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彆忘(1 / 2)

女駙馬 孟今看 11663 字 11個月前

講完這些,兩人也正好走到了書房。

秋澈始終沒有說話,大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苦難已經過去,可是傷痛與疤痕仍在。

她不能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給予對方對過去選擇的任何評價。

那是一種對李青梧的輕視。

見她神色認真凝重,李青梧反而笑了下:“不必這樣苦大仇深的。我不希望與你提起這些,隻能換來你的不開心。”

“現在到你了,”她語氣輕鬆,“我說完了,你呢?”

秋澈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深深看了她一眼,隨即說:“跟我來。”

然後拉著她一起進了書房。

李青梧被她拉得踉蹌了下,看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微微愣神。

似是想起什麼,耳廓紅了幾分,很快慌亂地轉過了視線。

可惜秋澈並未注意。

公主府是在賜婚當天皇帝封賞給李青梧的,她也隻來過幾次,成婚後,她又默認將書房讓給了秋澈,並沒有進過這裡。

見兩人進了屋,身後跟著的玉明和茯苓對視一眼,默契地停在了門口。

由於前段時間茯苓還因為主子莫名其妙被帶走而對玉明玉硯甩過冷臉,昨晚又被迫一起聽了自家主子同房的聲音。

對視時,兩人之間的氛圍有一丁點微妙的尷尬。

誰都沒有主動開口說話。不約而同地很快轉過了視線,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對方。

而此時,書房裡。

秋澈從小院搬來的行李不多,隻有兩個箱子,一個箱子是衣服,一個箱子都是書,都擺在這裡,尚未整理。

——公主府的下人大半是皇帝讓宮裡安排的,有什麼都喜歡往上麵打小報告,你昨晚用膳夾了幾筷子菜都能被知道得一清二楚。

即便箱子裡其實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秋澈也不喜歡被人窺視的感覺。

自己的所有物都是些什麼,隻有她自己有資格主動告訴彆人。

她將書零零散散擺上檀木書架,遠遠看去,一片滿滿當當。

最後,秋澈又從放書的箱子底部拿出了一堆奇奇怪怪的木製品,一一擺在桌上。

哨子、小木劍、人物或動物的雕像……

李青梧想問這是什麼,張口又覺得這話若是問了,實在顯得多餘。

無它,因為這些東西,很明顯都是秋澈做的。

雖然有些製作精細,有些看著粗糙笨拙,但都能在各種角落裡,看出蓮花的形狀來。

她不禁問:“你……很喜歡蓮花嗎?”

秋澈想了想:“還好。隻是沒有其他東西可以刻,又恰好覺得蓮花還算順眼罷了,就拿來做了私印。”

她又問:“你怎麼知道這是我做的?”

李青梧抿唇笑笑,從袖囊中摸出那個鳥哨來,想起自己偽裝身份和她接觸的事,有些心虛道:“看出來的。”

鳥哨最底下,也有個

粗糙的蓮花印。

但若非常常把玩,或是格外細心,也是不能發現的。

更何況在見到這些木雕第一眼,就能發現它們和鳥哨同出自秋澈之手。

見她頻頻朝這些木雕看去,似乎很是喜歡、又不太敢觸碰的模樣,秋澈似笑非笑道:“你若想要,再拿幾個去玩也可以。”

李青梧連連搖頭,剛要說話,秋澈又道:“其實東西不難雕,我這裡還有很多,哪怕全給了你也無妨。??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當初沒有堅持要給你,是因為那時我們還是陌生人。”

李青梧動了動唇,乾巴巴地接了句:“那現在呢?”

“現在?”秋澈理所當然道,“現在當然是盟友啊。”

李青梧莞爾,但還是搖了搖頭。

“為何不要?”分明她很喜歡的樣子。

“都是你自己做的,”李青梧輕聲道,“就算現在用不少了,可這些,你也可以留著做藏品啊。”

秋澈:“我不在意這個。”

見李青梧仍然躊躇,她掀袍在斜階上就地坐了下來,佯裝無奈歎氣道:“玉明玉硯手裡也有不少,還眼饞著我手裡的,我都沒鬆口。你若不要,那我就送她們了。”

李青梧立刻道:“要!”

兩相對視,李青梧一瞬間臉紅得不成樣子。

秋澈笑著拿了個小盒子,將木雕又一個個擺進裡麵,看她實在窘迫,也不再多說,轉移話題道:“知道我為什麼讓你看這個嗎?”

李青梧搖頭。

秋澈道:“你坐。”

這是要促膝長談的架勢。

李青梧遲疑了一下,也學著她要在斜階上落拓地坐下來,被秋澈笑著攔住,伸手幫她拽了一張小凳子過來。

李青梧慢吞吞道:“其實,坐在地上也沒關係的。”

“你是公主啊。”

就該不染塵埃才對。

跟著她一起席地而坐像什麼樣子。

“我在宮裡才是公主,是皇帝的女兒,”李青梧垂眼看她,“在這裡,隻是你的妻子,是秋李氏。”

“你也說了,我嫁給你,就是你的人。我想和你並肩坐著,有問題嗎?”

後一句話,聽著本是有些曖昧的,可放在兩個女子身上,加上李青梧鎮定自若的語氣,又好像隻是秋澈想多了。

見李青梧神色認真,她想了想:“好吧,沒有問題。”

李青梧便就這樣坐了下來。

隻是秋澈姿態不羈,李青梧卻有些不甚習慣,動作彆彆扭扭,手腳又規規矩矩的。

不像是席地而坐,像是在坐玉椅。

秋澈憋著笑,說:“不過,我不認同你方才的話。”

“哪一句?”

“除了最後一句,哪一句都是。”

李青梧張了張口,又見秋澈轉過頭,一邊用紅線甩著一隻栩栩如生的小木雕木偶,一邊道:“你不是想問,我為什麼會習武嗎?”

青梧頓了下,安靜下來。

“我七歲才入學府,但當時年歲小,心思也不全放在書上,跟著學府裡的幾個毛頭小子,整日都愛做些木工活兒。畫天雕地,天上有的地下無的,隻有我們沒見過,沒有我們雕不出。”

“可這事讓我父親……秋初冬知道了,他很不滿意,覺得做木工太幼稚,丟人,且無用。”

“我那時,”秋澈頓了頓,像是回憶了一番,好笑道,“我那時也不懂,他無緣無故,為什麼突然要管著我做木工。”

說他關心這個女兒,那是萬萬不可能的,可說他不關心,偏偏又對這種小事斤斤計較。

“後來才知道,是他那日賭博又輸了,這次壓上的整個秋府。”

“他一賭輸就紅眼,一紅眼就要尋人的不痛快,曾經他秋府那麼多的侍妾,全都因為秋府的落敗跑了個光。而柳夫人好歹也是富商人家出身的小姐,他不敢對柳夫人如何,就儘對著我娘發怒。”

“我娘,王氏,你知道的吧?”

李青梧幾不可察地點了下頭。

“不是我不肯說她叫什麼,是她的大名也不算是大名,誰家姑娘就大丫大丫地叫啊?可她大字不識幾個,卻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人過二十了還未嫁人,家裡人嫌她吃白飯,捆了她送給了那時還未落敗的、恰好也看上了她的秋府少主,也就是秋初冬。”

“入了秋府,她就不肯再提這個名字了。”

“於是她就沒了名,隻剩一個姓。柳夫人好歹能被人稱一聲大夫人,但她不行。就這樣被人王氏王氏地喊著,喊了整整十幾年。”

“說遠了些,”秋澈扯了扯嘴角,又道,“——他發泄的方式就是苛責我娘,怒斥我娘,以此來助長他的大家長威風。”

有時也會在床上耍威風,折磨王氏。

秋澈是撞見過兩次的,她年幼不懂事,隻覺得那場麵太惡心太恐怖,她從此對男女交‘配之事有了心理陰影。

以至於有了個不喜他人觸碰——主要針對男人的怪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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