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川是他們二回戰的對手,花籠已經整理完今天比賽的體會和反省,現在在研究下一場比賽的對手。
視頻資料和文字資料是在今天賽後會議結束後,向烏丸監督申請,然後紅日教練通過郵箱發給他的,紅日教練也給來棲前輩和丸山前輩發拿了一份。
“是戰勝白鷗台飄飄然了嗎?為什麼我覺得虹川很弱?”花籠視線落在iPad屏幕上,告訴自己不能小覷對手,“誒,星星星穀前輩不是回來拿水壺的嗎?”突然看到前輩的水壺,他想了想,“第一次出門的時候,星星星穀前輩就沒有拿上水壺。”
在擔心自己啊……花籠又喝了一口茶,喝完,打了個哈欠起身,走到門前,打開:“三枝前輩。”
“花籠君什麼事情!”三秒後,氣喘籲籲的三枝出現在門口,額頭的汗水濡/濕了劉海,滿臉興奮,頭頂上的呆毛歡快地晃動。
“……”隻是試一下·想不到三枝前輩真的在·花籠,頓了頓,比平時略慢的動作打了個哈欠,“三枝前輩,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我的榮幸!”三枝超大聲回答。
“等一下。”花籠走進去拿起星星星穀前輩的水壺,又拿了兩瓶美妙美草莓牛奶。這是良平後麵又寄過來的,聽龍也說,相馬高一第一學期沒有烹飪課,所以“廚房殺手”良平省下不少零花錢,“水壺和一瓶草莓牛奶給在食堂的星星星穀前輩,另一瓶請三枝前輩收下。”
“誒,給我嗎?”三枝驚喜。
“嗯。”
“謝謝花籠君!”三枝小心翼翼接過來,一臉興奮和認真,“保證完成任務!”對著後輩說出這種話,一點前輩的樣子都沒有。
“送完之後,三枝前輩不介意的話就過來吧。”花籠看到對方眼裡的疑惑,補充道,“嗯,來我宿舍。”
“真的嗎!”三枝眼睛頓時亮得驚人!仿佛黑暗房間裡突然亮起的頂燈,帶來明亮柔和的光輝。隨即,他的眼神又變得暗淡,“可、可似,星星星穀君說不要打擾你。”糟糕!一緊張又不小心咬到舌頭了!花籠君應該不會發現吧?千萬不要啊!他還要在花籠君麵前保持前輩的威嚴呢!
“三枝前輩的話,不是打擾。”花籠平靜說道。
“……”喜悅瞬間充盈全身,三枝看著身前矮小瘦弱的後輩,眼睛有些熱,心裡莫名的焦躁和今天沒能上場的遺憾散去一大半。他的聲音微微沙啞,“花籠君,此時此刻,我恨不得對你以身相許!”
“哦。”花籠輕輕打了一個哈欠,半睜的貓眼毫無波瀾,“三枝前輩,你剛才又咬到舌頭,疼嗎?”
“!!!”被發現了!好丟臉!前輩的威嚴沒有了!亢奮中的三枝仿佛當頭被潑了盆涼水,連帶著腦袋上的呆毛都蔫了,移開目光,很小聲反駁道,“也沒、沒油啦。”一不小心又咬到舌頭,疼得他眼淚汪汪。
花籠從口袋裡拿出一支藥膏,遞過去:“給。”
“這是什麼?”
“抹在舌頭上的藥膏。”這是比賽結束後從矢內醫生那裡拿得,當時是拿給西尾前輩。不過,花籠想了想多拿了一支,果然用上了。
“謝謝花籠君~”三枝眉開眼笑。
“如果三枝前輩等下回來的話,一起看虹川的比賽視頻吧。”前提是三枝能回來的話,花籠記得星星星穀前輩剛才說了紅日教練也在食堂。
“好啊好啊!”不知道花籠後麵想了什麼的三枝開心,隨即又有些迷茫,“和花籠君看比賽視頻當然好了,不過,虹川?”
“……二回戰的對手,前麵賽後會議時,烏丸監督有提過兩句。”
“原來如此!抱歉,開會的時候我走神了。”三枝不好意思摸著自己的呆毛。
“三枝前輩沒看對戰表嗎?”
“咦,那種東西要看嗎?”三枝更加迷茫,“我對比賽的對手沒有興趣,所以不會特意去關注,開會的時候倒是會聽一下。對了!除了白鷗台!不過花籠君這麼問了,以後我也看一下對戰表好了。”
“……”花籠突然明白,文化祭時石清水前輩為什麼對三枝前輩那般輕視和……生氣了,三枝前輩是他遇見得最傲慢的投手。
目送三枝前輩時不時蹦躂的小跑著離開背影,花籠慢悠悠打了一個哈欠,關上門,繼續做事。不過,直到武田前輩和星星星穀前輩回來,三枝前輩也沒有過來,應該真的被紅日教練逮住了吧。
第二天,花籠睜開眼,迷迷糊糊坐起來。
“外星人,你要這個時間去訓練?我記得紅日教練昨天特地叮囑你,讓你今天休息。”對麵床鋪傳來幽幽的聲音。
“……”花籠默默躺下,輕輕打著哈欠。星星星穀前輩怎麼醒著?隻能等星星星穀前輩睡了再出門了。
“你該不會在想,等我睡了再出門吧?”
“……”花籠心虛。
對麵床鋪響起細微的聲響,沒多久,黑暗的房間裡隱隱可以看到對麵床鋪的星穀下來,放輕腳步走過來,爬上來:“外星人,進去點。”
花籠:“……”
花籠側頭,看見連枕頭都抱過來的星星星穀前輩,沉默一秒,往裡麵移去,然後看著前輩放下枕頭,在自己身邊躺下。
“我就躺在這裡,你老實點!趕緊忘掉偷偷溜去訓練的事情!”
“哦。”
“昨天你睡了很久……非常久,錯過午餐,直接從上午睡到下午,外麵怎麼吵鬨對你也沒有影響,嘗試叫你也叫不醒……是不是透支了?大家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擔心你,紅日教練是,消太(烏丸監督)也是。”黑暗裡看不清星穀的表情,隻能聽到他斷斷續續的聲音有些低沉。
“睡了。”花籠半睜的貓眼合上,放鬆神經,放任自己陷入甜美的黑暗中。
“……”星穀想說得話很多,比如為什麼不依靠他們?比如為什麼讓自己累到這種程度?再比如,原來你這麼重視和白鷗台的比賽啊,除了獨闖白鷗台這件事,平日裡真的一點看不出來,比賽開始、中途和結束也都平靜得不像話啊。
半響,黑暗裡,響起一句輕輕的“笨蛋外星人”。
花籠床鋪下的床鋪,武田心裡輕輕“嗯”了一聲,閉上眼睛繼續睡覺。毋庸置疑,他有兩位非常出色的後輩。
與此同時,神奈川,多摩工業高中棒球部宿舍。
與那原鬱人穿著雪青色的睡衣,雙手倚著欄杆,赤腳踩在陽台的瓷磚地板上,抬頭看著微有亮色的天空,站在淩晨濕潤的冷風裡。黯淡的月光下,顯得有些冰冷的銀發被風往後吹起,完整露出他立體美麗的臉龐,一雙淺金琥珀色眼睛比那銀發還要冰冷。唯有天生微微上揚的嘴角,殘留著幾分溫度。
“泉水。”與那原輕輕念著花籠的名字,聲音輕得像是擋住月亮的那片薄薄的雲。
其實,傍晚他和理久在會議室裡的談話並不愉快,也不順利。
他們談崩了。
對話是怎麼開始得呢?
對了,是從他的質問開始。
……
“理久,你說得‘像花一樣可愛’的人、‘比折原君可愛一百倍’的人、一直尋找得人是泉水?”當會議室隻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上前鎖好門,鎖好窗戶並拉好窗簾的那刻,與那原轉身就迫不及待問道。急切的聲音像是從喉嚨裡百米衝刺出來般,異常緊繃。
“是的,雖然今天才知道對方的真名,但是,我喜歡得人是花籠泉水。”川澄眼睛彎了彎,嘴角輕盈上揚。從看見花籠的照片開始,他一直都是這種沉浸在喜悅和幸福中的狀態。
“你在神社邂逅、在帳篷裡一起過夜的人……”與那原明明知道是事實,卻忍不住再次確認。他的聲音在顫抖,眼睛死死盯著川澄的唇,希望從那裡聽到否定的答案。
“是花籠泉水。”川澄笑著說道。
“……”與那原眼裡的光亮一點一點暗下去。
“想不到這麼巧,我稱呼他為‘花’,他的姓氏就有‘花’這個字。”川澄想起花籠懷抱那束紅玫瑰的模樣,心裡更軟,也許,再次和花見麵的時候,應該再送上一束嬌豔欲滴的紅玫瑰花籠?他想著,笑了出來,好看的五官頓時鮮活生動起來,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看到這個笑容,與那原瞬間就明白了。
理久是在想著泉水!
那是在思念著喜歡之人下意識露出得笑容,無比耀眼,就如同他早晨刷牙時從鏡子裡看到的自己一樣。
是啊,他們喜歡得人是同一個人!
與那原鬱人和川澄理久都喜歡花籠泉水啊!
這一刻,與那原無比清醒且深刻意識到這個事實,更意識到另一個事實!現在!此時!此刻!站在他麵前的男人,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