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花籠打哈欠。
“你不調解他們的關係嗎?剛才你讓與那原和黑田君的手握在一起,是想讓他們好好相處的意思吧?”久部追問。
“不調解,本來就是敵人。久部前輩,你已經畢業了不算,但是在場沒有畢業的我們,全部都是敵人。”花籠說道。
頓時!
坐在那裡漫不經心喝茶的石清水、剛剛保存好與那原聯絡方式的黑田、笑容很淡的與那原、依舊堵在門口的柏木,全部看了過來!視線或覺得有趣、或飄著戰意、或洋溢甜蜜、或微微閃爍,全部集中在花籠身上!
久部暗自感慨花籠的清醒,沒有被石清水、與那原君親近蒙蔽雙眼。
“讓黑田前輩和鬱人握手,不是讓他們好好相處的意思,是想讓黑田前輩知道,鬱人是可以握手的關係。”花籠說道。兩個人性格合不合得來要看本人,能不能好好相處,隻能由當事人決定,他不會勉強彆人相處。
“我就知道泉水你是這種意思。”與那原伸手去攬、去撈花籠的肩膀。
“啪!”黑田拍開與那原的手。
“黑、田、君,應該解釋清楚了吧,你還有什麼誤、會、嗎?”與那原臉上的笑容更淡。
“抱歉,沒有誤會,沒有誤會。”黑田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心裡奇怪,他的手為什麼擅自動起來?
“那就好。”與那原語氣淡淡應了一聲,低頭看向花籠,淺金琥珀色眼睛清澈得近乎柔情蜜意,獨特的嗓音緩緩響起,“泉水,我們坐下來點單吧,你想吃什麼?”問著又伸出了手。
“啪!”與那原的手再次被打掉了。
“黑!田!大!輔!”與那原這次維持不住笑容了,美麗至極的眼睛冷冷看過去!
“我也不知道我的手,為什麼會自己動起來。”黑田著實煩惱著,他懷疑自己的身體被什麼控製了,一邊煩惱一邊隨意補了一句,“不過,說話就說話,不要對花籠動手動腳,容易被人誤解。”
“泉水不在意就可以了,我隻在意泉水的想法,而且貌似就隻有你一個人誤解啊,要不是你剛才那出,哪裡會有人想歪?”與那原嘴角彎了彎。所以黑田大輔是不知道自己對泉水的感情?如果是這樣,最好一輩子都不要知道。
“……抱歉,是我太敏感了。”
“我不需要道歉,隻需要你不再阻攔我和泉水親近。”與那原再次伸手。
這次黑田沒有拍掉與那原的手,而是直接擠在倆人中間。
“黑田君?”與那原臉上沒了笑意。
“與那原君,你說得對,我們沒辦法成為朋友,隻能成為敵人,因為我剛剛發現,不知道為什麼我無理由的討厭你。”為什麼呢?與那原君應該是他欣賞、會交朋友的那類人才是,可是,他現在卻無比清晰明白自己討厭他。黑田為自己的異常感到不解。
“無理由?可能吧。”看來確實不知道對泉水抱有什麼感情啊,那麼,阻止自己靠近泉水的舉動是因為直覺嗎?這裡要是太親近泉水,反而促成黑田大輔發現對泉水的喜歡……不要,那樣太討厭了!
與那原暫時放棄靠近花籠的念頭,走到已經落座的花籠身邊坐下,因為椅子隻隔了十公分的距離,所以他和花籠坐得很近。
黑田走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倆人坐得超近,還看到與那原笑得非常好看與花籠說話,很親昵叫著花籠的名字,他們兩個人看起來親近得不得了。(備注:沒有將椅子移到挨著花籠椅子的位置放下,與那原覺得自己已經有所收斂。)
黑田:“……”
現在這個瞬間,他的心情究竟是什麼呢?黑田不知道。
他停下了腳步。
“黑田,你乾嘛?過來坐啊,花籠君那邊坐滿了。”柏木終於走進教室,“呦,花籠君,好久不見。”
“柏木前輩,中午好。”花籠放下手裡的菜單,起身微微欠身行禮問好再坐下。
“等吃完,我們聊一下。”柏木直接說道。
“好的。”花籠無視石清水和久部的不滿應下。
“黑田,這裡有位置,你過來……等下!你做什麼!”柏木驚呼。
隻見黑田從旁邊拿了一把椅子放在花籠身邊,硬生生擠進花籠和石清水之間。是的,因為與那原那邊實在太近了,黑田就將椅子擠在花籠和石清水之間的位置。
石清水:“……”眼睛已經眯起危險的弧度。
與那原:“……”好心情瞬間就被澆滅,眼神很涼。
久部:“……”嗬,現在是什麼情況?他要搶泉水做投手,石清水要搶泉水做對手,與那原和黑田是搶泉水做……戀人?泉水太受歡迎了……搶起來更有趣了!久部笑眯眯~
黑田一雙大長腿跨過椅背,動作乾脆利落,流暢快速,直接停在椅子前麵,坐下。因為是硬擠進來,他幾乎是挨著花籠坐下,也挨著石清水,但黑田隻注意到花籠,他的笑容不要太燦爛。
“花籠,聽說你班級的豬肉湯是你煮得?”黑田馬上開始搭話。
“嗯。”花籠慢慢打了個哈欠。
“你好,一份豬肉湯飯。”黑田點單。
“你好,這裡一份招牌豬肉湯飯。”與那原點單。
“這位同學,麻煩一份豬肉湯飯。”久部點單。
“你們的豬肉湯飯有沒有人吃了送醫院?”石清水問道。
四人幾乎同時說道。
“好的,黑田前輩、與那原前輩、久部前輩,我記下了。”一邊時時關注花籠這邊動靜的小鬆原(棒球部部員)趕緊上前,因為幾人都是高中棒球界的名人,他很順利叫出幾人的名字,也假裝沒看到四人用的位置擠了五個人,然後又看向石清水前輩。他禮貌的笑容變淺,“花籠君的手藝很好,客人無一不稱讚,也沒有人吃了出現問題。”
“給我一份。”石清水這才下單。
“好的。”小鬆原看向花籠,直接問道,“花籠君,你要幾份?”
“兩份。”花籠斟酌許久終於做出決定——留點肚子等下繼續吃,又說,“熱狗……”抬頭,視線掃了一圈,黑田前輩、石清水前輩、久部前輩、與那原前輩、旁邊桌的柏木前輩、門口的枝前輩,加上自己根,“來9根。”
“好的,請稍等。”小鬆原趕緊走,仿佛身後有什麼怪物在追。他不斷催眠自己,沒有看到石清水前輩漫不經心盯著黑田前輩像是盯著獵物,沒有看到與那原前輩鎖定黑田前輩的目光泛著冷意,沒有發現這邊氣氛劍拔弩張!靠!隻有笑眯眯的久部前輩和打哈欠的花籠君讓人放鬆!
“小鬆原君。”花籠叫人。
“還要點什麼嗎?”小鬆原停下來腳步,轉回身體問道。
“暫時不用。”
“那麼,叫住我是為了?”
“八阪君現在在紅日教練那裡。”
“……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花籠君是看出他在擔憂八阪君嗎?小鬆原心裡流過一股暖意,知道八阪沒有出事就好……不對!被紅日教練逮住了!會被訓斥到懷疑人生吧!小鬆原一臉悲痛走開。
周圍的人依舊緊盯花籠那桌,眼神閃爍著八卦的光芒,因為與那原和黑田又杠上了!
“黑田君,你的臂力很好啊,剛才很簡單就將泉水和椅子一起抱起來了。”與那原先開腔,說得話聽起來很正常,但是下一句就暴露了他的小心思,“不過,以後不勞煩你了,有我在,泉水應該由我來抱。”
聽到這句話,久部連忙轉頭,一口茶對著空地噴了出來。
與那原奇怪看了他一眼,黑田奇怪看了他一眼,石清水奇怪看了他一眼,花籠亦是奇怪看了他一眼。
“沒事,我不小心嗆到了。”久部解釋,接過花籠遞過來的抽紙擦了擦,又和過來拖地的服務員道歉。誒?就他一個人想歪了嗎?久部突然覺得麵前的幾人是閃閃發光的純潔少年,不能直視,而他是思想太汙的成熟男士。
黑田再次奇怪看了久部一眼,對方剛才的眼神令他不自在,然後看向與那原糾正道:“前麵是誤會,情急之下我才對花籠做出那樣的舉動,但是平常的時候,花籠沒受傷不需要彆人抱。”義正言辭的他,渾然忘記當初在遠征的時候,將花籠夾在腰側“運”到捕手區的舉動。
“那是你們應該遵守的社交規則,因為泉水是我的,所以我不用。”與那原再一次宣誓主權。
“你的?與那原君,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存在啊,不要忘了隻是用餐時間借你用一下,花籠的所有權在我!”石清水似笑非笑加入戰局,眼神嘲諷,先懟與那原,又看向黑田,“黑田君,這裡沒有你的位置,哪裡來得滾回哪裡去。”霸氣直接兩線開戰!
“天還沒黑,石清水君已經開始做夢了嗎?”與那原微笑。
“花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黑田堅定。
人混戰已經打響!久部旁觀等待時機加入,而幾人爭奪的中心人物——花籠在事不關己地打哈欠,仿佛察覺不到這桌糟糕透頂的氣氛,看向門口招呼人:“枝前輩,進來。”
“啊?好、好的。”枝嚇了一跳,手機差點沒拿穩,他穿著長方形硬紙板招牌,艱難走進來,一臉是汗,在柏木的招呼下走過去,坐……坐不下去!誒,怎麼也站不起來嗎?屁股那裡的褲子好像卡(黏?)在硬紙板粘合處了!
而且因為招牌硬紙板兩邊是固定住的,他沒辦法直接伸手去解救自己的屁股,隻能先解開兩邊固定的緞帶!
怎麼辦!撅著屁股走去洗手間裡調整嗎?
可是,隔間進不去吧?枝煩惱。
“枝君,怎麼不坐下?”柏木疑惑。
“沒、沒什麼,那個,柏木前輩,我去一下洗手間哦。”枝保持著半坐不坐的姿勢。
“去吧。”為什麼保持這種姿勢?便秘還是要拉出來……呃!柏木心裡拚命搖頭,將後麵那個可能性拋在腦後。
“好的,我去、花籠君?你怎麼過來了?”枝詫異。你不是在那邊等豬肉湯飯上來嗎?不是和久部前輩、石清水前輩、與那原前輩、黑田前輩聊得很開心嗎?(枝的視角)還有空在意他嗎?他用鼻音很小聲地“哼”一聲,又短又輕,音量低得隻有他自己聽得到。
“嗯。”花籠打了個哈欠,“枝前輩,脫掉這個吃飯吧?”
“啊?可以是可以。”但是他現在屁股卡住了!枝心裡既委屈又悲傷,窘迫得不得了,但是又不好意思說出來。彆說這裡這麼多人,就說他怎麼好意思在花籠君麵前,說出這種顯得自己很沒用的話?他可是前輩!要保持前輩的尊嚴!枝握拳,滿臉悲壯,“還是我自己來吧!”
“我幫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枝還是接受了花籠的幫助,兩下便脫下這個穿了半天的招牌硬紙板。他校服後背都濕透了,緊緊貼在身上,剛脫下來,被風一吹,整個人都清爽極了!好舒服!
“枝前輩,豬肉湯飯我請客,柏木前輩也是,你們慢慢享用。”
“還算你有眼色,我就很開心接受了~”柏木應下。
“誒,我請你……”枝想要做請客的那一方。
“告辭了,這個我放到角落裡。”
“哦,好的,謝謝你。”枝眼巴巴看著花籠拿著硬紙板招牌走到教室角落裡放下,又和小鬆原交代看一下自己班級的招牌,慢吞吞坐下。花籠君,你是發現我的困境所以過來幫忙嗎?感覺是那樣呢~
每次遇到困境,花籠君都會來幫他~~枝傻傻笑了幾秒,表情又慢慢失落起來,頭頂的呆毛也蔫了。又被花籠君幫助了,但是他都沒為花籠君做點什麼,請客也沒請成,他這個前輩做得太不像樣了……
他該為花籠君做點什麼!
枝煩惱著、思索著,前麵想要實行的計劃再次在心裡冒了出來,他咬咬牙,拿起手機……膽小靦腆的他沉浸在自己的懊惱中,竟然沒發現石清水、與那原、黑田、久部四人齊刷刷盯著自己。
“花籠,那個呆毛君是投手,還是不是投手?”石清水問道。自從花籠走向枝,他們幾人暫停了嘴仗。
“是投手。”花籠打了一個哈欠,坐……從與那原前輩那邊的十公分縫隙走進去,還是坐了下來,向給自己倒茶、眼睛亮晶晶的與那原說了一聲謝謝。
“可是,我感受不到呆毛君身上有一絲一毫身為投手的鬥誌。”連下了投手丘就哭唧唧的東地浩史,石清水都能敏銳察覺到對方身上的投手氣息,可是那個呆毛身上就是沒有!
“世上的投手千奇百怪,也是有枝君這樣的投手呢。”黑田再次拍掉與那原伸向花籠的手,又被與那原推開湊近花籠的臉,又說道,“石清水君,你的手擠到我了,可以收回去嗎?”
“不是擠到你,是在推你出去,這裡本來沒有你的位置。”石清水微笑。
“唉,如果是花籠發話,或者石清水君你一開始客氣請我出去,我說不定在我的餐點上來的時候就起身端回柏木那桌吃了。不如說,我一開始就是這種打算,畢竟我是硬擠進來的,但是。”黑田頓了頓,笑容爽朗地說道,“我現在決定坐在這裡用餐,因為,你太無禮了。”
石清水表情正常的沉默了幾秒,突然笑了起來,充滿惡趣味的笑容燦爛到讓周圍的人後背隱隱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