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在發現江暮寒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嘴裡的棒棒糖看的時候,她還是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啊,你也想吃糖嗎?”她隨口問了一句。
大概是嘴裡含著硬質糖果的緣故,少女開口說話的時候,聲音有些黏黏糊糊的,其中還間門或夾雜著幾聲牙齒磕碰的清脆聲響,聽起來甜膩又勾人。
說著,也不等江暮寒回答自己,洛檸鳶便又低下頭重新看向了手機屏幕。
“不過,我這裡隻有巧克力了。要是你胃不舒服的話,還是乖乖地聽醫生的話吧。”緊接著,她便一邊玩著手機,一邊單手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了一塊巧克力。
然後,洛檸鳶甚至沒有抬頭多看一眼,就直接隨手將巧克力往江暮寒的方向扔了過去。
她的態度輕佻又隨意,仿佛是在“好心”地投喂著什麼無家可歸的流浪貓、流浪狗一般。
【洛檸鳶,你就不能把巧克力直接遞給他嗎?】係統見怪不怪般地輕輕歎了一口氣,【萬一你沒有扔準,難道還要江暮寒自己彎下腰把巧克力從地上撿起來嗎?】
【不然呢?】洛檸鳶一本正經地反問道,【難道還要我親自幫他撿起來嗎?】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想你一定會死得很慘。】係統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平靜,仿佛已經認命了。
而江暮寒甚至從始至終都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來一句話。他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半斂著眸子,神色又冷又淡,像一尊精雕細琢的完美雕塑,讓人完全分辨不出他此時的情緒。
他們兩個人之間門的距離分明不算太近,可是,洛檸鳶居然看也不看就能夠準確無誤地將巧克力扔到他的手上——隻要自己伸出手,就能夠穩穩當當地接住巧克力。
於是,鬼使神差般地,江暮寒主動攤開了自己的手。
包裝精美的高檔巧克力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的掌心之中,發出了一聲輕微的悶響。
看起來好像很眼熟。
這應該就是她先前送給那個小男孩的巧克力。
所以,她現在是……把自己當做小孩子來哄嗎?
他的腦海中幾乎是莫名其妙地浮現出了這種想法。
“……謝謝。”
江暮寒沉默了片刻之後,還是開口向她道了聲謝。
男人的手中輕輕地捏著一塊價值不菲的昂貴巧克力,骨節分明的手指白皙又修長。他的一舉一動都極為賞心悅目,哪怕是做出這樣隨意的動作,看起來都像是在拍攝著什麼極具藝術價值的文藝短片一樣。
而洛檸鳶隻是隨意地擺了擺手以作回應,她並沒有抬頭看他。
大概是見時間門已經差不多了,少女用力地咬碎了自己嘴裡含著的棒棒糖。
一陣清脆的糖果碎裂聲陡然響起,如同碎冰一般,在空曠又寂靜的走廊裡顯得格外明顯。
江暮寒的視線便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了她的身上。
少女懶懶散散地站起身來。她極為輕佻地咬著此時已經空空蕩蕩的纖細圓棒。純白色的細棒在空氣中上下晃蕩著,留下了一小片扇形的純白重影,像淡淡的煙、朦朧的霧,讓人完全捉摸不透。
洛檸鳶一邊伸手接過了紙質的檢查報告,一邊將自己嘴裡咬著的細棒拿了下來,隨手將其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裡。
緊接著,她直接忽略了江暮寒的存在,站在原地慢條斯理地翻看起了自己拿到的體檢報告——這隻是簡明扼要的臨時版本,而全麵又詳儘的體檢報告則需要過幾天才能出來。
【你的身體沒有問題。】係統淡淡地開口說道,【我知道你信不過我,所以,我沒有阻止你來體檢。】
【我信啊,怎麼不信?】洛檸鳶輕笑著應了一聲。
在聽到係統的話語之後,她甚至沒有多看一眼,就毫不猶豫地立刻合上了自己手中的紙質體檢報告。
【……總之,我不會傷害你。】見洛檸鳶真的不再繼續翻看體檢報告了,係統的聲音有些微妙地停頓了片刻。
【嗯,我知道。】洛檸鳶半真半假地回答道。
【那……你真的不打算順便關心一下江暮寒嗎?】係統試探性地勸說道,【他一個人出國留學的時候得了胃病,感覺還……挺可憐的。】
大概是洛檸鳶此時柔軟的“順從”態度給了係統一種錯覺,讓他覺得自己能夠趁此機會勸說她回心轉意。
身為係統,他的確是真心實意地想要幫助洛檸鳶改變她未來的悲慘命運的。
如果能夠一點一點地扭轉洛檸鳶在男女主角們心目中的惡劣印象,那麼,說不定可以讓她改變作為所謂反派女配角的既定命運。
【不打算。】洛檸鳶輕飄飄地開口說道。
係統孜孜不倦的勸說聲極其突兀地戛然而止。
聽見意料之中的拒絕回答,他本來應該像往常一樣覺得她不識好歹的。
可是,他卻又莫名其妙地想——這才是洛檸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