聳鼻子,康康試探著朝那攤菜葉子走近了幾步,停在距離大白鵝兩米遠的地方,它賊頭賊腦地向菜葉子伸出了手。
“哎?哎!”
康康厚實的爪子剛碰到菜葉,下一秒,大白鵝堅硬的嘴喙就啄在了它的手背上。
你個小土豆兒L,誰讓你吃我的東西了?!
大白鵝的嘴瞧著小,力氣卻大得很,康康的肉那麼厚呢,被它啄一下也是疼得很。
康康膽子小,被它啄了一下後,怯怯地往後退了幾步。
倒是健健膽子大,看到大白鵝趕跟自己凶,二話不說就衝上前朝它們吼了一聲,同時還站起身子作勢揮舞了幾下自己有力的熊掌。
“汪!汪!”
健健一定以為自己帥極了,威武又雄壯。
可惜,在那群大白鵝的眼裡,它不過就是從一個小土豆變成了一個站起來的小土豆而已。叫得聲音再大有什麼用?蹦豆的個子,還能傷到自己不成?
“嘎嘎!嘎嘎!”
麵對健健的挑釁,幾隻大白鵝也不怵,撲棱著翅膀就朝它飛了過來。一個啄腦瓜、一個叨手臂,還有幾個比較“陰險”的直攻下三路,對著它的小鈴鐺一通咬。
“哎?哎哎!”
健健哪有什麼戰鬥力?平常也就能欺負欺負康康了。
它就裝模作樣地揮了兩下巴掌而已,那群大白鵝就跟瘋了一樣,對著它一通輸出。彆說是還手了,它稍微動一下,大白鵝們就會下嘴更狠。
意識到旁邊的那個“小土豆”在看自己,幾隻正在攻擊健健的大白鵝忽然調轉目標,朝著康康就衝了過來。
“昂!昂!昂!”
打我乾嘛,是我哥動的手,你們打它啊?!
“快開槍啊?”
見助手在樹枝上站了半天,沈斌不禁催促他道。
沉迷看戲的助手眼睛抵著倍鏡,片刻不移:“等一下,我還在找角度。”
事實證明,戰鬥力和體重、身材並不一定成正比。
健健康康說起來也是五大三粗的猛獸,照樣打不過幾隻體重不過十斤左右的大鵝。而且不僅是打不過,還被打得抱頭鼠竄、哭爹喊娘。
“汪!汪汪!”
“哎?嗷!嗷!”
再僵持下去也不是個事,健健康康起身甩了甩頭,直接就開始往回跑。
它們不知道怎
麼回家,但是知道怎麼回到剛蘇醒時的地方。
那裡雖然有很多兩腳獸,不過跟這些欺負自己大鵝比起來可要安全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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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它們的腳步聲和叫聲逐漸靠近,沒一會虛掩著的院門便被再次從外麵撞開。
嘭!
健健康康的目的明確,也不管院子裡站了多少兩腳獸,手裡拿的是什麼,二話不說就朝著小屋衝了進去。
負責墊後的康康進屋後,還順帶著還把鐵門給關上了,生怕這群凶神惡煞的大鵝會闖進來。
“嘎嘎!嘎嘎!”
“嗯,嗯……”
聽著外麵大鵝高亢的叫聲,健健怕極了,把頭埋在牆角裡瑟瑟發抖,一旁的康康也狠命地往它身邊擠。
一切發生得太快,像是在做夢一樣。
兩隻熊貓逃得那叫一個出乎意料,跑回來的原因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誰能想到呢?兩隻好不容易重獲自由的熊貓,竟然會被一群大鵝逼得自己往牢籠裡跑……說出去誰信啊?!
“嘎嘎!嘎嘎!”
鐵門外,那群大鵝還在聲討著瑟縮在角落的兄弟倆。
大鵝的脾氣可大得很呢,不讓它們把氣出乾淨,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去去去!快走!快回去吧!”
見健健康康被大鵝們欺負得不行,沈斌倒是主動站了出來替它們出頭道:“好了好了,趕緊走吧啊,彆打了!”
沈斌作勢要驅趕它們,隻是做了個踢腳的假動作而已,根本連毛都沒有碰到它們。大額們當即就不樂意了,紛紛扭過頭看著這個在自己麵前放肆的“瘦麻杆”。
嗯?又來個找死的?
隻停頓了一下,下一秒,大鵝們立刻調轉方向朝沈斌衝了過去。
“嘎嘎!嘎嘎嘎!”
“哎?你們彆叨我啊?!我,我就是個勸架的!去去去!哎!來個人幫幫我啊!”
眾人深知大鵝的戰鬥力,未免引火燒身,一個個都躲在遠處不敢靠近。
食物鏈的頂端可是大鵝啊,你說說,你好好的惹它們乾嘛?!
……
第二天一早,健健康康的各項檢查結果都出來了,確定各項指標都沒問題後,便被送往了大熊貓保護研究基地。
同時回來的,還有食物中毒後在醫院修養的基地員工。
都是成天乾活的鄉下人,手腳閒不住的。在醫院躺了三四天,可把他們憋得夠嗆,一回來就趕緊到各個院落裡乾活。
“中午的飯安排好了嗎?”
周新軍回來後第一時間就往廚房趕,隨意檢查了一番桌子上的蔬菜魚肉,對正在擇菜的廚師們說道:“天氣熱,大家又剛出院,麻煩大家把飯菜做得清淡一點。”
“嗯,知道了。”
廚師們乾巴巴地應了一聲,頭也不抬地繼續收拾著手裡的青菜。
周新軍知道,大家還在因為食物中毒的事情生氣。
雖說他
向大家道了歉,住院的醫藥費也有基地補助,但平白無故生一場病換成誰心裡都不舒服,對他態度冷淡也是情理中事。
周新軍從上衣口袋裡掏出幾張錢票,恭恭敬敬地放在桌子上,“上次事對不住大家,這點心意煩請大家收下,買點吃的好好補一補。”
這幾塊錢把大家給看傻眼了。
送禮、送錢,許多人都知道這托人辦事不成文的規矩。
隻是,這出手也太大方了吧?
周新軍認錯態度很誠懇,又是鞠躬又是賠笑,就差給大家跪下來磕個頭了。
可是這錢……
“不行不行,這錢我們不能收,”廚師長把錢拿起來塞到了周新軍的懷裡,“這不是讓我們搞腐敗嗎?那可不成,心意我們收下了,這錢你可得拿回去!”
周新軍繼續推搡道:“不不不,這跟工作無關,是我私人的一點意思。我工作上有疏漏,又害得大家住了院,總得給大家賠個不是才行。”
“認錯歸認錯,這錢實在是……”
“收下吧,這就是我的一點心意,哪有什麼腐敗不腐敗的?”
“老張?”
幾個人正推來推去僵持不下時,門外忽而傳來了李招娣的聲音。
擔心被她看到,他們紛紛撤了手,進門時,大家的雙手都背在身後,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廚師長尷尬地抿了下唇,問道:“李姐,怎麼了?”
李招娣手裡拿著筆,低頭自顧自在那張紙上寫下了幾個菜名,放在桌子上後,淡淡道:“就是來跟你說下午飯的事兒L,大家剛出院,都跟我說嘴裡苦得慌,你中午做點有滋味兒L的飯菜,給大家開開胃!”
李招娣認識的字不多,知道他們的文化水平和自己差不多,所以菜名她都是用拚音寫了出來。
員工餐的慣例是一葷兩素一個湯,李招娣隻標注了一個素和一個湯的要求,剩下的一葷一素全交給後廚他們自己發揮。
拿起那張紙,廚師長點點頭,“放心吧,保證完成任務!”
看到廚師長對李招娣的態度,周新軍愣了一下。
她不過是夏瑤的母親,來基地玩兩天而已,怎麼能代替夏瑤的工作給後廚的人發號施令?
“李大姐,您這是……”周新軍扯了下唇角,“我記得我當初是把我的工作都交給夏瑤同誌了,怎麼您……?”
李招娣不急不緩地解釋道:“夏瑤她好多事不懂,自己的工作都忙得夠嗆,我閒著也是閒著就幫幫她。”
看向那幾個廚師,李招娣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說完,她又從口袋裡摸出幾個拇指大小的小圓盒子,一人給他們的手裡塞了一個:“天氣熱,你們在廚房裡悶得很,沒事塗點清涼油涼快涼快,累了記得休息會啊,可彆中暑了。”
這清涼油是她自掏腰包托送菜的人買的。
大家在基地忙得很,大夏天的日頭又毒,清涼油雖然不值什麼錢,好歹也是她的一點心意,覺
得熱了往太陽穴抹上一點,風一吹可涼快得很呢。
在基地,一小盒清涼油可比幾張錢票子實在。在這裡錢再多也花不出去,還不如清涼油,起碼能解暑降溫。
“姐,你這……”
“哎呀,就一小盒清涼油,收著吧!”李招娣擺了下手,順手從案板上切好的胡蘿卜丁裡拿起一塊放進了嘴裡,“我先出去了,你們繼續忙吧。”
李招娣走後,屋裡的氣氛莫名地尷尬了起來。看了看手裡的清涼油,又瞧了眼周新軍手裡皺巴巴的錢票,廚師長不多猶豫把清涼油收下後,便繼續蹲下擇菜。
“周主任,您的心意我們收下了,但是這錢,我們是說什麼都不會收的。”
不值錢的小東西拿了也沒什麼,可這幾塊錢要是拿了,保不齊會出什麼事呢。
哪怕周新軍再三保證,他們也不敢收下。
“那好吧……”
周新軍握著手裡的錢,臉色冷了下來,沉默片刻後,隻得把錢重新收了起來。
轉頭看向李招娣離開的方向,周新軍的心裡是又欽佩、又彆扭。
他很佩服李招娣跟人相處的方式,三兩句話的功夫就能把事說清楚,也能讓他們收下自己的心意。
彆扭的是,他發現住院離開的這幾天,曾經一口一個“周主任”的員工們,對他的態度發生了些潛移默化的改變。
比起自己這個被正式任命“周主任”,他們好像更尊重那個閒人“李大姐”……
周新軍在基地大概轉了一圈,情況要比自己想象得好很多。
各個院落都被打理得很乾淨,熊貓們也樂得自在,忙得暈頭轉向的員工不僅會主動打卡,還有多餘空閒的時間可以休息。
當然,打卡的時間還是亂七八糟,不過總比之前要好。
“這個笤帚怎麼能放在院子裡呢?”途徑一處院子,周新軍指著裡麵放在牆邊的那把笤帚問道,“是誰負責的這處院子?”
幾個人剛把熊貓的糞便推去了垃圾房,回來時還有說有笑的,一聽到周新軍的聲音,笑容全都僵在了臉上。
看了眼院子裡的笤帚,老吳放下了手裡的推車,舉起手回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