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暮寒隻是麵不改色地伸出手,替洛檸鳶將十分卡頓的嶄新拉鏈一點一點地拉了上去。
他垂著眸子,沒有做出任何一個多餘的動作來,仿佛是不想過多地冒犯她。
隻不過,礙於拉鏈實在太過卡頓的緣故,江暮寒不得不伸手將她背後的布料攏了起來。他並沒有觸碰到洛檸鳶背部的肌膚,而是規規矩矩地按著布料,將拉鏈慢慢地拉了起來。
洛檸鳶能夠感覺到——他溫熱的指尖透過一層薄薄的柔軟布料,輕輕地按在了她的背上。
伴隨著江暮寒拉上拉鏈的動作,他的手指也不可避免地向上移動了幾分。骨節分明的白皙手指在柔軟的純黑色布料上慢慢地遊移著,在洛檸鳶的背上帶起了一連串有些酥麻的細微觸感。
一絲極淡的雪鬆香氣從他的身上逸散開來,乾淨、清冽,讓人隻覺得心神安寧。
“謝謝你。”洛檸鳶隨口向江暮寒道了謝。
還沒等江暮寒回應她,係統便已經陰陽怪氣地開了口:【原來你這種人也會向彆人開口道謝啊。】他還在為洛檸鳶先前極其叛逆的種種行為耿耿於懷。
洛檸鳶沒有理會係統。
“舉手之勞。”江暮寒語氣平淡地開口說道。
而洛檸鳶甚至沒有聽完他疏離又冷淡的禮節性回應,便已經抬起步子向門外走去了。
走到一半,她像是忽然間想起了什麼事情一般,有些突兀地停下了自己的腳步。然後,她回過了頭,朝著江暮寒露出了一個漫不經心的淺淡笑容來。
與此同時,她開口叮囑了他一句,道:“對了,胃痛的話,可以多喝點熱水。”說著,她的視線頗為隨意地掃過了桌子上放著的一杯水。
話音剛落,洛檸鳶就已經伸手打開了休息室的門,毫不猶豫地走了出去,仿佛她隻是看在江暮寒幫了忙的份上,才極儘敷衍地“關心”了他一句。
江暮寒顯然也有些錯愕。
片刻之後,他才閉了閉眼睛,重新靠在了柔軟的真皮沙發上。
然而,過了一會,又有人伸手推開了休息室的房門。
“哥,你的胃病又犯了?”
江燕辰一進門便看見了雙眸緊閉著靠在沙發上的江暮寒。
江暮寒的臉色很差,一看便知道現在他的狀態很不好。江燕辰便下意識地開口問了一聲。說著,他便想要抬步進入房間之中。
下一刻,江燕辰的步伐卻在忽然間停頓了一刹那。緊接著,他才繼續朝房間之內走了幾步。
“你是不是又沒有吃藥?”江燕辰微微皺了皺眉頭,他一眼便看見了沙發旁的抽屜之中擺著一盒胃藥。
而那盒胃藥看起來完好無損,似乎並沒有被拆封過。
江燕辰上前邁了幾步,走到了沙發旁邊。他彎下腰,將那盒胃藥從抽屜裡拿了出來。
“哥,爸媽他們都很擔心你。”他一邊開口說著,一邊隨意地將手中的胃藥拆了封。
江燕辰修長的手指乾淨利落地打開了紙質的藥盒。他從中拿出了幾粒藥,然後隨意地將其遞給了江暮寒。
“嗯。”江暮寒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便不再多言。他伸手接過了江燕辰手中的藥物,想要直接吞服下去。
但是,就在這時,他不經意間瞥見了桌子上的玻璃杯——杯中的溫水此時還蒸騰著朦朧的熱氣,看起來溫度正好。
江暮寒的動作幾不可察地停頓了片刻。緊接著,他便伸手拿起了桌上的玻璃杯,然後麵無表情地用杯中的溫水將藥片送進了嘴裡。
見江暮寒態度冷淡,江燕辰也不惱。他的哥哥向來如此,他早就習以為常了。
“對了,哥,剛剛有誰來過這裡嗎?”江燕辰十分隨意地問了一句。
江暮寒淡淡地抬起眸子看了江燕辰一眼。他點了點頭,道:“洛小姐剛剛來過這裡。”
聞言,江燕辰漫不經心地挑了挑眉。
怪不得。
門口處的空氣之中彌漫著一股極淡極淡的玫瑰香水味,與今天洛檸鳶身上的味道很像。
“她沒有打擾你休息吧?”江燕辰開口問道。
江暮寒輕輕地搖了搖頭。
江燕辰見狀,意味不明地嗤笑了一聲。
“哥,你自己注意身體啊。”他丟下這一句話之後,便轉身離開了休息室。
江暮寒隻是靜靜地看著江燕辰轉身離去的背影。吃過藥之後,大抵是由於心理作用,又或許是……其他什麼原因,他感覺自己胃部的絞痛頓時緩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