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那原鬱人繃著一張臉, 垂眸望著花籠,一雙溫潤清透的淺金琥珀色眼睛收起甜蜜,流露出淡淡的堅定和執著, 鄭重其事的嚴肅樣子讓周圍的空氣悄然緊繃!
花籠打了一個哈欠, 對著與那原前輩點點頭,表示自己會回答對方的問題。
“可以和我談戀愛嗎?”與那原鄭重問道。
“……”花籠想回學校了。
“泉水, 請你務必和我談戀愛!”
“……”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再回去吧,花籠想到。
“請不要走神, 更不要用那種‘你是失了智嗎’的眼神看我, 我是很認真問你, 請你也認真對待我這個問題。”
“我拒絕。”花籠認真回答。
“又被你拒絕了。”與那原略顯無奈地笑了。他站在距離花籠不遠不近的位置, 站在盛大的陽光裡,光澤柔順的銀發和眼睛熠熠生輝, “泉水, 很抱歉,在第一次見麵就提出這麼突兀的請求。我也知道這樣太突然了, 畢竟我們之前都不認識。隻是, 我們在不同的學校、不同的隊伍,錯過這次機會,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麵。”
“哦。”
“……”完全不在意他的心跡剖白啊!與那原心塞, 臉上還是淡淡的笑容, 問道,“經常有人對你說這種話嗎?求交往之類的,你看起來……好像很習慣的樣子。”
“大概是因為拒絕過求婚, 所以看起來是那樣。”花籠平靜說完輕輕打了一個哈欠。說到這種程度,與那原前輩應該不會再有什麼交往的想法了吧。
“!!!”與那原瞳孔震驚,現在的投手為了搶捕手都這麼拚嗎!求婚?他的格局還是小了!到底是哪個投手下手那麼快?那麼狠!
“與那原前輩, 還有事嗎?”花籠問道。剛剛看了一場精彩的比賽和元宮前輩的投捕,所以他的心情頗好,這才會在這裡和彆人磨嘰,不然早就走了。不過,花籠半睜的貓眼瞥了一眼球場,那邊的敬禮好像要結束了,也是時候離開了,在不知為何一直叫囂他名字的八越前輩纏上來之前。
“鬱人。”
“什麼?”
“叫我的名字,鬱人。”
“……”
“泉水,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人能夠完全理解自己的投球,讓我一心一意的想要去表達自己,你那讓人宛如墜入愛河般的接球,雖然我還沒有正式體驗,但是,我還是想將我的心情傳達給你。無論如何,這份想和你投捕的心情是認真的。”與那原一雙清透溫潤的淺金琥珀色眸子靜靜望著花籠,眼裡緩緩流露出甜蜜,這些甜蜜也細細纏繞在他的話語中。
“鬱人。”花籠靜默幾秒還是叫了名字。
“是的!泉水,我在!”與那原臉上淡淡的笑容驀然加深,清澈絢爛而耀眼美好。呦西!第一步成功!自己的捕手是需要靠自己的力量牢牢抓住!他才不會這麼放棄他的捕手(不是)!他拿出手機,“我們交換聯絡方式吧!關於我隱藏得實力,想和你聊聊啊。”
花籠聽到前半句下意識就是拒絕,但聽到後半句話,連哈欠都顧不得上打了。他拿出已經關機的手機,開機,等好了幾分鐘,未接來電和未讀信息的提醒音終於停了下來,花籠熟練忽略那些信息,並且熟練掛斷一個剛好打過來的電話。
那原滿腦袋黑線看著花籠操作,仿佛看到自己不久未來後的相同下場。看來隻是交換聯絡方式並不保險啊……
“對了,泉水,你是因為從我成功靠近你身後這件事,開始懷疑我隱藏實力嗎?”這個問題與那原早就想問了,交換完各種聯絡方式便問了出來,“還是看了我的投球?又觀察了我的手?”
“不是。”花籠說道。但這短短兩個字,就足夠讓與那原明白了,因為花籠這次沒有含糊著聲音說話,清晰露出他本來乾淨輕盈的音色,美好得像是飄落在初春的薄雪。
與那原微微一滯,不再掩飾,隨即獨特的嗓音緩緩響起:“原來一開始,我就暴露了啊。”原來你也是偽裝著自己真正的聲音,為什麼呢?該不會是同樣的想法嗎?他看向花籠,眼裡多了幾分探究。
倆人又聊了幾句,直到球場中間敬禮的兩校隊伍解散。
“你們在做——什——麼——!”隔著老遠跑過來的大地,一邊跑一邊吼道。他就知道!與那原前輩沒有來集合肯定是去找花籠君了!與那原前輩到底要做什麼啊!突然改變花籠君的態度、突然要和花籠君交往?不行!在理久放棄花籠君之前,絕對不行!
氣急敗壞的他不知道,自己身後還跟著露出王子般笑容的望月柊(多摩工業王牌投手,二年級),再遠一點的位置是帝西帝西王牌投手八越(三年級),後麵的後麵還有再次拜托足立裕樹(雙捕四棒五投中的強棒,帝西一年級)拍攝、在那裡開直播的千菅銀一郎(帝西一年級投手)。
眼見一場鬨劇就要上演,一個人製止了混亂的局麵,是久部友大。
久部如月牙般彎起的眯眯眼帶著包容和期待看過去,足立和千菅乖乖走回一壘側的休息區;又笑眯眯盯著八越三秒,八越扭頭就慢步離開,走了一米遠,扭頭,見久部已經看向其他人,這才氣衝衝快步離開。
輕而易舉打發了帝西的部員,久部打發與那原、望月和大地更簡單,直接點出多摩工業的香取監督在找三人,又將拖過來的江屋(多摩工業隊長,捕手)往三位投手麵前一塞,成功限製住畏懼自家捕手的望月倆人。
自此,久部成功讓圍在花籠身邊的所有棒球選手離開。
花籠輕輕打著哈欠,和與那原前輩對了個眼神,半睜的貓眼看向久部前輩。
久部前輩“剛好”站在他前往球場大門的路中央,這是在說“不準離開”啊。看來久部前輩並不相信自己前麵答應得“一起吃晚餐”,雖然他也的確不打算遵守。
另外,花籠有一件很在意的事情。
前麵和與那原前輩交談時,對方說了這麼一句話“元宮君很強,但是,他隻是久部前輩的模仿者,模仿到一些皮毛罷了”……回到學校後,讓日向和柴柴收集一下久部前輩的情報吧,花籠想到。
“與那原君是自己主動離開的啊,他最後那個手勢是什麼意思,要和你保持手機聯絡嗎?真是一個愚蠢的決定,因為,你又不是會接電話的人。”久部的視線從與那原的背影移開,笑眯眯看向花籠,聲音多了幾分柔和,“花籠君,我來接你了。”
“哦。”花籠有氣無力打了個哈欠。
“不要這麼不情願嘛,我們不是約好一起吃晚餐嗎?走走走,附近有一家大阪燒很好吃,我請客。”久部攬著花籠的肩膀往球場大門走去。
“我自己走。”
“不行,那樣的話,你一定會‘不小心’和我‘走散’,然後直接回學校吧。”久部笑眯眯。
“……”待會正打算那樣做的花籠沉默。
“所以,直到飯店坐下前,我不會放開你。”久部笑眯眯,突然,他看到球場門口站著一個人,又說,“看來我要放開你一會兒了,不過,我相信十分鐘後,來棲君會將花籠君親手送到我手裡,是吧?”
“是的。”站在球場門口的來棲大和(青野正捕手,三年級)憨厚有禮笑著。他完全理解久部話裡的意思,所以說道,“謝謝久部前輩理解,我交代完事情就將花籠君送過來,一定會在十分鐘內。”
“好吧,那我再去和女朋友膩歪一會,十分鐘後見。”久部拍了拍花籠的肩膀,很信任來棲的走開了。
來棲目送久部離開後,立刻切換成陰狠的表情,冷哼一聲:“矮子,過來。”轉身,帶著花籠走向人少的地方,途中,遇到帝西副隊長稻葉(來棲青梅竹馬)又停下來說了幾句。
花籠慢悠悠打著哈欠,假裝沒注意到稻葉前輩投過來的“好可憐,又被來棲欺負”的目光,也假裝後麵對方變得有些奇怪的目光。他抬頭,半睜的貓眼看著海色鴨舌帽帽簷外的淺藍天空,啊,肚子餓了。
大阪燒嗎?
在去吃大阪燒之前,可以不可以先去便利店買幾個肉包墊肚子?
再來幾根香腸,如果有土豆牛肉餅的話就更好了,然後來一根冰棒……
“花籠泉水!走了!叫你好幾聲了怎麼都沒反應!”來棲打發青梅竹馬離開後,就發現後輩在走神,“快跟上!”
“哦。”花籠回過神跟上。
倆人來到一個角落裡……的矮灌木叢後麵。
“來棲前輩,為什麼我們要蹲在這裡?”花籠腦袋上仿佛冒出一個問號。
“倉促之下找不到更合適的地方,我也在這裡蹲著,你就不要抱怨了!”來棲漫不經心環顧周圍,確定沒有其他人的蹤跡後,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是,我們站在外麵說話就好了啊。擔心被聽到談話內容就走遠一點,擔心被看到口型猜出談話內容就擋住嘴巴。蹲在這種角落,一般不是被追殺,就是反派炮灰在偷偷摸摸商討怎樣暗害主角吧?”花籠平靜說道,順便拍掉自己手臂上的蚊子。
“……”後輩說得好有道理,他儘無言以對!來棲臉皮狠狠抽動兩下,嘴巴張張合合,沒能說出來這是自己習慣。他曾經就躲在樹後麵,偷聽了烏丸監督和星星星穀的談話。
“況且,近距離看到來棲前輩的臉,總覺得很討厭啊。”
“……”這個臭屁的一年級!來棲瞬間麵無表情,差點沒把手上的拍攝設備拍花籠的臉上!哭得討厭是他這邊才是啊!
他眼裡的惡意止不住翻騰,目光越發陰鷙,但最終來棲什麼都沒做,隻是將拍攝設備塞到花籠懷裡——十分鐘後就要將矮子送到久部前輩那邊,他可不想食言,繼而被久部前輩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