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籠遲疑了一秒, 半睜的貓眼戀戀不舍看了球場一眼,打著哈欠走向烏丸監督,但眼角餘光還停在球場投手丘上的阿爾傑身上。
“真受歡迎啊。”烏丸監督上下打量著花籠亂翹的頭發和皺巴巴的部服,說了句遲來的評價。
“哦。”花籠打哈欠。
周圍的部員聽到烏丸監督這個評價忍不住笑, 架著球棒的瀨戶直接和星穀說人緣這方麵輸給同宿舍的後輩, 星穀聽了眼角直抽抽。
可仔細一想, 好像還真是這樣!至少他在一年級的時候在社團活動的時候, 一直都是獨來獨往,外星人的身邊可是每時每刻都有人!他居然輸給性格糟糕透頂的外星人?這個世界未免太魔幻了吧!星穀的表情有些慘不忍睹,不過……他嘴角勾起一個略顯張揚燦爛的笑容。
那時,在新生自我介紹結束後,他拉著外星人回到宿舍後的第一次談話,外星人說得話都做到了啊。也許你是對的,能把話說清楚的人才能通力合作。
“有個任務交給你。”烏丸監督說道。
“嗯。”花籠的注意力稍微從球場上轉移一些, 半睜的貓眼認真看著烏丸監督。如果不是在打哈欠,站姿也是微微駝背的懶散模樣,花籠的“認真”可能看起來更有可信度。
“讓白鷗台的橫山監督哭出來。”
“???”
“花籠君,不要用看變態的目光看我。你們也不要用‘烏丸監督居然更變態了’的驚恐目光看過來。”烏丸監督掃視一圈,和他對上目光的部員鳥獸散般紛紛移開視線,目光跳過日高經理,回到麵前的花籠身上,“這是熊田副校長的委托, 我也是迫於無奈接下這個任務的。”
“……迫於無奈?”
“不要在意細節,總之,熊田副校長的強製任務就交給你了。”烏丸監督用“我看好你呦”的表情,循循教導的語氣十分熱情說道。
青野一軍紛紛皺眉,想不到熊田副校長是這樣的人!這是棒球比賽, 一切用實力在球場上比拚,跟對方弄哭監督有毛線關係?
“阿嚏!”看台上的熊田茜音打了個噴嚏。
三壘側休息區。
“我拒絕。”花籠說道。
“為什麼?”烏丸監督陰鬱平和的眼睛彎了彎,“是不想褻瀆棒球比賽嗎?”
“我不做讓女生哭泣的事情。”花籠平靜說道。他的回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本來聽到他拒絕和烏丸監督的問話,覺得花籠有氣節的青野一軍部員,下巴險些要脫臼了!萬萬想不到每天無視他人的花籠會說出這麼溫柔的話!經理日高看花籠的目光倒是完全柔和下來了。
“你真的是同性戀?”烏丸監督有些好奇。
“我喜歡男生,和我不想做讓女生哭泣的事情有衝突嗎?”
“沒有,就是可惜了,以你的才能要氣哭橫山監督實在太簡單了(花籠:?),也難怪你會受女生歡迎。”
“哦。”花籠不感興趣地打了個哈欠。
“不過沒關係嗎?說出這種話的你可是無視了不知多少次女生的告白,小鳥遊君你還記得嗎?即使是我也聽說了,文化祭的時候你又無視了小鳥遊君的告白。”
“沒事的話,我去看比賽了。”
“本監督的話還沒說完。”
“哦。”花籠抬起得腳又放下來了。
“讓橫山監督哭出來的任務就算了,光是你前麵的打擊已經足夠向熊田副校長交差。”烏丸監督滿不在乎且光明正大說著要敷衍校領導的言論,周圍的青野一軍隻當自己什麼都沒聽到。
“阿嚏!”看台上的熊田茜音又打了個噴嚏。
“接下來這個任務,你必須完成。”烏丸監督平和笑著,眼裡也帶著不認真的笑意,但語氣中帶著一股莫名的氣場。
花籠察覺到烏丸監督的異常,打哈欠的動作停下來,挺直腰背站好,半睜的貓眼安靜望著烏丸監督,輕聲應道:“是。”然後靜靜等待。
“不要受傷。”
“……”花籠一愣,之前桐生前輩也說過這種話,但他想不到烏丸監督也會說出這種話。
整個休息區的氛圍突然陷入凝重的沉默,不少人想起受傷的來棲和桐生……那時的慘痛,他們絕對不想再經曆一次!
“輪到白鷗台進攻的時候如果被進攻到三壘,以自身的安全為重,丟分沒關係。”烏丸監督微笑。
“丟掉的分數我們會追回來。”隊長武田沉聲說道。
“花籠放心躲,青野會拿下勝利。”池田一邊吃著兩側愛心形狀海苔片的飯團,一邊說道。其他部員眼神灼灼凝視花籠。
“花籠君,你的話做得到吧。”烏丸監督微笑。
“……”花籠沒說話,隻是很慢很慢打了一個哈欠。
“為什麼不說話?”
“我會保證自己不受傷,不過……”
“不過什麼?”
“讓白鷗台的人受傷可以嗎?”
“……”烏丸監督笑容一僵,倏然沉默,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對方一人單挑且挑翻,包括教練在內的所有空手道部員的事情。
“……”青野一軍沉默。不是,為什麼他們從這句平靜的話中聽出鋒芒畢露的感覺?這種發言讓人很不安啊!花籠君/小花籠/外星人/花籠,你又想搞事嗎?!?不過,怎麼還有點小激動和小期待?
休息區的氣氛瞬間變得微妙起來。
“你是想做什麼嗎?”烏丸監督問出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花籠想了想,說道:“做點好事。”
做好事?不不不!你做好事的標準跟普通人完全不一樣啊!青野一軍很多人瘋狂搖頭!上一次聽到花籠說要做好事,還是乾翻空手道部全員啊!
“如果白鷗台的人在規則內打球,那就算了,如果他們踐踏規則,我可以踐踏他們嗎?”花籠說完,又很自然很平靜地補充道,“不會留下把柄。”
“花籠君,你剛剛說了踐踏?”烏丸監督嘴角不明顯抽了抽。還有,花籠君是不是非常熟練補充了“不會留下把柄”這句話?還……真合他的胃口!咳咳,幸虧紅日教練現在在休息區外麵沒有聽到這話,“在保證自己安全的前提下,你自己視情況自己決定。”
“嗯,如果他們不出手,我也不會。”
“……”可是白鷗台的人是百分百會出手啊,花籠君說了句沒有任何意義的廢話。這裡應該讚同花籠君呢,還是讚同花籠君?烏丸監督再次慶幸紅日教練沒有聽到這場談話,“你有話想說嗎?”一副有話想說的表情。
“慶祝的方式可以改一下嗎?”花籠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和皺巴巴的部服問道,眼角餘光還是注意著場上的情況。
“噗!”不知道多少青野一軍部員笑出來,休息區裡的氣氛徹底和緩。
“如果拿下這場比賽,回到學校你們可以開會討論一下。”烏丸監督擺出一副“給學生很高自主權”的態度,其實就是置身事外看熱鬨。
“我知道了。”
“對了,有句話前麵忘了和你說。”
“嗯?”
“你說將白鷗台轟成渣這件事,現在還不是全部,你會繼續,那時候的你非常帥氣。”
“……”
“本監督被你帥到了!”
“……”
花籠轉身走向休息區最前麵繼續看比賽,將身後星星星穀前輩的“外星人那時候確實非常帥氣”、夜鬥的“嘛,馬馬虎虎,就比我差了一半,但已經是星海的程度了”、瀨戶前輩的“小不點最近一直很帥氣,可惡!身為前輩,我也不能落後!”等調侃統統拋之腦後。
此時,球場上。
“接殺成功!打者出局,三出局!”
“攻守交換!”
青野五棒打者神堂在打出五個界外球後出局,三壘上的二棒打者中村跑壘失敗,輪到白鷗台進攻。
“花籠君!輪到我們上場了!”休息區外麵排成一排被紅日教練訓話的投手中,西尾突然兩眼發光蹦了起來,在東地嫉妒到眼睛直接紅了的目光下、在日野恨不得以身代之的目光下,一溜煙跑進休息區,摟著花籠的肩膀就外麵走。
剛才他們四個投手雖然在被訓話,但是兩兩相對輪流著活動手臂拋接球的狀態被訓話,所以已經充分熱身完畢。
“哦。”而花籠也早就穿好了捕手護具,打著哈欠,順勢和西尾前輩走出休息區,停下外麵。
“快點快點!神堂君,中村君,你們兩個快點過來!”西尾激動得超大聲喊道,一邊喊還一邊用得意的小眼神去看東地。
東地:“……”不用說,秒哭!
從打擊準備區回來的高橋,趕緊給自家愛哭鬼王牌投手遞上紙巾。
“嗯。”神堂拿著球棒加快速度。
“這麼激動做什麼,又不是沒有上場。”中村不緊不慢地跑回來。
“你在說什麼啊!這可是花籠君第一次在正式比賽中登場啊!還是作為正捕手!說不定還會被載入史冊!話說,光是剛才那個帥得要死的全壘打就可以載入史冊了!而這時候,他的投捕搭檔是我!是我西尾輝二啊!從聽到烏丸監督宣布名單的那一刻起,我的心臟就一直在怦怦跳!快得停不下來!整個人都在熱血沸騰!忍到現在沒有吼出來,已經是我的意誌力在努力的結果了啊!”西尾因為過於興奮,導致麵目有些扭曲猙獰。
中村:“……”不是,你現在不是已經吼出來了嗎?還很大聲。
東地:“……”瞬間嚎啕大哭!哭得超大聲!
日野:“……”為什麼現在有種踹西尾前輩屁股的欲/望?繼來棲前輩後,他又有了想踹得前輩了。
三枝:“……”格外安靜。
中村和幾位投手無語,那邊,當事人花籠卻在和隊長武田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