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我可以接你一球……
我可以接你一球……
接你一球……
這句話在與那原鬱人腦海裡久久回蕩,一遍又一遍, 每個字都清晰無比。他臉上淡淡的微笑定格, 有那麼一瞬間的短暫失神,回過神來後,眼神深深看著花籠。
花籠君, 你真是相當自信啊, 已經稱得上傲慢了。與那原不在意對方隻是個默默無聞的一年級捕手,而自己是一所豪強隊伍一軍投手的身份差彆,但他忍不住再次懷疑,自己隱藏得實力真的被花籠君看穿了嗎?如果真的看穿了, 怎麼有臉……說出這種話?
花籠打了個哈欠,拿下背包,收起iPad和筆記本, 拿出自己的捕手手套和一顆球,重新背上背包,右手戴上手套, 左手將那顆球輕輕扔了過去。
白色的球在半空中畫出一條漂亮的曲線。
與那原抬手接住, 忍不住讚了一聲:“好球。”
這一球在力量、速度和技巧方麵,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 隻是普普普通通通的一球。但接到手裡的時候, 球帶來的力量不輕不重, 尾勁還帶著點漂亮的旋轉,貼在掌心裡有些癢癢的,是讓人接起來很舒服的投球,同時也是極其溫柔的一球。
與那原想不到囂張(無視他人)、無禮(一直打哈欠)的花籠會投出這麼溫柔的球,甚至能夠感受到對方對球的珍惜之情……體內的YU望被喚醒, 血液流動的速度稍稍加快,身體燥熱了起來!
他突然想投球了!
與那原鬱人握緊手中的球,眼睛微微眯起,身體緊繃,抬眼,看向投出這一球的花籠,視線停在對方的左手上:“你是左撇子捕手?真稀少。”
花籠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左手抬起擋在唇前輕輕打了個哈欠:“保密隻能到夏甲為止,所以作為補償,我接你一球。”
“是夏甲,不是夏甲預選?”與那原略帶疑惑地問道。
“是的。”
“花籠君,如果我沒有理解錯,你前麵那句話的意思是,關於我的事情在夏甲預選之間會保密,但是到夏甲不能保密。潛台詞是你認為青野今年能夠拿下西東京的優勝參加夏甲,屆時,青野與多摩工在夏甲會遇上,所以作為對手不能幫我保密的意思嗎?”
“是的。”
“所以才提出接我一球作為補償嗎?”
“是的。”
“……你真的不是一般的傲慢啊。”
“嗯?”
“你知道西東京賽區都有哪些學校嗎?你知道今年的西東京為什麼有著‘死亡賽區’的稱呼嗎?因為有石清水君率領得東堂塾、八越君率領得帝西、森君率領得明榮!對了,還有關東大賽上狠狠挫敗青野的白鷗台!我記得西東京夏甲預選,你們青野第一戰就是白鷗台吧?”
“嗯。”花籠無動於衷地打哈欠。
“花籠君,你沒有經曆過慘敗吧?”與那原輕聲問道,繼而語速不快不慢說道,“所以才輕鬆說出這種石清水君都不敢說出口的話。”
“沒有。另外,如果是石清水前輩,的確不會說拿下西東京的優勝,而是會說稱霸全國。”
“你很了解石清水君?”與那原有些驚訝。他原本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並沒有多想,但聽完花籠的話,他才赫然發現對方的話異常正確!花籠君居然比他這個石清水君的老對手,還要了解石清水君?他心頭一動,“你是因為石清水君才猜到……”
“不是,我沒有接過石清水前輩的投球,也沒有近距離看過石清水前輩的投球和手。”花籠打了一個短促的哈欠,“與那原前輩,你就站在現在的位置,將球扔進我的手套裡。”
“什麼?”
“你的話這樣就可以了。”
“……”與那原確定自己沒聽錯後,表情突然變得怪異起來。他先低頭看了倆人的距離,遠遠比不上投手丘到捕手區的距離,再抬頭看著端坐在椅子上、沒有絲毫起身意思的花籠,“花籠君,你的意思是就這樣?”
“嗯,我坐著,你站在那裡,不用投球,直接扔過來,扔進我的手套。”
“……”與那原傻眼,這算什麼投球?不對,花籠君說得是接他一球,並不是說讓他投球……他天生上翹的嘴角抽了抽,豐盈唇上的唇珠微微顫動,無語至極,也誘人至極。
“與那原前輩,快點。”花籠打著哈欠催促,彆耽擱他看比賽。
與那原顯然看明白那雙半睜貓眼裡的催促和些許不耐煩,頓了頓,想著將球還回去結束這場對話。他抬起右手,手腕一動,白球便從修長好看的手裡飛出,在半空中畫出一道往下的拋物線。
像是清澈溪水從光滑圓潤的鵝卵石上靜靜流淌而過。
又像是夏日夜空裡悄無聲息落下的美麗流星。
隻是隨意將球扔出去,與那原的球也透著一種不同尋常的靜謐之美。
“啪。”那球準確扔進了花籠的捕手手套,明明是力道不重、玩笑般的扔球,他的手套依舊發出悅耳的聲響,細微卻清晰,短暫卻深刻。
準備轉身離開的與那原僵在原地,眼神近乎凝固,有那麼一瞬間都忘了呼吸,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先前被花籠傳球勾起的投球YU望,一點、一點從身體各個角落裡蘇醒,漸漸燃成一片!快速蔓延到每一寸肌膚!熊熊燃燒!
侵占所有的感官!
心跳劇烈到冷靜不下來!
心臟長久以來缺失的部分被溫柔填滿!無比雀躍!
與那原鬱人豁然轉身,光澤柔順的銀發下,淺金琥珀色的眼睛如蜜糖般甜蜜地望著花籠,像是呻YIN,又像是骨子裡發出的歎息,沒有遮掩的獨特嗓音緩緩響起:“花籠君,不要這樣子,我會愛上你的。”
“哦。”花籠慢悠悠地打了個哈欠。
“!!!”來找與那原的大地不敢置信瞪圓眼睛。
與那原舔了舔豐盈唇上的唇珠,熠熠生輝眼睛裡迸發出強烈的熱情,比夏日祭典的漫天煙花還要絢爛!他毫無預兆動了,大步流星走向花籠,急停,從花籠捕手手套裡強硬拿出那顆球。
“再來一次!”與那原整個人洋溢著完全壓抑不住的狂熱氣息,眼神直白,充滿殷切和甜蜜地望著花籠,就像是看著他的愛人。
“我拒絕。”花籠果斷。
“剛才那球不算,一球不是投球還算什麼補償?投手的球怎麼可以用扔?”
“……”花籠打哈欠的動作慢了下來。
“距離!”與那原直勾勾盯著花籠,大步往後退,很快就拉開了約二十米的距離,剛好是投手丘上投手板到捕手區的距離,停下。他依舊盯著花籠,清透溫潤的淺金琥珀色眼睛似乎帶了些挑釁意味,斬釘截鐵道,“泉水,你該蹲下了!”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
漸漸緊繃!
看到這一幕的大地既震驚又無語,他震驚與那原前輩這副從未見過的霸道囂張模樣,無語與那原前輩叫花籠君蹲下的語氣像是在命令“跪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與那原前輩為什麼改了對花籠君的稱呼?氣氛也很微妙,大地有些迷茫。
與此同時。
對麵帝西部員使用得一壘側休息區。
“與那原和花籠泉水在做什麼?”帝西隊長兼王牌投手八越慎介問久部。他此時坐在久部友大身邊,目光沒有看向球場,而是鎖定對麵那個打哈欠的身影。
“八越,太近了。”久部無奈。
“哦,抱歉。”八越不走心應了一句,稍稍往旁邊移動一點點距離,這時候他注意到久部笑眯眯的眯眯眼看了過來,他身體一僵,隻能委委屈屈再往旁邊移動5公分。
久部心裡的不耐散了許多,但還是有些嫌棄。可以的話,他想和任何男性保持至少10公分的距離。
“久部前輩,你說與那原和花籠泉水在做什麼?”八越重新問了一遍。雖然隔著老遠,但篤信對方知道答案。
“你覺得呢?”久部反問。
“與那原想用球砸花籠泉水!”八越毫不猶豫說道!
“是你自己想那麼做吧?不要在腦袋裡想這麼危險的事情啊。”
“哼!”誰叫你這麼期待那個無禮的哈欠矮子做你的投手!還想在職棒做哈欠矮子的專門捕手?八越的眼神愈發恐怖,像是刀劍一般淩厲懾人!他可以原諒花籠的無禮(無視他、掛他電話),但絕不原諒花籠泉水奪走久部前輩的注意力!久部前輩為什麼不能隻注視他一個投手!
久部見狀也不再說什麼,臉上帶著笑意看向對麵:“八越,我的看法和你完全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