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疏。”
洛檸鳶一字一頓地念著淩疏的名字。她的聲音婉轉又悅耳,在念出彆人姓名的時候,便更像是某種繾綣又纏綿的呢喃一般,讓人情不自禁地心神蕩漾。
而淩疏也不例外。他掙紮著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好讓自己在洛檸鳶的麵前看起來不會顯得那麼狼狽不堪。
“不必這麼麻煩了。”洛檸鳶輕笑了一聲,“你這又是得罪誰了嗎?被人打成這個樣子。”她有些忍俊不禁,毫不掩飾地嘲笑著淩疏。
像是覺得好玩似的,她抬起腳尖,輕輕地踢了一下淩疏。他癱軟在地上的身軀也因此而不可避免地顫了顫。
可是,他的心臟卻因為這一點微不足道的肢體接觸而忍不住用力地跳動了起來。淩疏甚至能夠隱約間感覺到——自己過重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地回蕩在他的耳畔處。
“不過,這樣的話,我就不用親自動手了呢。”洛檸鳶看了淩疏一眼,唇角處勾起了一抹充斥著惡意的笑容來。
她慢慢地蹲下身來,拉近了自己與淩疏之間的距離。
“淩疏,我最討厭彆人逼迫我了。所以,彆再惹惱我了,好嗎?”洛檸鳶意有所指地開口說道。
她不喜歡彆人逼迫她做不想做的事情。
譬如說,強行敬她酒。
……又譬如說,命令她對彆人曲意逢迎。
洛檸鳶知道江暮寒就在附近。
他此時正站在走廊附近的露台邊上。高大的身形隱匿於無人注意的陰暗角落裡。
平心而論,係統所提出的要求的確十分具有可行性——畢竟人們總會更加願意相信自己所親眼見到的事物。
若是她真的如同係統所言的那般,向淩疏道歉,並且對他“噓寒問暖”、關懷備至,那麼,她似乎確實能夠在江暮寒的心裡稍微留下一點“溫柔體貼”的好印象。
但是……她又為什麼要去在意自己在江暮寒心中的形象呢?
當真是可笑至極。
她還沒有那麼虛偽。
“抱、抱歉……”淩疏的嘴唇嚅動了兩下,他頗為艱難地從薄唇之中擠出了一句道歉的話語來。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洛檸鳶勾唇輕笑。她慢慢地站起身來,似乎是想直接轉身離開這裡。
【是你應該向他道歉。】係統的聲音聽起來似乎還有些疑惑不解,【而且,他為什麼還要向你道歉?】
【既然他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原諒他的無禮吧。】洛檸鳶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地回答道。
【……你又在騙我。】係統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又被耍了,他近乎咬牙切齒地開口道,【你明明說過會找他道歉的。】
【我隻說了我會去找他,我可沒說……要向他道歉啊。】洛檸鳶的語氣裡滿是漫不經心的意味。
【江暮寒正在朝這裡看,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係統此時也顧不上和洛檸鳶繼續爭辯了,他急急忙忙地開口勸說著,想要竭儘所能地挽回眼下這已經變得一塌糊塗的糟糕局麵。
而淩疏見洛檸鳶想要離開,不知怎的,他下意識地伸出了手,似乎是想要挽留她。
可是,當他的指尖剛一觸碰到洛檸鳶腳腕處的柔軟肌膚時,洛檸鳶便立刻反應了過來,趕忙向後退了一步。
“淩疏,你是不是真的以為我脾氣很好啊?”洛檸鳶冶豔的臉龐之上劃過了一抹慍怒之意。
她明明都已經打算放過他了,他偏偏又要不長眼地來招惹她。
洛檸鳶瞥了淩疏一眼,毫不猶豫地抬腳踩上了他那隻試圖觸碰她的手。
【洛!檸!鳶!】係統此時已經完全控製不住自己的憤怒情緒了。
洛檸鳶歪了歪頭,精致的臉龐上是如寒冰般冷漠的平靜表情。
她的腳下並沒有用什麼力氣,因而,淩疏便恍惚間覺得——於他而言,這似乎也算是一種極為特殊的“榮幸”。
他輕輕地舔了舔乾燥的唇瓣,眼底氤氳著沉沉暗色。
“算了。”洛檸鳶見淩疏依然沒有絲毫想要反抗的意思,忽然覺得有些意興闌珊。
她很快就抬起腳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係統的聲音已經平靜到了一種堪稱可怕的地步,如同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一般,讓人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因為我是“反派女配角”啊,我當然要睚眥必報。】洛檸鳶一臉理所當然地開口說道。她還刻意加重了“反派女配角”幾個字的語調,聽起來極具諷刺意味。
【我現在總算知道你為什麼會落得那樣一個淒慘的下場了。】係統冷冰冰地諷刺道。
作為一個成績優秀的係統,“11”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既然事情已成定局,那麼,他再怎麼怒火中燒也已經於事無補了。
係統怎麼也想不到——洛檸鳶不僅一如既往地冥頑不靈,甚至還愈發變本加厲了起來。
他知道這就是她的行事作風——囂張跋扈、睚眥必報。她從來不懂得如何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