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來泡?”星穀提問,但他心裡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
“星星星穀前輩。”
“混蛋!不要這麼理所當然使喚前輩啊!”
“喵?”
“學貓叫也沒用!不對!不如說為什麼要學貓叫!都說了我不是那種擁有特殊愛好的人群!”星穀瘋狂咆哮了整整十分鐘,然後給花籠泡了茶,又拿了點心。不是!為什麼他要做這種事情啊!星穀懷疑人生.JPG。
花籠坐在星穀對麵,悠閒喝著茶,時不時吃點心。
“不管了!我先教育你!”星穀打起精神來。
“哦。”花籠抽空打個哈欠,繼續喝茶。果然,還是星星星穀前輩泡的茶最好喝,甘甜柔和圓潤,韻味悠長,配上鹽漬櫻花的水信玄餅,是一種愜意的享受。
“你有什麼想說得?”星穀訓了好幾分鐘,中場休息,停下來喝喝茶滋潤乾涸的喉嚨。
“茶很好喝。”
“謝謝誇獎、不是說這個啊!花!籠!泉!水!你這不是完全沒在聽我說話嗎!”星穀抓狂,氣到額頭青筋躍動。
“哦。”花籠喝茶。
沒一會兒,207宿舍的第三名成員武田(三年級)回來了,星穀不好意思當著前輩的麵訓斥花籠,於是變成三人一起喝茶。喝完茶,花籠先去洗了個澡,將洗浴用品放回宿舍,來到105宿舍門口,敲門。
“花籠君?”開門的是一軍捕手桐生(二年級),他看到花籠很驚訝,“你找我嗎?還是找西尾前輩,西尾前輩不在。”
“折原君。”
“你找折原君?”桐生更驚訝了,據他所知,倆人的關係……嗯,稍有點緊張,“你等一下,我去問問折原君。”
“嗯。”
桐生關上門,沒一會門再次打開,這次開門的人是被譽為“青野之花”的折原響希。黑發光澤柔順,眉眼間嬌柔麗質,外貌柔美精致的他亭亭玉立站在那裡,周圍的景色似乎都明亮了起來,連空氣變得清新。
“有事?”折原說話的聲音很好聽,明明語氣冷淡卻像是在撒嬌。
“我和日野君要在室內球場訓練,來嗎?”花籠發出邀請。這是他在與關學野的練習賽中答應日野的事情,當然,邀請是邀請了,但如果被拒絕那他也沒有辦法。畢竟折原君異常厭惡同性戀,而他剛好就是。所以,花籠等著對方拒絕。
“來。”想不到折原思忖片刻答應了。
花籠打哈欠的動作頓了頓,半睜的貓眼奇怪看了折原一眼。
“不要誤會,我依舊厭惡同性戀,隻是不討厭你罷了,蚊香液,你等我一下,我換個衣服。”剛好可以練一下針對曲球的打擊,想起今天比賽時,自己被關學野二階堂君的曲球輕易解決,折原握住門把的手倏然握緊。
“蚊香液?”
“……”因為花籠君在場,其他投手和捕手不再關注自己,他便在暗地裡給花籠君取了這個外號。可是怎麼當著本人的麵說出來了?回過神來的折原尬得腳趾抓地,美麗的臉龐上浮現出淺淺的薄紅,層層疊加,瑰麗如紅玫瑰花瓣。他形狀姣好的紅唇輕輕顫抖,略顯心虛地解釋,“不是,我沒有覺得你是最強的行走人形蚊香液!”誒,好像有哪裡不對?
“……”
“……”
空氣陷入更尷尬的沉默。
“換衣服。”花籠說個關鍵詞提醒。
“啊?好的!我馬上就好!”折原“砰”一聲關上門。
室內球場。
花籠和折原到達時,日野像隻沒頭蒼蠅已經在原地轉圈圈許久了,和他幾乎形影不離的西園寺(一年級投手)也在。
花籠多看了西園寺一眼並沒說有什麼,默許了對方留在這裡,隻是在折原同意參加訓練後改過一次的訓練安排再改了一次。接著他快速帶著三人進入訓練狀態,途中,除了聞訊趕來的投手東地、西尾和竹本有點煩人,其他裝作路過實則來看折原的部員有點多,四人的訓練還算順利。
休息時間,折原去買飲料,日野主動跟上去,西園寺猶豫了一下則是來到花籠身邊。
花籠脫下捕手麵罩,打了個哈欠,拿起乾淨的毛巾擦完汗,放下,又連續打了兩個哈欠,水光濕潤清澈的半睜貓眼帶著理智和通透望向西園寺。
躊躇中的西園寺心頭一顫,一種內心的陰暗情緒被洞察的窘迫油然而生。他僵硬了片刻,有些慌亂地移開視線,臉上微微發燙起來,雙耳嗡嗡作響,後知後覺洶湧而至的羞恥感將他淹沒。
他在做什麼啊!
暗搓搓留下來是要怎樣?真的問花籠君怎麼變強嗎?強到足以打敗日野……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日野可是“雙捕四棒五投”中的一員!他怎麼比得上?今天的練習賽和剛剛的訓練,他看得不是很清楚嗎?現在的日野……他趕不上。
西園寺垂下腦袋,眼神漸漸黯淡。
“西園寺君,你知道嗎?”
“……知道什麼?”陷在自己思緒裡的西園寺慢了一拍回答,聲音充滿苦澀。
“‘雙捕四棒五投’是誰提出來的。”花籠坐在椅子上,慢悠悠打了哈欠。
“《棒球少年》雜誌的記者?”西園寺的聲音有些不確定。
“藤堂次郎。”
“什麼?”
“提出‘雙捕四棒五投’概念的記者的名字,同時也是海陵棒球部曾經的主監督。”
“這樣啊,我都不知道。”西園寺尬笑。花籠君為什麼突然說起這個?難不成真的猜到他在嫉妒日野了?在心裡將日野的臉按在地上摩擦那種程度。
“藤堂監督年輕時是非常出名且有實力的職業棒球選手,因傷退役後去華國進修兩年,回到日本開始擔任海陵棒球部的監督,於大前年辭職,現在偶爾會兼職一下記者的工作,給雙胞胎外孫賺點奶粉錢。”
“原來如此,!不過,花籠君,你知道得很詳細啊。”連賺奶粉錢都知道!
花籠打了個哈欠:“你知道藤堂監督選擇‘雙捕四棒五投’的標準是什麼嗎?”
西園寺呼吸一滯,停在花籠臉上的視線猛然亮起來!仿若螢火的微光瞬間進化成200W的電燈泡!滾燙炙熱!幾乎要將花籠點燃!他立馬挨著花籠坐下,緊迫盯人!
“花籠君,你知道?”西園寺說話的聲音略帶沙啞,像是從身體裡艱難擠出來一般,緊張到右邊的眉毛在不自覺抽動。
“不知道。”
“啪!”西園寺從椅子上滑落,一屁股重重坐在地上。半響才被屁股上的鈍痛驚醒,他吃力地轉身,顫顫巍巍趴在椅子上,也不知道是疼得還是怎麼了,眼含熱淚望向花籠,“聽你剛才的話,我還以為你知道呢。”說話的聲音也在顫抖,好不可憐。
“雖然不知道,但是大概能猜到部分內容。”
西園寺猛然站起來,精神奕奕貼著花籠坐下,雙眼發光盯著花籠,語速急促聲音洪亮問道:“是什麼啊?”與剛才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形象判若兩人。
花籠:“……”
花籠木著一張臉打了個哈欠,又打一個:“距離,太近了。”
“抱歉,我馬上移開!”西園寺立馬往旁邊移動了半米距離,坐在椅子的末端,半邊屁股都懸空了。他急切問道,“現在可以嗎?”不等花籠回答,又迅速說道,“可以的話快回答我!快啊!”
花籠:“…………”
花籠有種自己再不回答,西園寺就要抽出旁邊置物架上的球棒往他自己腦袋上“哐哐哐”亂砸的既視感。他速度略快打了一個哈欠:“‘雙捕四棒五投’,我認識其中三人……”
“三人?除了日向君和日野,你還認識誰?”西園寺插話。
花籠:“………………”
除了“四棒”中的日向夜鬥,“五投”中的日野武士,花籠還認識另外一位出身於神奈川的“五投”——大地悟。一想起大地,就想起川澄那個混蛋,花籠半睜的貓眼瞬間犀利,一個冷眼掃向西園寺。
“嚇!”花籠君的目光超恐怖啊!西園寺腿肚子不住顫抖,額角有冷汗冒出,“那、那個,我我我我我我們繼續可以嗎?”說話也變得結巴起來。
花籠移開視線,連續狠狠打了十個哈欠,才繼續說道:“日向和日野君皆是‘雙捕四棒五投’,你覺得他們有什麼共同點?”
“天賦很強!”說到自己最關心的事,西園寺頓時原地滿血複活,將花籠剛才恐怖的眼神拋之腦後。
“還有呢?”
“還有什麼嗎?”西園寺嘴快說完,就發現花籠用看白癡的目光看起來,猶豫一下,十分彆扭十分不情願從牙齒縫裡擠出一個一個字眼,“是長得帥嗎?”
“我回宿舍了。”花籠毫不猶豫起身。
“不要走啊!花籠君!你彆走啊!”西園寺下意識就是一個飛撲,被花籠避開後,“啪”一聲摔在地上,顧不上疼痛,抬起頭就說,“好吧!我承認我嫉妒他們兩個長得帥!日向就算了,日野那個野獸為什麼也長得不錯!不對!日向也不能算了!明明一年級中長得最帥的男人應該是我啊!最出風頭那個男人也應該是我!”
“我就是要比日向還帥氣!”趴在地上,昂著頭,一臉灰塵、一臉狼狽的西園寺超大聲喊出自己的目標(夢想?)。
花籠一愣,西園寺君還真是……有誌氣,他以後是要整容嗎?
“等等!花籠君,你不要用那種‘竟然和日向比長相’的看神經病的目光看我啊!”西園寺咆哮。心裡想,機會!瞄準花籠的雙腿就撲過去!“啪”一聲再次撲空!再次摔在地上!他痛到整張臉皺在一起,身體微微蜷縮,特彆是鼻子那塊!痛死了!嘴上還是逞強道,“這、這你都、都躲開啊,下、下次我一定會成、成功!”
“不用靠近,我不走。”花籠蹲在他麵前、往後移動好幾步,從椅子上抽出一條乾淨的毛巾。
“真的!”西園寺再次原地滿血複活,立馬坐了起來,精神奕奕地盯著花籠!
“嗯。”花籠遞上毛巾。
“謝謝!不過不用了,我等到洗澡的時候一起洗臉!”
“不是給你擦臉。”
“那給我做什麼?”
“擦鼻血。”
“……鼻血?”西園寺有一瞬間的茫然,低頭,看到自己的青色運動服上暈開的一朵朵血花,愣了兩秒,他居然笑了,“太好了,不是滴在部服上,不會影響明天的訓練!”
花籠看到了西園寺眼裡的認真,沉默地打了一個哈欠。
西園寺君撲得太實誠了,像是東地前輩和日野君雖然會撲他,但他們都有做好撲空的準備,所以就算是撲空了也能及時穩住身體。隻有西園寺君是真情實感地飛撲,完全不考慮撲空的情況,撲空摔倒,起來,繼續撲空摔倒,根本不會吸取教訓。
是笨蛋啊……日野君也是智障,難怪他們兩個一年級投手總是形影不離。
花籠輕輕打了一個哈欠,靜默三秒,往西園寺的方向移動了半步,將遞過去的毛巾又往前伸了伸。
“不用毛巾啊!血可是很難洗得,要是弄上去了,經理們會變成惡鬼的!會被罵到懷疑人生的!”西園寺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害怕地顫了顫,抬手用袖子擦、沒擦成功,被柔軟潔白乾淨的毛巾擋住了。
他慢了兩拍看過去,隻見蹲在距離自己稍遠些地方的花籠,身體儘量往前傾,努力伸長手臂,拿著毛巾替自己擦拭鼻血,一下又一下,動作輕柔,選擇了最溫柔也最費力的方式替自己擦拭鼻血。
花籠君……好像有點可愛?
西園寺:“……”
西園寺突然尖叫:“不要喜歡上我!雖然男女我都可以,但如果是男生的話,我想要折原君那種水準啊!”
努力克製生理上對紅彤彤黏膩液體厭惡的花籠,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接著,麵無表情將毛巾摔在西園寺臉上。
“疼疼疼!好疼啊!”西園寺捂著臉在地上滾來滾去。
“起來,擦掉鼻血,過來,站在離我兩米遠的地方,聽我說話。”花籠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連續打了五個哈欠。
“你要繼續講了!”西園寺立馬從地上跳起來。
“毛巾。”
“鼻血已經不流了,還要擦嗎?”
“嗯?”
“不是!我是說我差點忘了!謝謝提醒!”西園寺撿起毛巾,往臉上、注意到花籠那半睜貓眼投過來的嫌棄目光,動作一頓,拍拍毛巾上的灰塵,挑出最乾淨的部分擦著鼻子。已經不流了還要擦,花籠君有潔癖的傳聞看來是真的。
不過,為什麼自己擦這麼疼?
明明花籠君剛才擦得時候完全不疼啊?還很舒服~
西園寺疑惑,但他很快忘了這個疑惑,歡快跑過去,停在兩米遠的地方,眼睛閃閃發光:“花籠君,我擦好了!可以開始分析‘雙捕四棒五投’的事情了嗎?”
與此同時,室內球場的大門外往旁邊一點的地方。
“折原君,我們什麼時候可以進去?”日野問道。
“再等一下。”在說“雙捕四棒五投”的事情,西園寺君明顯就是介意作為對手的你成長太快,花籠君在開導他,這種時候你這個罪魁禍首怎麼好意思闖進去?一點眼力勁都沒有。折原心裡冷冷吐槽。
“雖然我很高興可以和你獨處,但是太浪費了!你這麼漂亮!”
“謝謝誇獎。”該不會要說去約會什麼的吧?每次被誇漂亮、可愛什麼的,接下來絕對都是被邀請去約會。折原能清晰感受到日野眼裡對自己的異樣熱情,因為本人完全沒有在掩飾,也是因為他看到太多相同的情況。
“我們應該去加倍訓練!去為了棒球揮灑汗水!直至倒下!連手指頭都動不了!”日野的眼睛十分明亮,裡麵有火焰熊熊燃燒。
“……”日野君是智障呢,以後很難交往到男朋友或者女朋友吧。折原心裡突然冒出這個念頭。
“不過,你有沒有覺得周圍有蚊子在飛?我一直聽到嗡嗡嗡的聲音。”
“……忍一下。”
“我倒是沒關係,蚊子完全不咬我!”日野的笑容十分燦爛。
“哦。”折原麵無表情地拍掉在自己手背上進食的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