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旭暉生著一張溫潤的臉。
九十年代雖然比七八十年代富裕得多,但絕大多數人還在為生存奔波,臉上多少帶著疲憊和滄桑。
陳旭暉不同,他的眼睛有如一汪清泉,氣質乾乾淨淨,無論怎麼看,似乎都與殺人凶手無關。
但林瑄禾元見識過,表麵人畜無害的人,實際上殘忍殺害了三個小姑娘。
林瑄禾搭著陳旭暉的手臂站起來,故作苦惱道:“我的耳釘掉了,好像彈到這邊了,但是沒找到。這個門鎖著,是不方便進去嗎?”
陳旭暉漫不經心地看了眼屋門。
林瑄禾垂了垂眸,目光黯然,“不方便也沒關係的,耳釘是我媽剛給我買的,不算是什麼珍貴的東西。隻不過我媽本來就不喜歡我,再丟了耳釘,我怕……”
她抬起頭,擠出一個笑容,“沒關係的,真的沒關係。”
林瑄禾就是故意要讓陳旭暉開門。
他敢開,她就敢進去開,若是他不敢開,那就說明他心中有鬼。
陳旭暉竭力忍著笑。
這小丫頭明明聰明得很,知道該怎麼拿捏彆人,趙淑佳竟將她說得一文不值。
他可從沒見過如此有趣的小姑娘。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還能拒絕?
陳旭暉掏出一串鑰匙,“這是我爺爺的房間,說實話,我已經好久沒進來過,都忘了是哪把鑰匙了。”
“原來是爺爺的房間啊,”林瑄禾若有所思,“我媽說,陳爺爺做瓷器很厲害,他教你了嗎?”
“嗯,”陳旭暉推開門,答道,“我小時候就會,爺爺還誇過我做得好,不過我興趣不在這裡,就沒繼續做下去。爺爺還很生氣,罵我不孝,將我趕走了。”
林瑄禾心裡一沉。
如果陳旭暉會做瓷器,那外麵那外麵那些摻了凶器灰燼的瓷器,就很有可能是陳旭暉做的。
說話間,房間門已經完全被打開。
一股潮濕的味道撲麵而來,房間長時間沒通風,木製的地板和家具禁不住放。
映入眼簾的是衣櫃上的大鏡子,衣櫃是三開門的,兩邊放衣服,中間是一個大鏡子。
鏡子正對屋門,在風水上來說似乎不太好。
林瑄禾走進房間,裡麵似乎一切正常。
她目光落在櫃子上,上麵隻淺淺浮著一層灰,陳旭暉或許有幾日沒進來了,但絕不像他說的,是已經好幾年沒進來過。
但就如陳旭暉所說,房間看起來平平無奇,不可能藏著屍首。
林瑄禾擰檸眉,裝模作樣的在地上找起來。
床下也沒異常。
陳旭暉說:“這房間的門縫是有些大,不過不會剛好跳進來吧?”
他話音剛落,林瑄禾便驚喜道:“找到了!”
她舉著事先準備好的銀耳釘遞過去。
陳旭暉一怔,將想說的話收了回去,“找到就好。”
找到耳釘,林瑄禾再沒有留在房間的理由。
她跟在陳旭暉身後走出去,就在抬腿的瞬間,她隱隱聽到一個聲音,“聽,獵物又來了。”
林瑄禾猛地回頭。
這聲音,與茶具的音色不一樣!
夜色一深,但凡有不熟悉的人走進巷子,鄰居家的大黃狗都會喚個不停。