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淺隻覺得自己一直以來確實是太過於虛偽了一些——他又何必步步為營、慢慢籌謀?
事實上,他其實早就已經不記得,自己到底在暗中做了多少見不得光的事情了。
明豔動人的大小姐向來不缺少追求者。哪怕她性格惡劣又囂張跋扈,但是,依然有人前仆後繼地試圖飛蛾撲火。
如果不是因為顧子淺的存在與乾涉,洛檸鳶的身邊恐怕早就圍滿了數不清的狂蜂浪蝶。
一封又一封的情書被人悄悄塞進了大小姐的抽屜和書包裡,她的課桌附近幾乎堆滿了各式各樣包裝精美的貴重禮物。
然而,它們最後的歸宿都將會、也隻會是——學校的垃圾桶裡。
……
精致漂亮的情書被一點一點地撕碎成了毫無意義的紙片,其上書寫著的、滿是愛意的纏綿語句自然也不複存在了。
看著自己手中被撕碎的紙片,穿著校服的少年麵無表情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毫無波瀾的平靜笑容來:“我希望……你以後離鳶鳶遠一點,好嗎?”
儘管彼時的顧子淺年紀尚輕,但是,他在校內顯然頗有威望。
少年周身縈繞著的高雅氣質此時已經初具雛形。哪怕是普普通通的學校製服,被他穿在身上時,也會莫名顯得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矜貴之氣。
作為校內“風紀委員”的他,能夠光明正大地出言“警告”不守校規的學生們。而且,以“不允許早戀”為借口,他甚至可以堂而皇之地處理掉大小姐課桌裡塞著的情書和禮物。
“聽到了嗎?”顧子淺微笑著繼續開口說道,語氣平靜無比。
染著金發的男生一臉不服氣地反問了一句,道:“憑什麼?”說著,他還忍不住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指關節,似乎是打算和看起來文文弱弱的顧子淺直接打一架。
男生剛剛眼睜睜地看著顧子淺慢條斯理地撕碎了自己寫給洛檸鳶的情書,現在明顯正在氣頭上。
“你大概還不知道吧?”顧子淺將手中的碎紙片隨意地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裡。
寫滿了字跡的紙片洋洋灑灑地飄在空中,然後慢慢悠悠地落進了垃圾桶中。
“鳶鳶她最討厭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了。”顧子淺的視線輕飄飄地從男生染著的金發上掃了過去,“像你這樣恬不知恥地不斷湊上前去,隻會讓她越來越厭煩。”
金發男生不由地皺了皺眉頭,臉色有些難看。
“人……貴有自知之明。”顧子淺拿出了一條手帕,不緊不慢地擦拭著自己的手指,“我言儘於此,你好自為之。”說著,他將手帕也一並扔進了垃圾桶裡。
承載著男生隱秘心思的情書碎片與臟兮兮的垃圾亂七八糟地混雜在一起,潔白的布料覆蓋於其上,像是“蓋棺論定”一般,直截了當地宣判了男生的“死刑”。
“更何況……‘早戀’是不被允許的。”在冷冰冰地丟下這樣一句冠冕堂皇的話語之後,顧子淺便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了。
……
————
“鳶鳶怎麼不說話?”顧子淺微微偏過了頭,語氣溫柔地輕聲細語著。他學著先前裴越的姿勢,將少女緊緊地壓在了自己的身下。
“和他靠得這麼近……”男人一字一頓地再次重複了一遍自己剛才的問題,“是打算做些什麼事情呢?”
顧子淺靠得實在是太近了。一陣溫和細膩的清新香氣從他的身上逸散開來,然後一點一點地包裹住了少女。
破天荒地,洛檸鳶忽然福至心靈一般,下意識地開口詢問了一句,道:“你身上用的是……什麼香水?”
顧子淺倒是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像是在自嘲一樣。
這麼久了,原來大小姐這時候才發現嗎?
他還真是失敗呢。
“這是鳶尾的香氣。”說著,顧子淺伸出了手,隨意地解開了自己領口處的一顆紐扣。
修長又白皙的脖頸暴露在了空氣之中,優美流暢的線條沿著他的喉結逐漸向下蔓延至了半開的衣領之下。
“好聞嗎?”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鳶尾’?”洛檸鳶慢慢地眨了眨眼睛,“確實還挺好聞的。”她很是誠實地點了點頭。
顧子淺的指尖輕輕地撫過了少女的眉眼。他垂下睫羽,輕聲開口詢問道:“鳶鳶喜歡嗎?”
“……喜歡。”洛檸鳶先是遲疑了片刻,最後還是十分篤定地回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