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清水千春第一次承認花籠泉水是一位捕手,儘管還沒看過對方的比賽和投捕。
“到此為止,那位青野一年級的路人君,接下來是我和花籠小貓兩個人的事情,你可以退下了。”石清水看著八阪勾起嘴角,眼神微涼。
八阪下意識後退半步,又僵住了。
可是出乎石清水的意料,這次八阪卻還有力氣說話。
八阪用儘全身力氣掐住兩側的大腿肌肉,用疼痛迫使自己從石清水一眼掃過來的恐怖氣勢中保持清醒。他咬著牙,挺著胸膛問道:“請問石清水前輩為什麼針對花籠君。”
“這個你要問花籠小貓哦。”石清水眼裡流露出讚賞的情緒,對於八阪能夠單獨掙脫自己氣勢的行為表示了肯定。
“啊?”
“如果你被一個人掛斷電話,而掛斷你電話的這個人上一刻還在和彆人通話,下一刻輪到和你通話的時候,卻一秒都不願講的直接掛斷。你會怎麼想?”上一秒還和久部友大通話,下一秒輪到他的時候就掛斷?這不就是在說他不如久部友大嗎!還當著久部友大的麵做出這種事情?選擇性遺忘是自己搶過手機並強硬加入對話的石清水,露出一個淡淡的、讓人發怵的微笑。
“會、會生氣吧,但也不至於專門跑到對方學校逮人吧。”八阪雙腿在發抖。
“無視一百五十次以上的電話,無視了三百條以上信息。這個理由足夠了嗎?還是你不信?”
“……”不相信?不!這種事情花籠君絕對做得出來啊!不如說他已經在做了!聽星星星穀前輩說,這個學期他還沒打通過一次花籠君的電話!至此,八阪竟然有些理解石清水千春的憤怒,甚至還有點想向對方說“請,帶走花籠君吧,任你處置”,也想對花籠君說上一句“活該”→_→。
“路人君,謝謝你哦,說出來舒服多了~所以你知道了吧,我可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要不是花籠小貓做得太過分,我也不會特意空出時間來逮他。”石清水笑著將自己擺在正義的立場上。
“……”不,你們兩個都不是什麼好鳥!
“好了,路人君,這次你真的可以退場了,接下來可不是小孩子可以踏入的世界。”石清水豎起左手食指抵在薄唇前,眼神恍然間如深淵,順利讓對方凝固成石像後,右手又揉了幾下……空氣?石清水瞬間回過神!低頭一看,手掌下哪裡還有花籠泉水的身影!
石清水猛然抬頭環顧四周!很快在角落裡發現花籠的身影,眼裡頓時厲芒閃動!
花籠將疊好內帽、口罩和圍裙收進青野棒球部的運動挎包裡,連續打了兩個哈欠,這時敏銳注意到鋼針釘入肌膚般的鋒利強硬視線,抬頭,半睜的貓眼疑惑地望向石清水,似乎在問怎麼了。
“隻是虛驚一場,我還以為你上次一樣偷偷溜走了。”石清水笑道。
“我不會做那樣的事情。”花籠有氣無力打哈欠。
“嗬。”石清水似笑非笑。
“……”八阪直翻白眼。花籠君,你恐怕不知道你自己有一個“花籠跑跑”的公認外號吧。
花籠還真的沒打算溜走,他輕輕打了一個哈欠,從運動挎包拿出一個筆記本快速寫了什麼,撕下那頁紙,放在桌上用細長的調味玻璃瓶壓住,再背起運動挎包。
先對八阪說了一句“調味用量和比例我已經寫在上麵了,接下來的班級活動拜托你了”,後對石清水說上“跟我來”,率先往外走去。
這次真的不逃跑?石清水驚訝地跟上。
這次居然沒有溜走?短短幾分鐘就筋疲力儘的八阪町在原地。
在快走出臨時廚房的時候,花籠停下,轉身,異常明亮的半睜貓眼注視著八阪:“我需要和石清水前輩單獨相處,不要通知其他人,拜托你了。”
“……好的。”
花籠打著哈欠走出臨時廚房,走出教室,走過漸漸擁擠的長長走廊,走出教學樓。他的速度很快,腳步輕盈,自由在人群中穿梭。但他確實沒有溜走的意思,一直在石清水的視野內行動。
石清水則悠閒跟在一步之遙的身後,亮如星子的眼睛不斷觀察著花籠。從膚色、身高、站姿、走路姿態和頻率等方麵,不斷推敲分析著花籠泉水這個人。
“等一下!可以讓我旁觀嗎!”突然,身後傳來一道氣喘籲籲的聲音。
花籠停下,石清水比他還早一步停下。
“八阪君?”花籠疑惑地開口。
“讓我旁觀!我保證不打擾你們!”如果你們沒有做出危險事情的話,比如石清水前輩沒有被你氣到失去理智暴走。八阪堅定說道,“我不告訴前輩他們,所以讓我旁觀吧!”
“啊啦啦,花籠小貓,想不到你的性格這麼糟糕,居然還有關心你的朋友啊,太稀奇了。”石清水挑了挑眉。
花籠打完一個哈欠:“石清水前輩以後也會有朋友的。”他用安慰的語氣這樣說道。
“……”石清水詭異靜默一秒,嘴邊揚起的燦爛笑容滿溢惡趣味,讓周圍的氣溫都低了好幾度!森然可怖!
“……”八阪太陽穴抽抽地疼!這才多久啊,花籠君就成功惹惱石清水前輩了!
“花籠小貓,你很會挑釁。”石清水微笑。
“哦。”花籠打了個哈欠,抬腳,重新往前走去。
“你最近有沒有和久部友大聯絡?”石清水走在花籠身邊,身體超出花籠半個身位。雖然是被人帶路,但從行動中就透著要占據絕對主動權和強勢地位的意誌!
“哦。”
“上次帝西和多摩工業的練習賽,久部去看了,你呢?”
“哦。”
“……”
“……”
空氣有些安靜。
“你可能不知道久部是個怎樣的人,用你聽得懂的話語闡述,就是比你們隊伍裡的來棲大和還要不擇手段。他的心可是出了名的黑,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故意輸掉比賽也無所謂,對棒球毫無尊敬之心,隻是將棒球當做完成目標的有效手段之一,他就是這麼冷酷的男人。”石清水又起了一個話題。
“哦。”
“但是很強!”石清水目光變得狂熱起來。
“哦。”花籠依舊是在打哈欠,有氣無力的樣子像極了躺平的鹹魚。身後的八阪都被石清水聲音裡的戰意感染,開始熱血沸騰,他卻完全不為所動。
“關於久部想讓你做投手的事情,你是什麼想法?”
“哦。”
“……”
“……”
倆人的交流再次進入死胡同。
“石清水前輩請冷靜一點!拜托你了!花籠君不是故意的啊!他本來就是這種性格!對待教練和老師都是這樣!你先冷靜一點啊!請不要生氣!不是!你拿球出來要做什麼!棒球不是用來砸人的啊!”八阪被石清水難看的臉色嚇得夠嗆,戰戰兢兢擠進倆人中間。
“路人君,我隻是在調整情緒,沒有施行暴力的意思。”石清水微笑。
“是、是這樣啊。”八阪瘋狂尬笑。要是石清水前輩手裡的那顆棒球沒有被捏得微微變形,他可能還是會相信對方的話。
“花籠小貓,我現在沒有什麼耐心,你到底想做什麼?一分鐘內簡潔明了解釋清楚。”石清水撥開插在中間的八阪。
“我認為棒球選手之間的事情就通過棒球來解決,前輩覺得呢?”花籠慢悠悠打著哈欠。
“你終於肯說人話了啊。”石清水手肘熟練架在花籠腦袋上。他這句話既是諷刺花籠前麵一連串“哦”的敷衍回答,又是使用委婉的方式表示讚同花籠剛才的話。
“就這裡了。”花籠停下腳步。
石清水停下腳步,看著麵前的……足球場?哈?為什麼不是棒球場?
“石清水前輩,比一比吧。”花籠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