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夜幕籠罩之下,繁華都市依舊燈火通明。
燈紅酒綠,紙醉金迷。
洛檸鳶抬眸看了一眼閃著霓虹燈光的華麗招牌,抬步邁進了喧鬨又嘈雜的酒吧之中。
大概是為了歡迎周墨遙回國,以及幫助她快速融入同齡人的圈子裡,有人牽頭邀請了圈中不少年輕人一起參加了這一場性質較為私人的歡迎派對——當然,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家族長輩們暗中的推波助瀾。
畢竟,如果能夠讓自家的子女和周家大小姐打好關係,從而拉攏周家的勢力,對他們來說可謂是有利無弊。
果然,係統的話語意料之中地再次應驗了。作為洛家的子女,洛檸鳶也在受邀的行列之中。
進入麵積偌大的豪華包廂之後,洛檸鳶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包廂最深處的江燕辰。
她不禁暗歎一句:冤家路窄。
坐在包廂深處的俊俏男生此時正動作懶散地靠在沙發上。他微微垂著眸子,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撲克牌。
鐫刻著繁複花紋的黑金色牌背在他白皙的修長手指之間顯得極為顯眼,一張又一張較為寬大的撲克牌穿梭在他的指間,交織堆疊成光怪陸離的華麗花樣,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一張張上下翻飛的撲克牌暈染出了層層疊疊絢爛奪目的迷離光影。交疊著的撲克牌把空間分割出一道道狹窄的裂隙,包廂內迷幻又曖昧的模糊燈光旋轉灑落。而在撲克牌的空隙之間,隱約可見一張精致又桀驁的漂亮臉龐。
下一刻,洛檸鳶便感覺——江燕辰的視線穿過了他手中層層疊疊的撲克牌,直直地朝著她看了過來。他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眼睛,毫不閃躲地與她對視了一眼。
大抵是昏暗的燈光作祟,他臉上的神情看起來竟然有些……神秘莫測。
洛檸鳶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她抬眸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況,想著先隨便找個座位坐下來再說。
寬大的包廂內錯落不齊地坐著十幾個人。他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談笑風生,互相碰著杯。見洛檸鳶進來之後,他們紛紛抬起手和她打了個招呼。
而洛檸鳶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權當是回應了他們。
她還在人群之中看見了裴越和淩疏的身影。至於女主周墨遙,似乎還沒有到場。
儘管幾天之前自己才和淩疏發生過一場不小的爭端,但是,洛檸鳶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哪怕是看見淩疏和自己出現在了同樣的場合裡,她依然沒有產生任何的尷尬之情——總歸隻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物罷了。
與此同時,淩疏自然也看見了洛檸鳶。
或者,倒不如說……根本就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忽視她的存在。
少女微微抬著下巴,冶豔的臉上帶著些似有若無的倨傲之色。她的視線漫不經心地掃過了他,甚至沒有在他的身上多停留片刻時間,便又輕飄飄地劃走了。
這樣堪稱目中無人的傲慢視線分明應當算是一種不著痕跡的惡劣羞辱——她高高在上地直接無視了他。
可是,淩疏垂落於身側的指尖卻不自覺地輕輕抽搐了一下。
他幾乎是情不自禁地立刻興奮了起來。
少女又冷又淡的散漫視線就仿佛某種立竿見影的甜蜜毒藥一般,讓他不可抑製地陷入了萬劫不複的罪惡境地之中。
淩疏有些不自然地稍微變換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好在他今天穿著一身較為休閒的裝扮,寬鬆的衣服能夠很好地遮掩住他肮臟又不堪的心思。
————
洛檸鳶隨意地挑選了一個較為偏僻的位置。看著麵前琳琅滿目的各種酒,她抿了抿唇,隨手為自己倒了一杯酒。
晶瑩剔透的微棕色酒液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然後落入了形狀精致的玻璃杯中。
傾瀉而下的酒液與堅硬的玻璃杯碰撞出了清脆悅耳的聲響,如同泉水激石一般,在杯中綻出了小小的淡金色水花。
隻不過,洛檸鳶才剛剛坐下來沒多久,還沒等她飲下一口酒潤潤嗓子,一道高大的人影便極其突兀地從前方籠罩了下來。
“洛、洛小姐……”一道略微有些耳熟的低沉聲音在她的頭頂上響了起來。
洛檸鳶抬起頭看了一眼,隻見幾天前才和她打過照麵的淩疏現在正直挺挺地站在她的麵前。
平日裡西裝革履的男人穿著一身休閒裝,寬大的衛衣和休閒褲包裹住了他健壯有力的高大身軀。他那張俊朗的臉上滿是局促不安的神情,看起來似乎很是忐忑的樣子 。
洛檸鳶掀起眼簾,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並未開口接話。
而淩疏幾乎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才勉勉強強地克製著讓自己不至於在少女的麵前太過失態。
見洛檸鳶似乎是默許了自己繼續說下去,淩疏才期期艾艾地再次開了口,道:“洛小姐,我今天是來向你賠禮道歉的。之前……是我太過於冒昧,以至於唐突了洛小姐。”
說著,他拿起自己裝滿了酒的玻璃杯,在洛檸鳶的眼前舉了起來:“為表歉意,我先自罰三杯。希望洛小姐能夠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先前的失禮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